离开万宝行,几人循着云州城传送阵的指引,很快抵达传送阵的阵眼所在。淡蓝色的灵光在传送阵纹上流转,阵中央的空间微微扭曲,带着几分令人心悸的波动。
在缴纳了传送费用之后,冥夜率先踏入阵中,洛轻影紧随其后,墨岐抱着新得的酒葫芦,与墨阳长空、墨阳焚星一同跟上。
“嗡……”随着阵法师注入灵石,传送阵骤然迸发刺眼光芒,几人只觉眼前一花,周身被温和却强劲的空间之力包裹,下一秒便已脱离云州城的地界。待眩晕感散去,刺骨的寒风率先扑面而来,夹杂着细碎的雪沫,落在衣襟上瞬间凝成薄霜,这里便是霜寒帝国边境的寒霜堡垒。
堡垒的城墙通体由玄冰混着黑铁铸就,高达数十丈,墙面上凝结的冰棱如利刃般向外凸起,城头上飘扬着霜寒帝国标志性的冰蓝色旗帜,猎猎作响。守阵的士兵见几人从传送阵走出,虽因他们的陌生气息多打量了几眼,却也未多加阻拦,能使用超长距离传送阵的,大多不是寻常之辈。
冥夜吩咐墨阳长空与墨阳焚星去堡垒内的驿站安排住处,自己则与洛轻影、墨岐站在城门前,望着远处被白雪覆盖的荒原。洛轻影拢了拢身上的灵衣,雪影魅狐皮的暖意将寒风隔绝在外,她侧头看向冥夜,轻声道:“明日启程回九幽血渊,我已查过,寒霜堡垒往东北方向走三日,便有通往九幽血渊方向的隐秘路径,可避开霜寒帝国的巡逻队。”
冥夜点头应下,心中却莫名生出一丝异样的预感,这份同行的安稳,似乎格外短暂。
果不其然,第二日天还未亮,洛轻影便神色匆匆地找到冥夜的房间。她指尖捏着一枚泛着血色的传讯玉符,玉符上的灵光已然黯淡,眉峰紧紧蹙着,往日柔和的眼眸里满是难掩的焦灼与不舍。
“阿夜,”洛轻影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将传讯玉符递到冥夜面前,“族中传来紧急消息,让我即刻返回中央大陆的太初血殿总部,说是有要事相商,迟则生变。”
冥夜接过玉符,指尖触到那残留的冰冷灵力,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住,空落落的疼。他看着洛轻影泛红的眼眶,张了张嘴,却发现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知道这些大族规矩森严,族中紧急传讯从无虚言,她必须回去。
“我……”洛轻影咬了咬下唇,目光紧紧锁在冥夜脸上,像是要将他的模样刻进心里,“我本想随你一同回九幽血渊,可现在……”她说着,声音愈发低哑,“等我处理完族中事务,一定立刻去找你,不管是九幽血渊,还是你要去的任何地方,我都会找到你。”
冥夜抬手,轻轻拂去她鬓边沾着的雪花,动作温柔得不像话:“我等你。”简单的三个字,却像是给了洛轻影莫大的安慰,她眼中的泪意稍稍褪去,又郑重地补充道:“你放心,九幽血渊血影阁的事,我绝不会向任何人提及,哪怕是太初血殿的长老,我也不会说半个字。还有……”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格外严肃,伸手轻轻抓住冥夜的手掌:“炼制血炼之器的事,你千万要小心。那血炼之器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会反噬自身,若是遇到难处,千万别硬撑,等我去找你,我们一同想办法。”
冥夜看着她满眼的担忧,心中暖意翻涌。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通体泛着淡紫色光泽的玉简,玉简边缘刻着细密的“影纹”,正是当初从红叶楼赤纱女子手中换来的“千影分光术”。
他将玉简递到洛轻影面前,指尖轻轻摩挲着玉简表面的纹路,声音放得极轻:“这‘千影分光术’,是红叶楼的秘术,脱胎于上古空间法则,威力极强。你要回中央大陆,太初血殿内想必也不太平,你要早日修炼成,能多一份自保之力。”
洛轻影愣了愣,伸手接过玉简,指尖刚触到玉简,便感受到里面蕴含的磅礴空间之力,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撕裂感。她隐约猜到这术法的不凡,抬头看向冥夜,眼中满是惊讶:“这……如此珍贵的秘术,你为何要给我?”
“它再珍贵,也不过就是一部功法秘术而已,如果能与你的安危相比。”冥夜摇了摇头,没有隐瞒术法的风险,“只是这秘术极难修炼,需极强的领悟力和强悍的经脉,才能承受灵力分化的撕裂之力,若是经脉韧性不够,强行修炼会沦为废人。你经脉异于常人,领悟力也高,或许能修成,但切记,不可操之过急,若修炼时感到不适,立刻停下。”
他说着,又细细叮嘱:“若是遇到危险,别硬拼,先确保自身的安全。我等着你处理完事务,来找我的那天。”
洛轻影攥紧手中的玉简,玉简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却让她的心愈发温暖。她用力点头,眼眶再次泛红,却强忍着没让眼泪落下:“我知道了,我会小心修炼,也会尽快处理完族中事……阿夜,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冥夜点头,看着她转身走向传送阵的背影。洛轻影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对着冥夜挥了挥手,直到传送阵的灵光将她的身影吞没,才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寒风再次卷过堡垒的城墙,雪沫落在冥夜的肩头,他却浑然不觉。墨岐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小子,别太不舍了,那丫头说了会来找你,便一定会来。咱们也该启程了,早回九幽血渊,早把血炼之器的事安排妥当。”
冥夜收回目光,望着远处白雪皑皑的荒原,心中那空落的感觉仍未散去,但想到洛轻影的约定,又多了几分坚定。他攥了攥拳,转身对墨岐几人说道:“走吧,回九幽血渊。”
一行四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寒霜堡垒通往北域的茫茫雪路中,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很快便被飘落的白雪,轻轻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