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急速赶回
夜风卷着血腥味撞在张吒脸上，他的靴底碾过地上的碎石，发出咯吱的脆响。
就在距离联盟营地，不足三里的山坳处，那些突然从阴影里窜出的黑影，像一群择人而噬的蝙蝠，瞬间封住了所有去路。
为首的刺客身形比同伴高出半个头，玄色劲装的领口绣着暗金色的蛇形纹——
那是暗黑议会死士营的标记，张吒在三年前的边境战役中见过，当时整整一个团的士兵，就是被这种带着蛇纹的刺客屠戮殆尽。
“是‘影蛇卫’。”
张吒的长剑在掌心转了半圈，剑穗上的铃铛被夜风拂得轻响，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惠萍，护住核心。”
他没有回头，却精准地将装着，启明之核的玉盒抛向身后。
汤惠萍的冰气瞬间在玉盒外裹上三层冰壳，冰壳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冰梅。
影蛇卫们没有多余的废话，为首者的指尖在喉间划过，三十道黑影便如离弦之箭般扑来。
他们的步伐诡异，落脚时悄无声息，只有腰间的短刃划破空气，发出蜂鸣般的尖啸。
张吒注意到，这些刺客的脚踝处都缠着浸过尸油的黑布，布面上绣着与骨兽相似的符文——
这是暗黑议会的“蚀骨术”，能让他们的速度提升三成，代价是每走一步，骨头都会被尸油腐蚀掉一分。
“别碰他们的刀刃！”
张吒的长剑突然爆发出银芒，剑气在身前织成一道光网，将最先冲来的三名影蛇卫逼退。
他看得真切，那些短刃的刃口泛着幽绿的光，显然淬了与骨兽毒液同源的“腐心散”，只需划破一点皮，毒素就会顺着血管直攻心脏。
汤惠萍的冰锥，在此时如暴雨般射出，每一根冰锥都精准地，钉向影蛇卫的脚踝。
黑布被冰锥刺破的瞬间，尸油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蚀出一个个细小的深坑。
一名影蛇卫躲闪不及，冰锥贯穿了他的脚踝。
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裸露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显然是尸油与冰气混合后产生了更强的腐蚀性。
“左翼有破绽！”
风影突然从一棵枯树后窜出，短刀划破一名影蛇卫的咽喉。
他的斗篷在战斗中被撕开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渗血的伤口，却依旧像只灵活的猎豹，在影蛇卫的阵型中穿梭。
“他们的阵法是‘蛇盘阵’，首尾相护，但左翼第七人的步伐比别人慢半拍！”
张吒的目光瞬间锁定左翼，果然，那个位置的影蛇卫，每次挥刀都会迟滞一瞬，握刀的右手小指不自然地弯曲着，像是旧伤未愈。
他突然想起汤惠萍说过，暗黑议会训练死士时，会故意打断非惯用手的小指，以此来强化主手的力量，但也会留下难以弥补的破绽——
挥刀时必须借助身体的转动来弥补力道，这就导致步伐会比常人慢上半拍。
“李铁，火符！来！……”
张吒的长剑突然变招，剑尖在地上挑起三枚石子，精准地砸向影蛇卫的阵型中枢。
那是蛇盘阵的“七寸”所在，三名影蛇卫不得不分神格挡，左翼的破绽瞬间扩大。
李铁的火符早已备好，三道火焰如火龙般窜出，舔向那个有破绽的影蛇卫。
那人果然慌乱起来，转身挥刀的动作比别人慢了半拍，露出了肋下的空当。
张吒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身形如电般冲出，长剑带着凌厉的剑气，直刺那人的肋下。
李铁反手又扣着三道黄符，符纸边缘的朱砂符文在灵力催动下泛着红光。
他瞅准影蛇卫阵型中，那个脚步虚浮的身影，手腕猛地一抖，三道火符同时脱手，在空中化作三道赤红的火龙。
火龙张开獠牙，带着灼烧空气的“呼呼”声窜出，火舌舔舐之处，连影蛇卫周身萦绕的黑雾都被灼得滋滋作响。
那名影蛇卫果然慌了神，他本就因左臂旧伤发力不稳，此刻见火龙扑面，下意识地转身挥刀格挡，动作比身旁同伴慢了足足半拍。
腰间的弯刀还没完全出鞘，肋下便露出一片空当——
那里的玄铁软甲，有块明显的凹陷，显然是之前被重创过的旧痕，此刻在火光映照下，成了致命的破绽。
“就是现在！”张吒的声音带着破风的锐响。
他早已如蓄势的猎豹般弓起身子，见影蛇卫转身的刹那，身形骤然如电射出。
脚尖在青石板上一点，带起的碎石还未落地。
人已掠过两丈距离，手中长剑划破空气，卷起的剑气削断了路边的野草，剑尖凝聚的淡金色灵力，在暮色中亮得像颗坠落的星。
那影蛇卫察觉到背后的寒意，瞳孔骤缩，想回刀防御却已来不及。
他能感觉到火龙的热浪燎着后颈，更能感觉到那道凌厉的剑气已锁定肋下，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全身。
慌乱中，他竟想侧身撞向同伴，借队友的身体挡下这一击，可身体刚动了半寸。
张吒的长剑已如毒蛇出洞，“嗤”地一声穿透软甲的凹陷处，精准地刺入他的肋下。
剑刃入肉的瞬间，张吒手腕猛地一旋，剑锋在体内搅动，彻底撕裂了对方的脏腑。
影蛇卫发出半声短促的闷哼，弯刀“当啷”落地，身体软软地瘫倒，临死前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李铁的火龙此刻，才堪堪掠过影蛇卫的尸体，撞在后面的石墙上炸开，火星溅落在张吒的肩头。
他抽剑时，带出的血珠在空中划出弧线，滴落在影蛇卫那片凹陷的软甲上，将玄铁染得暗红。
周围的影蛇卫见状怒吼着扑来，张吒却已借着抽剑的力道后退半步。
与赶上来的李铁背靠背站定，长剑斜指地面，剑尖的血珠滴落，在石板上晕开一小朵血花。
“噗……嗤……”一声，剑刃没入半寸。
那影蛇卫却像感觉不到疼痛，反手一刀劈向张吒的面门，黑布下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恐惧，只有疯狂的杀意。
张吒被迫撤剑后退，才发现那人的肋下纹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正是暗黑议会的“血祭术”——用自身精血献祭，换取暂时的无痛觉和力量暴涨。
“疯子……”
阿月的火焰弹炸在影蛇卫的阵型中，却只逼退了他们半步。
这些人根本不在乎生死，受伤越重，攻击反而越疯狂，像是一群被抽去了灵魂的傀儡。
汤惠萍的冰墙在此时突然升起，将影蛇卫的阵型拦腰截断。
冰墙表面凝结着无数细小的冰刺，刺尖闪烁着寒光，上面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寒霜——
那是她用自身灵力催动的“寒噤冰”，能冻结血液的流动，比普通的冰墙更具杀伤力。
“冲过去！”
张吒抓住冰墙升起的瞬间，长剑在身前划出一道银弧，劈开两名影蛇卫的阻拦。
“风影带路，我断后！……”众人立刻跟上。
风影在前开路，短刀不断划破空气，为众人扫清障碍。
李铁和阿月在两侧护卫，火焰与重锤交织成一道火墙，暂时挡住了影蛇卫的追击。
汤惠萍紧紧抱着装着启明之核的玉盒，冰气在脚下凝结成一层薄冰，让众人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张吒断后的位置最为凶险，三名影蛇卫如附骨之疽般追在他身后，短刀的寒光几乎贴在他的后颈。
他能感觉到后背的旧伤在剧烈疼痛，之前被守护者抓伤的伤口裂开了，血顺着战袍滴在地上，留下一道醒目的血痕，像一条指引影蛇卫追击的红绳。
“将军，快！”
李铁的重锤砸倒一棵枯树，暂时阻断了影蛇卫的去路。
枯树倒下的瞬间，张吒看到了联盟营地的轮廓——
断墙在火光中若隐若现，黑色的能量柱冲天而起，将半边夜空都染成了墨色。
营地的喊杀声比之前更密集了，还夹杂着绝望的嘶吼，显然防线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弓弦响。
七名影蛇卫从路边的巨石后窜出，手中的弩箭闪烁着幽绿的光，直指抱着玉盒的汤惠萍。
张吒瞳孔骤缩，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用身体挡在汤惠萍身前。
“噗……嗤……——”三支弩箭没入他的后背，箭头的倒钩瞬间弹开，死死勾住了血肉。
张吒闷哼一声，却死死按住汤惠萍的肩膀，将她往身后推：“走！”
汤惠萍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看着张吒后背渗出的黑血。
那是腐心散发作的征兆，绿色的纹路正顺着血管向上蔓延，已经到了肩胛的位置。
她的冰气不受控制地暴涨，在张吒身后凝结出一道冰盾，冰盾上的冰纹如蛛网般蔓延，将剩余的弩箭全部挡下。
“我不走！”
她的冰锥突然转向，射向那些持弩的影蛇卫，冰气中带着血丝，“要走一起走！”
“这是命令！”
张吒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突然抓住汤惠萍的手腕，将装着启明之核的玉盒塞进她手里。
“你知道怎么用它，营地需要你。”
他的长剑突然出鞘，反手刺向追来的影蛇卫，剑刃上的银芒中夹杂着血丝。
“李铁，带她走！”
李铁咬了咬牙，一把抓住汤惠萍的胳膊，将她往营地的方向拽。
汤惠萍挣扎着回头，看到张吒的身影被影蛇卫淹没。
看到他的长剑一次次亮起，又一次次被黑影吞没，看到那道绿色的纹路爬上了他的脖颈……
她的视线突然模糊了，冰气在手中凝结又消散，最终只能任由李铁将自己拽向营地。
张吒感觉到腐心散，正在侵蚀他的意识。
后背的伤口像被无数只蚂蚁啃噬，痒得钻心，又痛得刺骨。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只能凭着本能挥舞长剑，剑穗上的铃铛发出急促的脆响，像是在为他倒计时。
“将军！”
风影突然从侧面冲来，短刀划破一名影蛇卫的咽喉，“我来帮你！”
张吒摇了摇头，示意他快走。
但风影像是没看见，依旧在他身边战斗，短刀与长剑配合默契，竟逼退了影蛇卫的围攻。
张吒这才发现，风影的身法与影蛇卫极为相似，甚至连挥刀的角度都如出一辙——
他突然想起风影的档案里写着，他曾是暗黑议会的俘虏，后来逃了出来，身上带着无法磨灭的烙印。
“你……”张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风影打断了。
“将军，闭嘴砍人！”
风影的短刀突然刺向张吒身后，那里有一名影蛇卫正准备偷袭。
“等活着回去，我再告诉你我小指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张吒笑了，笑声里带着血腥味。
他的长剑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将生命本源燃烧后的力量。
银芒中夹杂着金色的纹路，与启明之核的能量产生了共鸣。
影蛇卫们在这光芒中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上的蛇形纹开始冒烟，像是被净化了一般。
“这是……”张吒感觉到体内涌起一股暖流，腐心散的侵蚀竟然被压制住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掌心的皮肤下，金色的纹路正在游走，与启明之核的气息遥相呼应——
原来，他的血脉不仅是开启净化之力的钥匙，更是特殊能量的容器。
“快走！……”张吒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一把抓住风影的胳膊，朝着营地的方向冲去。
那些影蛇卫像是被光芒震慑住了，竟没有立刻追上来，只是在原地嘶吼，身上的蛇形纹不断冒烟，最终化作灰烬。
当张吒和风影冲出山坳时，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汤惠萍站在营地的断墙上，手中的启明之核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金色的能量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那道黑色的能量柱层层包裹。
李铁和阿月在她身边护卫，联盟的士兵们看到光芒，纷纷爆发出震天的呐喊，朝着恐怖生物发起了反击。
影蛇卫们似乎也知道大势已去，开始后撤，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血迹。
张吒的脚步越来越慢，腐心散的后劲终于发作，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体摇摇晃晃，几乎要栽倒在地。
风影及时扶住他，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一步步朝着营地走去。
“看……我们回来了……”
张吒的声音越来越低，视线却始终盯着断墙上那道耀眼的光芒。
他能感觉到，启明之核的能量正在与他的血脉共鸣。
腐心散的毒素，正在被一点点净化，后背的伤口虽然还在疼痛，却不再那么钻心了。
风影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架着他，脚步坚定地向前走。
营地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士兵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那是希望的声音，是胜利的声音。
当他们终于走到断墙下时，汤惠萍的身影出现在墙头。
她手中的启明之核已经融入了黑色的能量柱，金色与黑色正在激烈地碰撞、交织，发出滋滋的声响。
看到张吒，她的眼泪再次涌了上来，却笑着喊道：“张吒，你看！它在起作用！”
张吒抬起头，望着那道正在被金色能量侵蚀的黑色光柱，突然笑了。
他知道，战斗还没有结束，净化传送门还需要时间，暗黑议会的阴谋也远未揭开。
但此刻，看着身边的伙伴，看着断墙上闪耀的光芒，他的心中充满了力量。
夜风依旧带着血腥味，却不再那么刺鼻了。
远处的天际，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像是黎明的曙光正在刺破黑暗。
张吒靠在风影的肩上，看着那道越来越亮的金色光柱，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他们做到了。
他们带着特殊能量赶回了营地，他们守住了联盟的希望，他们……还活着。
而活着，就是最好的胜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