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温瞳孔一缩，本能地后仰后退，睫毛急促颤动。
可细沙还是顺着她的眼睑缝隙钻了进去，刺痛感瞬间蔓延。
她踉跄着揉眼睛，泪水不断涌出。
等她终于眨去最后一粒沙子，恢复视线时，眼前只剩空荡荡的集装箱。
而刚刚与她缠斗的布鲁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格温站在原地，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她微微皱眉，试图将那道身影找出来。
确认对方确实已经消失了，格温抬手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腕，方才激烈的缠斗让关节传来隐隐的刺痛。
她轻哼一声，转头离开。
在某个躲起来的人看不到的角度，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远处，集装箱的阴影将布鲁西的身影彻底笼罩。
她紧贴着冰冷的金属箱壁，黑色斗篷下的胸膛剧烈起伏，听着格温远去的脚步声，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直到那声音完全消失在码头尽头，她才缓缓探出半个身子，确认四周再无危险后，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得记一下，之后需要准备一些烟雾弹之类的东西，以免遇到这种强敌难以逃脱。
抬头望向集装箱顶部，钩爪枪的钢索还牢牢挂在横梁上。
布鲁西深吸一口气，爬了上去。
她伸手握住钩爪枪，看着钢锁卡住的勾爪枪有些无奈。
尝试性地给身后的披风通上电，却发现有些骨架已经断裂，很明显是不能继续作为滑翔翼飞行了。
无奈之下，布鲁西按动了耳机上的通讯装置。
“阿福，来接我一下。”
“小姐，您不是设计了一套滑翔翼吗？”
“坏了……”
“小姐，今天应该是您第一晚上出去吧？”
“我姐干的。”
“我知道您对格温小姐有意见，但您不能把所有的锅都甩到你姐姐身上。”
“真是她干的！”
挂断了通讯，布鲁西面罩下的脸多少有些生无可恋。
看着不远处的探照灯，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了布鲁西的脑海里。
……
几小时后。
警笛与引擎的轰鸣撕破哥谭的夜幕，法尔科内的黑帮车队与警车几乎同时刹在码头入口。
潮湿的海风裹着咸腥气扑面而来，车灯照亮满地狼藉。
搬运工们东倒西歪地瘫在集装箱旁，警卫们的枪械散落一地。
班尼特警员握紧配枪，喉结不安地滚动。
不仅是紧张这些人怎么被打倒的，更是紧张那帮子黑帮打手。
他作为纯粹的戈登一派警员，他是真的一点黑钱没收过。
他也知道局长那一派的顶头老大就是这个法尔科内家族的族长。
当然，这些对于目前来说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来到这里的原因。
毕竟这件事是法尔科内家族的私事，按常理来说，警察是不会知道的，除非有人报了警。
但是……
探照灯的光柱持续地亮起，原本照向地面的光束此时已经转向天空，刺目的白光映照在厚重的乌云上。
只需要抬头一看，就能够看见云层上投映出一个巨大的黑色剪影。
那是振翅欲飞的蝙蝠标志。
黑帮打手与警察们面面相觑，有人低声咒骂，有人握紧拳头。
他们循着光束找到探照灯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愣住。
六个粗糙的布娃娃被铁丝固定在灯架顶端，歪斜的纽扣眼睛、参差不齐的缝合线拼凑出蝙蝠的轮廓，本该滑稽的造型此刻却透着诡异的威慑力。
黑帮打手们盯着探照灯架上歪斜的布娃娃，喉结不约而同地滚动。
为首的疤脸壮汉脸色骤变，脖颈青筋暴起，正要伸手去抢，戈登警探已经快一步摘下其中一个娃娃。
“这是法尔克内先生的货物！”壮汉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声音里带着威胁的意味。
戈登却不为所动，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拉开已经被划开的娃娃脖颈，蓬松的棉花如雪花散落，露出油纸包裹的白色粉末。
他将包裹举到壮汉面前晃了晃，镜片后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这也是法尔科内先生的‘货物’？”
壮汉张了张嘴，最终把咒骂咽回喉咙。
他身后的打手们不安地交换眼神，有人悄悄摸向腰间的枪套。
“带走那些昏迷的‘未知身份人士’。”戈登没有再看壮汉难看的脸色，转头向身后的警员下令。
几名还晕躺在地的黑帮分子被粗暴地拽起，拖行时在地面留下长长的血迹。
疤脸壮汉面色变得很是难看，但戈登就像看不见一样，转身带人就走。
……
韦恩大厦。
卢修斯扶着眼镜，望着眼前的布鲁西，一脸无奈：“您得知道我们这边是原型仓库不是量产仓库的对吧？”
布鲁西的脸上带着一丝尴尬，将手里残破的装备往外递了递。
钩爪枪的钢丝缠在一起彻底卡死了钩爪的回收系统，披风表面上看上去还好好的，但是里面的骨架被撞断了。
卢修斯叹了口气，接过这堆“残骸”，镜片后的眼神满是痛心疾首。
他先是翻了翻残破的披风，又转动着钩爪枪仔细查看，眉头越皱越紧：“您到底是怎么搞的能坏成这样？”
布鲁西刚要开口编个理由，突然，仓库厚重的金属门外传来清晰的敲门声。
“卢修斯？你在吗？”格温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却让布鲁西瞬间寒毛乍起。
卢修斯还未做出反应，布鲁西像被电流击中般猛地窜起来。
她一把将桌上的破损装备扒拉到地上，将整套装备连带着自己塞进了卢修斯的办公桌底。
卢修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险些打翻手边的咖啡杯，看着办公桌底下的布鲁西做出一副噤声的手势，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强压下脸上的震惊，卢修斯深吸一口气，从办公桌这里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朝门口喊道：“我在！”
喊的同时，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可他还没走到呢，办公室的门就自己打开了。
格温自行推门走了进来，红色麻花辫垂在肩头，绿宝石般的瞳孔扫过他，脸上有些疑惑：“怎么了？是要出去吗？”
“怎么会，”卢修斯笑着摇摇头，脸上的肌肉却僵硬得像是被冻住，“我就是听到了敲门声，想着来开个门。”
格温挑眉轻笑，语气调侃道：“原来我面子这么大？能让亲爱的卢修斯先生亲自迎接？”
卢修斯有些无奈，叹了口气道“大小姐就别打趣我了……”
二人客套了几句之后，格温却画风一转：“对了，卢修斯。”
“最近有没有人从原型仓库调取东西？”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原本那温和的笑容变得有些生冷。
语气随意，眼神却像毒蛇吐信般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