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星轨灯,在第七个深夜泛起疲惫的光晕,灯管嗡鸣着吐出昏黄的光,将汤惠萍的影子拉得老长,贴在满是公式的玻璃墙上,像幅被揉皱又展开的矿道图。
她指尖的冰蓝色符文,在能量波动曲线图上滑动,暗紫色的波纹,突然剧烈震颤,像被矿灯照到的蝙蝠群,慌不择路地撞向虚拟屏幕的边缘。
“第17次共振失败。”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金属冷却般的疲惫。
培养皿里,第三十七株星尘草,终于蜷成焦黑的小球,根部渗出的绿色汁液在底盘上漫延,汇成蜿蜒的小溪,倒映着仪器屏幕上跳动的红色数字——
那串数字与五十年前,矿难幸存者日记里的血字惊人地相似。
年轻科研员的咖啡杯,在分析台上磕出轻响,他慌忙按住杯底,深褐色的液体还是溅出几滴,在曲线图上晕开小小的渍痕,恰好盖住了波动最剧烈的峰值。
“对不起汤姐!”男孩的耳朵红透了,指腹反复蹭着那片污渍,“我不是故意的……”
“别动。”汤惠萍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冰蓝色符文在渍痕周围亮起。
“你看,咖啡渍的扩散速度,刚好能抵消能量波动的衰减率。”
她调出矿道通风系统的老图纸,将咖啡渍的边缘与通风管的弯道重叠,完美契合的瞬间,暗紫色波纹竟温顺地伏在渍痕边缘,像被驯服的蛇。
男孩突然抓起星轨之泪的晶体碎片,碎片的绿光,在接触到尖峰的瞬间炸开,像矿灯照进漆黑的巷道。
“您看!”他的声音发颤,“草汁浸泡过的水晶能让波动延长0.8秒——这0.8秒,足够反制炮弹穿透三层能量护盾了!”
晶体的绿光里,能看到细小的星尘草纤维在缓缓游动,像五十年前,矿工们藏在矿灯玻璃罩里的草籽。
汤惠萍的冰蓝色符文,突然在模拟武器的三维模型上炸开,像串被点燃的信号弹。
能量核心的暗紫色外壳层层剥落,露出里面盘绕的混沌能量流,那些能量像群被关在水晶里的毒蛇,每次充能时都会焦躁地撞击内壁,涎水般的能量液,顺着虚拟外壳的裂缝滴落。
“永恒帝国的设计师,肯定没见过星尘草。”
她将五十年前的矿道,通风图叠在模型上,暗紫色能量流的走向与通风管的弯道完全吻合。
“他们抄了矿工的图纸,却不知道老矿工总会在管道拐角藏草籽——就像在毒蛇洞门口种驱蛇草。”
实验室的合金门被推开时,星尘草的种子顺着气流滚到脚边,汤惠萍弯腰拾起,发现种子绒毛上,沾着点金色的粉末。
她放在鼻尖轻嗅,雪松般的气息混着星轨之泪的清冽——是雷纹豹幼崽的毛屑。
小家伙不知何时,把爪子伸进了培养皿,此刻正蹲在门口,用头蹭着老科研员的裤腿,金色的鬃毛上,还沾着星轨之泪的绿光,像缀了串碎星星。
“它的心跳能校准波动频率。”
老科研员突然推了推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
他的记录仪上,幼崽的心率曲线与能量波动的尖峰完美咬合,像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
“五十年前我们下井,全靠听雷纹豹的吼声判断塌方时间。”
老人颤巍巍地调出段录音,按下播放键的刹那,幼崽突然对着虚拟模型低吼,金色的声波在实验室里荡开,模拟武器的能量流剧烈震颤,波动周期硬生生被拉长到1.2秒。
汤惠萍抓起战术包冲出门时,走廊的星轨灯突然集体闪烁,红色的光芒在地面织成紧急集合的信号网。
她在转角撞上,匆匆赶来的张吒,他的光刃还带着战场的寒气,刃面倒映着天边的鱼肚白,战术背囊里露出,半截雷纹豹急救血清——
金纹幼崽昨天,被混沌教徒的流弹擦伤,此刻却不肯待在医疗舱,非要跟着母豹在基地巡逻,尾巴尖的金色绒毛沾着星尘草的种子,像支移动的播种机。
“永恒帝国在遗忘星试射了。”
张吒的指尖,在全息地图上划出银线,遗忘星的极地冰盖处,正冒着暗紫色的烟,像支被点燃的雪茄。
“侦察卫星拍到的,能量冲击范围内,三公里的星尘草全枯了,但有片区域的草叶是直立的——那里有雷纹豹的爪印。”
他突然从背囊里掏出块水晶,水晶里封存着片新鲜的星尘草叶,草叶的脉络间还卡着粒雪籽,
“母豹们用爪子把草叶插进冰缝,草汁混着雪水渗进地下,刚好在能量冲击波,前筑起道绿色的墙。”
会议室的长桌,被全息投影照得透亮,汤惠萍的三维模型悬浮在中央,像块被剖开的巨大水晶。
能量核心的暗紫色外壳上,冰蓝色符文标出的红点正规律闪烁,像矿道里的警示灯。
将军的战斧在桌角轻轻敲击,赤红的光轨顺着桌腿游走,在“反制方案”四个字上烧出焦痕,火星溅在五十年前的矿难调查报告上,把“塌方预警”四个字映得通红。
“当年我们炸混沌祭坛,就等血祭阵能量最弱的瞬间动手。”
老人抓起块星轨之泪的晶体,晶体的绿光在接触到战斧的瞬间炸开,照亮他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
那些纹路里,还嵌着当年的矿尘。“这东西和矿工的老镐头一样,专克这些邪门玩意儿。”
晶体的绿光中,能看到细小的星尘草种子在缓缓发芽。
张吒的光刃突然出鞘,银蓝色的光在模型上划出精准的弧线,恰好切在能量波动的尖峰处。
“反制炮弹需要涂星尘草汁。”
他指着投影上的弹道模拟,绿色的轨迹像条灵活的蛇,总能在波动的瞬间,钻进能量流的缝隙,
“雷纹豹幼崽的心率,可以校准发射时机,我们把它的基因片段嵌进炮弹引信——就像给子弹装上矿工的耳朵,能听出能量流最薄弱的‘矿层’。”
汤惠萍的符文,突然在模型上凝成只金色的小豹子,豹子的爪子正拍在能量核心的红点上,每次拍打都能让暗紫色能量流,像被踩住的蛇般萎靡下去。
“永恒帝国抓了七只幼崽,肯定是用来稳定能量的。”
她调出雷诺队长传来的加密文件,全息投影上,出现七只蜷缩在笼子里的小豹子,金色的绒毛沾满了暗紫色的能量液。
“他们在武器里装了幼崽的基因锁,以为这样就能万无一失,却不知道真正的钥匙在我们这儿。”
窗外的天色泛起鱼肚白时,雷纹豹幼崽突然从通风口跳进会议室,爪子上还沾着实验室的绿色草汁。
它轻盈地跳上会议桌,径直走向模拟武器的能量核心,金色的肉垫踩在虚拟外壳上,留下串带草香的脚印。
当它的爪子按住能量核心的瞬间,三维模型的暗紫色外壳突然崩裂,混沌能量流像被戳破的气球般溃散,露出里面藏着的绿色草叶——
那是永恒帝国设计师没擦掉的原始图案,草叶的根须处,还能看到矿工用指甲刻的小小的“安”字。
“我们需要更多的星轨之泪。”
汤惠萍的符文,在物资清单上跳动,星轨水晶的库存数字红得刺眼,像矿灯里即将燃尽的灯芯。
“星辰商会说遗忘星的矿脉里还有,但那里被永恒帝国重兵把守,像当年看守混沌祭坛的教徒,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她突然看向张吒,冰蓝色的符文在眼底流转,“矿道里的规矩,要挖活泉水,总得有人下井。”
张吒的光刃在晨光中泛起银蓝,刃面映出窗外的训练场——
雷纹豹母豹们正带着幼崽奔跑,金色的身影在阳光下连成流动的河。
最小的那只幼崽突然停下,对着实验室的方向抬起头,金色的瞳孔里映着星轨灯的光晕。
“我去。”他说,声音像敲在矿道支撑柱上的钢钎,“我爸当年总说,矿工不怕毒蛇,因为他们手里有草籽。”
老科研员的咖啡已经凉透,但他的记录仪还在忠实地运转,屏幕上的能量波动曲线与雷纹豹幼崽的心率图重叠成完美的波浪。
绿色的尖峰上,仿佛能看到五十年前的矿工们举着矿灯,在黑暗中一步步前进,灯芯的光晕里,星尘草的种子正顺着他们的裤脚,悄悄落在矿道的裂缝里,等待着被唤醒的那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