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灵的咆哮在穹顶石室中回荡,震得镶嵌在穹顶的晶石簌簌发抖,落下的光点像滚烫的泪。
张吒的后背还在淌血,天枢晶的暖意虽能压制黑暗能量的腐蚀,却止不住皮肉撕裂的剧痛。
他看着队员们在能量光束间腾挪,赵虎的巨盾已经凹陷得像片枯叶,汤惠萍的冰杖顶端结着黑色的霜——
那是被黑暗能量污染的痕迹,每个人的动作都比刚才迟缓了几分,唯有眼神里的光,比穹顶的晶石更亮。
“左前方三十度!”
张吒的长剑突然指向守护灵的肋侧。那里的黑雾比别处稀薄,隐约能看见鳞片的轮廓在蠕动,像是刚愈合的旧伤。
他刚才冒险贴近攻击时,剑脊擦过那里,感受到了不同于其他部位的阻力——更坚硬,却也更脆,像冻裂的冰层。
赵虎第一个响应,他拖着变形的巨盾冲向左侧,盾面故意碰撞岩壁,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吸引守护灵的注意。
守护灵果然转头,血红色的光带锁定了这个最显眼的目标,右臂的黑雾剧烈翻涌,显然准备发动重击。
就在这时,小雅的能量枪突然变调,射出的不再是蓝色光束,而是一串银色的金属弹——
那是她从战车残骸里捡的破甲弹,此刻裹着星尘火,像一串燃烧的流星,精准地砸向守护灵的肋侧。
“铛铛铛!……”破甲弹在鳞片上炸开金色的火花,最中间的一片鳞片应声碎裂,露出下面墨绿色的皮肉。
守护灵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吼,挥向赵虎的巨臂猛地转向,带着撕裂空气的风声拍向小雅。
张吒的剑及时赶到,星尘火在剑刃上凝成一道光墙,硬生生抗住了这一击,手臂却被震得脱臼,长剑脱手飞出,插在远处的石壁上。
“队长!……”汤惠萍的冰棱,如暴雨般射向守护灵的眼睛,逼得它后退半步。
她趁机冲到张吒身边,左手按住他脱臼的肩膀,右手凝聚冰灵力,在关节处瞬间冻结又化开,伴随着“咔”的脆响,脱臼的手臂被硬生生复位。
张吒疼得眼前发黑,却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别管我,用冰棱封锁它的伤口!”
守护灵肋侧的伤口正在愈合,墨绿色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黑雾像黏稠的药膏,一层层覆盖上去,刚才炸开的缺口已经缩小了一半。
汤惠萍立刻会意,冰杖在地面划出三道弧线,三道冰棱如利剑般射出,精准地插进伤口,将愈合的皮肉死死钉在骨头上。
冰棱接触到黑雾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白色的蒸汽,竟能暂时阻止黑雾的流动。
“就是现在!”张吒捡起地上的碎石,猛地砸向守护灵的面门。
碎石在接触血红色光带的瞬间便被汽化,但这短暂的干扰足够了——
青禾长老的黎明晶石已经升到最高点,金色的光芒化作一张巨网,从天而降,将守护灵的上半身牢牢罩住。
在那光芒网眼处,黑雾如同被惊扰的蜂群一般,疯狂地躁动着、挣扎着。
然而,无论它怎样拼命地扭动、冲撞,都无法挣脱,那看似无形却又,坚如磐石的束缚。
那黑雾就像是被,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用看不见的线紧紧勒住,而且这线还在不断地收紧,仿佛要将它生生勒断。
精英部队的攻击,如潮水般涌向那道,被冰棱封锁的伤口。
星际联盟的能量炮调至最大功率,淡蓝色的光束,在伤口处汇聚成,一个旋转的能量球。
起源神殿的守护者们结阵吟唱,金色的符文顺着光束,爬上守护灵的躯体,像藤蔓般钻进鳞片的缝隙。
赵虎甚至扔出了,最后一块黎明晶石,晶石在接触伤口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墨绿色的皮肉灼成焦黑。
守护灵的咆哮变成了哀鸣,它的身躯剧烈颤抖,肋侧的伤口炸开,一个拳头大的血洞,墨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落在地上腐蚀出冒烟的深坑。
但它的反抗也愈发疯狂,周身的黑雾突然暴涨,将黎明晶石的光网撑得鼓鼓囊囊,网眼处的光芒开始暗淡,像即将熄灭的烛火。
“撑不住了!”青禾长老的嘴角,溢出金色的血液。
黎明晶石的光芒,已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她的法袍正在变得透明,露出下面清晰可见的骨骼——这是透支生命力的征兆。
“它在燃烧本源能量!”
张吒突然冲向,插在石壁上的长剑,他的右臂还在隐隐作痛,却以更快的速度拔起剑,转身时剑刃已经燃起,比之前更盛的星尘火——
这一次,他将天枢晶的能量,也注入了火焰,光焰中带着淡淡的透明色,像掺了晨曦的金光。
“所有人退后!……”
队员们下意识地后退,他们看到张吒的眼睛里映着两团火焰,与剑刃的光焰交相辉映,后背的伤口渗出的血,滴在空中便被火焰烧成灰烬,整个人像一团移动的星火。
守护灵似乎感受到了威胁,血红色的光带死死锁定他,全身的黑雾都朝着肋侧的伤口汇聚,那里的能量波动,剧烈到让空气都在扭曲。
“你困了它千年,也该解脱了。”
张吒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他想起壁画中守护灵,被锁链穿透的琵琶骨,想起魂玉中残留的痛苦记忆,想起那些在黑暗中挣扎的鳞片。
剑刃上的星尘火突然暴涨,将他整个人裹成一道金色的流星,朝着守护灵肋侧的血洞冲去。
守护灵的巨臂挡在了前面,黑雾组成的手臂与金色的流星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黑雾在星尘火中迅速消散,巨臂却寸寸断裂,像被点燃的黑布。
张吒的身影穿过断裂的臂骨,长剑带着天枢晶的光芒,毫无阻碍地刺入,那个还在蠕动的血洞。
“吼——!”守护灵的咆哮,震碎了穹顶的三块晶石。
它的身躯剧烈膨胀,黑雾像煮沸的水般翻滚,却在接触到剑刃的光芒后迅速收缩,露出里面越来越清晰的骨骼——
不是黑色的,而是莹白色的,像最纯净的地脉晶石。
张吒能感觉到长剑刺入了,某个坚硬的物体,那东西在剑刃的光芒中,微微震颤,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这是……地脉核心!”青禾长老的声音带着惊喜。
黎明晶石的光芒突然重新亮起,与剑刃的光芒产生共鸣,金色的光丝顺着长剑蔓延,缠绕住那颗莹白的核心,“它的本源没有被污染!”
守护灵的身躯在快速消散,黑雾如潮水般褪去,露出晶石组成的骨架,肋侧的伤口处,墨绿色的血液已经变成了透明的液体,像融化的水晶。
它最后看了一眼高台上的天枢晶,血红色的光带渐渐黯淡,化作两滴透明的液珠,顺着晶石骨架滑落,在地面摔成细碎的光屑。
张吒的剑还插在核心里,他能感觉到一股温暖的能量,顺着剑刃涌入体内,与天枢晶的能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更强大的暖流,顺着血脉流遍全身,后背的伤口瞬间愈合,脱臼的手臂也恢复了力气。
当他拔出长剑时,那颗莹白的核心突然裂开,化作无数光点,融入了高台上的天枢晶,晶体的光芒瞬间变得更加柔和,像包容了日月星辰的光辉。
守护灵的晶石骨架轰然坍塌,化作一地闪烁的光屑,被风一吹,散落在石室的每个角落。
那些刻在石壁上的符文突然亮起,顺着光屑流淌的轨迹,组成一个巨大的阵法,将天枢晶笼罩其中,晶体旋转的速度渐渐放缓,光芒也变得稳定下来,不再忽明忽暗。
队员们瘫坐在地上,没人说话。
赵虎的巨盾彻底散架,他却把碎片捡起来,一片片摞好,像在收拾珍贵的战利品。
小雅的能量枪彻底熄火,她用布巾仔细擦拭着枪管,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宠物。
青禾长老靠在岩壁上,黎明晶石的光芒虽然微弱,却稳定地跳动着,像她逐渐平稳的呼吸。
汤惠萍的冰杖断口处,凝结着一层薄冰,她看着张吒手臂上未干的血迹,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疲惫的笑。
张吒走到高台前,天枢晶的光芒在他掌心轻轻跳动,像有生命般回应着他的触碰。
他能感觉到里面融合了,守护灵的地脉核心,能量比之前更纯粹,也更温和,不再有之前的排斥感。
石室的穹顶开始缓缓打开,露出外面的天空,夕阳的金光像融化的金子,倾泻在晶体上,折射出七色彩虹,落在每个人的脸上。
“我们做到了。……”
“是的,我们做到了!……”
张吒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遍石室。
他想起刚踏入遗迹时的石门,想起那些牺牲的队员,想起守护灵最后黯淡的光带,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原来所谓的守护,从来都不是困锁,而是以另一种方式等待——
等待能净化黑暗的光,等待能理解痛苦的人。
远处传来熟悉的引擎声,是联盟的救援飞船,他们终于打通了与外界的通讯。
张吒抬头望去,夕阳的金光中,飞船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像一只归来的候鸟。
他握紧手中的天枢晶,转身向队员们伸出手:“回家了。”
赵虎第一个握住他的手,粗糙的掌心带着巨盾碎片的温度。
小雅的手很轻,却很坚定,指尖还留着能量枪的灼痕。
汤惠萍的手微凉,掌心的冰灵力与他的星尘火交融,生出温暖的水汽。
青禾长老的手布满皱纹,却很稳,带着黎明晶石的暖意。
五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映着天枢晶的光芒,像一个永不松散的结。
他们走出石室时,发现外面的遗迹正在变化。
黑色的岩石褪去暗沉,露出下面青灰色的石质。
蚀灵迷雾彻底消散,露出远处连绵的青山。
甚至连空气都变得清新,带着草木的清香。
守护灵消散的光屑融入大地,地面竟冒出点点绿色的嫩芽,在夕阳中轻轻摇曳。
飞船降落在遗迹广场上,舱门打开的瞬间,铁峰粗犷的声音传来:“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再不出来,老子就要炸门了!”
张吒笑着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座古老的遗迹,石门已经重新关闭,却不再阴森,门楣上的“镇”字纹,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金光,像一个温柔的守护符。
他知道,这场激战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创世议会的威胁仍在,湮灭武器的阴影未散,但他们手中有了天枢晶,有了彼此,有了从绝境中淬炼出的勇气。
当飞船缓缓升空,张吒看着舷窗外逐渐缩小的遗迹,突然想起守护灵,消散前的眼神——
那不是痛苦,也不是愤怒,而是释然,像放下了千斤重担的旅人。
或许,每个守护者的最终使命,都不是困守,而是迎接。
迎接光,迎接希望,迎接那些愿意为守护而战的人。
夕阳的金光洒满船舱,照亮每个人疲惫却坚定的脸庞。
天枢晶在张吒手中轻轻搏动,像一颗与他们同频的心脏,跳动着,前进着,朝着联盟的方向,朝着未来的战场,永不停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