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支流的木筏在幽蓝的水流中颠簸,张吒的长剑斜插在船板缝隙里,银蓝色的光刃映着水面漂浮的星尘草种子,像撒了一路的碎钻。
他的左肩还在隐隐作痛,混沌能量虽然被河水暂时压制,却像冬眠的蛇,藏在骨头缝里等待时机。
新兵正用激光笔小心翼翼地修补木筏的裂缝,绿色的光束在,湿润的木板上凝成透明的胶,男孩的指尖还在发抖,护目镜后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那是亲眼见过死亡后,依然不肯熄灭的光。
“前面就是主溶洞了。”
老矿工突然指向黑暗的尽头,那里隐约透出暖黄的光。
他的手掌在船帮上摩挲,那里刻着五十年前的矿场编号,
“当年我爹就在这,溶洞里找到第一块星轨水晶,救了整支被困的勘探队。”
话音未落,水面突然泛起涟漪,成群的银色小鱼从木筏下穿过,鳞片在幽蓝的光中闪烁,像无数移动的星子。
汤惠萍的冰蓝色符文在溶洞入口处亮起,像道温柔的结界。
女孩正站在岸边的星尘草堆上,白大褂的下摆还在滴水,显然是提前跳下水指引路线。
她的符文在空气中组成小小的雷纹豹,看到张吒的身影便欢快地跳动起来:“金纹带着幼崽们已经进去了!王姐在溶洞深处搭了临时医疗点,带了最好的星尘草药膏。”
主溶洞比想象中更广阔,穹顶垂下的石钟乳在灯光下泛着珠光。
五十年前矿工们凿的星轨图案沿着岩壁蔓延,与天然形成的水晶矿脉交织成璀璨的网。
被解救的矿工们站在岸边,看着那些熟悉的标记突然红了眼眶。
有人伸手去触摸岩壁上的凿痕,指尖的老茧与五十年前的刻痕完美贴合,像是跨越时空的握手。
“队长!”穿黑色军装的高层突然从水晶簇后走出,机械义肢上缠着星尘草绷带,金属表面还沾着碎石渣。
他的红外眼扫过张吒的伤口,红光柔和了许多,
“分岔口的爆炸很成功,混沌教徒至少要三天才能挖通。”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压扁的星轨糖盒子,里面还剩最后两颗糖,
“这是从那小子怀里抢的,没被河水泡坏。”
新兵的脸瞬间红了,挠着头想说什么,却被张吒按住肩膀。
他看着男孩护目镜上未干的血迹,突然想起五十年前父亲的照片——
也是这样年轻的脸,在矿难的浓烟里,却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这糖你留着。”张吒将糖盒推回去,“等回到基地,让暗河的孩子教你做新的。”
医疗点的篝火在溶洞中央跳动,雷纹豹母豹们围坐在火边,金色的皮毛在暖光中泛着柔光。
王姐正用星尘草汁液,给金纹处理爪子上的伤口,母豹温顺地伏在地上,独眼半眯着,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被解救的矿工们围在另一边,有人在用激光笔修补工装,有人在给孩子们讲矿道里的故事,星轨糖的甜香混着草药味,在空气中织成温暖的网。
“能量晶体清点好了。”
汤惠萍的符文在物资堆上空展开,冰蓝色的数据流清晰地显示着数量,
“够我们的能量炮再撑五次齐射,医疗用品能处理三十个重伤员,但抗生素只剩最后三盒了。”
她的指尖划过符文,调出基地的库存记录,
“将军说暗河的新矿脉开采很顺利,就是缺人手——那些被救的矿工说,他们知道三条捷径,能比现在的开采速度快一倍。”
张吒望着物资堆里那箱星轨糖,绿色的糖纸在火光中格外醒目。
他突然想起仓库里那些被炮火炸毁的运输车,能量晶体在爆炸中绽放的蓝光,像暗河深处的水晶在哭泣。
“让矿工们休息两天。”
他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却异常坚定,
“开采可以等,但混沌能量的解药不能等。汤惠萍,你和老矿工们研究下星轨水晶的中和原理,我怀疑……”
话没说完,溶洞入口突然传来骚动。雷纹豹幼崽们的吼声变得急促,金色的身影在黑暗中窜动。
张吒的长剑瞬间出鞘,银蓝色的光刃照亮洞口——
是穿白色长袍的高层带着工程兵赶来了,老人的袍角沾满泥浆,黄铜罗盘紧紧攥在手里,指针疯狂地指向溶洞深处。
“永恒帝国的破阵舰在暗河外围集结了!”
白袍先生的声音带着喘息,罗盘的指针突然折断在星轨水晶矿脉的方向,
“他们的探测器扫到了我们的能量反应,将军让我们立刻转移物资,往矿道更深处撤!”
他突然抓住张吒的手腕,指尖冰凉,
“那些杂碎的通讯里提到了‘净化’,我怀疑他们想炸掉整个暗河,连矿脉带我们一起埋了!”
篝火在此时剧烈摇晃,溶洞的岩壁传来轻微的震动。
穿黑色军装的高层用机械义肢攀上最近的水晶簇,红外眼穿透黑暗望向洞外:“他们的先头部队已经到峡谷口了!是跃迁过来的,至少有十艘破阵舰!”
他的吼声震得石钟乳落下水珠,
“将军带主力在矿道入口阻击,但能量炮的冷却系统出了故障,撑不了多久!”
医疗点的伤员们突然骚动起来,有人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王姐按住。
女人的白大褂上还沾着血,却依旧笑得温和:“你们现在是宝贝疙瘩,暗河的孩子还等着你们教怎么辨认星尘草呢。”
她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星轨糖,塞进最年轻的伤员嘴里,
“甜吧?等伤好了,让张队长带你们去采最新鲜的星尘草,做更甜的糖。”
张吒的光刃在物资堆上划过,将能量晶体箱分成两堆:“穿黑袍的带一半物资从矿工说的捷径走,去新矿脉的三号矿道;白袍先生带工程兵守在这里,用星轨水晶布置防御阵——那些水晶能干扰破阵舰的探测器,就像五十年前矿难时,我们用它屏蔽混沌教派的信号。”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汤惠萍,你带医疗组和伤员走第二条捷径,我和金纹的兽群去支援将军。”
“你疯了!”汤惠萍的符文突然炸开,冰蓝色的光溅在张吒的伤口上,
“你的混沌能量还没压制住!去前线等于送死!”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在他掌心划出防御符号,
“让我去!我能算准破阵舰的跃迁轨迹,就像算星尘草的生长周期一样准!”
老矿工突然将那把黄铜钥匙塞进张吒手里,钥匙柄的星轨图案在火光中发烫:“这钥匙能打开矿道的紧急通道,直通破阵舰的盲区。”
老人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像五十年前矿难时,偷偷藏起最后一块压缩饼干的样子,
“我和儿子们带能量晶体从正门吸引注意力,你们从紧急通道绕后——当年我们就是这么耍了混沌教派的巡逻队。”
溶洞的震动越来越剧烈,远处传来能量炮的轰鸣。
张吒握紧那把钥匙,星轨图案在掌心烙下深深的印记。
他看着篝火边那些疲惫却依旧闪烁着希望的脸,看着穿黑色军装的高层正在给机械义肢上润滑油。
看着白袍先生用罗盘测量水晶矿脉的角度,突然觉得五十年前的矿难从未真正将他们击垮——那些藏在矿道里的勇气,那些写在星轨上的智慧,一直都在。
“二十分钟后行动。”
张吒的光刃指向溶洞深处,银蓝色的光在黑暗中劈开道路,
“记住,我们守的不只是物资,是暗河的孩子明天早上还能吃到星轨糖,是矿工们能在新矿脉里哼着歌开采,是五十年前没能说出口的那句——我们赢了。”
雷纹豹母豹们的吼声在此时炸响,金色的身影如潮水般涌向洞口。
金纹蹭了蹭张吒的手心,独眼在光刃中亮如寒星,仿佛在说五十年前矿难时,它的母亲也是这样跟着救援队冲锋。
被解救的矿工们扛起能量晶体箱,工装服上的星轨标记在火光中格外醒目,像无数个小小的太阳。
张吒最后望了眼那箱星轨糖,绿色的糖纸在骚动中轻轻摇曳。
他知道这些补给只是暂时的,永恒帝国的破阵舰就在洞外,混沌教派的掘地虫可能已经钻进了矿道。
但当他握住那把带着五十年体温的黄铜钥匙,突然觉得所有的艰难都有了意义——就像星尘草总要在石缝里扎根,希望也总要在绝境中发芽。
溶洞的震动越来越急促,能量炮的轰鸣近在咫尺。
张吒带着雷纹豹群冲出洞口时,正看见将军的战斧,在矿道入口划出赤红的光轨,像给暗河系了条坚固的腰带。
远处的破阵舰正在峡谷中投下阴影,但张吒的目光却望向矿道深处,那里有新的矿脉在等待,有未说的故事在延续,有比暂时的补给更珍贵的东西,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