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第二天一早去医院时,特意绕到南城的老字号补品店,买了两盒西洋参和一篮新鲜的草莓——虎爷爱吃草莓,上次他随口提过一句“这季节的草莓甜得正当时”,王宁便记在了心里。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护士带着歉意的声音:“虎爷,您这医药费已经欠了快五千了,财务那边催了好几次,要是再交不上,可能就要暂停后续的康复治疗了。”
王宁心里一紧,推门进去时,正看到虎爷靠在床头,手指攥着被角,脸色比昨天又苍白了几分。见他进来,虎爷赶紧松开手,勉强挤出个笑容:“王宁来了?别听小护士瞎说,我这就给手下去打电话,让他们把钱送过来。”说着就要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动作一急,胸口的伤口牵扯着疼,忍不住皱了皱眉。
“虎爷,您别动。”王宁快步走过去,先把补品放在床头柜上,又按住虎爷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向护士,“这张卡里有一万块,先帮虎爷把欠的医药费结了,剩下的存着当后续治疗费,不够了再跟我说。”
护士接过银行卡,脸上的愁云立刻散了,笑着冲虎爷说:“虎爷,您可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个贴心的小兄弟。”说完拿着卡转身去了缴费处,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虎爷盯着那张银行卡,愣了足足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声音有些发紧:“王宁,你这是干什么?我虎爷在南城混了三十多年,还不至于连医药费都付不起。你赶紧把卡拿回来,你的酒吧刚走上正轨,进货、付房租哪样不要钱?别为了我耽误你的生意。”
“虎爷,这钱不是我的私房钱,是酒吧这两个月的盈利。”王宁坐在床边,拿起一颗草莓,用纸巾擦了擦递到虎爷嘴边,“您也知道,最近酒吧生意好,周末高峰时流水能比平时多三成,这一万块只是其中一部分,不影响酒吧运营。您先拿着用,等您康复了,再慢慢还我也不迟。”
他没说的是,这一万块里,五千是酒吧盈利,另外五千是他攒了大半年的积蓄——前几天老周儿子的医药费,他已经垫了三千,手里本就没剩多少。可他更清楚,虎爷的手下最近都忙着抢地盘,那些以前围着虎爷转的人,现在连病房门都不肯踏进来,虎爷好面子,又不肯跟人低头借钱,要是真停了治疗,伤口恢复只会更慢。
虎爷咬了口草莓,酸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眼眶却慢慢红了。他这辈子见惯了江湖上的人走茶凉,年轻时为兄弟挡过刀,为手下扛过事,可真到自己躺病床上,那些称兄道弟的人要么躲着不见,要么趁机抢他的地盘。唯独王宁,一个他当初随手帮了一把的年轻人,不仅每天来看他,还愿意拿出真金白银帮他渡难关。
“你这小子……”虎爷拍了拍王宁的手背,声音有些哽咽,“我以前没看错你,你比那些跟了我十几年的兄弟还靠谱。”他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黑色皮面笔记本,封面上还印着褪色的狼头图案——那是他年轻时跑生意用的,一直带在身边。
“这上面记着南城十几个商户老板的联系方式,都是跟我交了几十年的老朋友。”虎爷把笔记本递给王宁,手指在封面上轻轻摩挲,“有批发市场的刘老板,他那儿进酒水比外面便宜两成;还有蔬菜摊的张大姐,酒吧要是想加些果盘,找她拿最新鲜的货;开超市的陈老板人脉广,以后要是遇到麻烦,找他准能帮上忙。”
王宁接过笔记本,翻开一看,里面的字迹工整,每个名字后面不仅记着电话,还备注了对方的喜好——“刘老板爱喝普洱”“张大姐儿子在外地读大学,常聊孩子”。能把这些细节记得这么清楚,可见虎爷平时多用心维护这些关系。
“虎爷,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王宁想把笔记本还回去,却被虎爷按住了手。
“你拿着,这不是给你的,是给酒吧的。”虎爷的眼神很坚定,“你把酒吧经营好,让小雅、老周他们有安稳日子过,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明天你去跟他们见个面,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他们肯定会给你面子。”
正说着,病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提着公文包走进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到王宁,立刻笑着伸出手:“这位就是王宁兄弟吧?我是批发市场的刘建国,虎爷跟我提过你好几次,说你年轻有为,把酒吧打理得井井有条。”
王宁赶紧站起来,跟刘老板握了握手:“刘老板您好,常听虎爷说起您,今天能见到您真是荣幸。”
“别这么客气,虎爷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刘老板把公文包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一个账本,“我听说你酒吧最近需要进一批洋酒,特意把最新的报价单带来了,比你之前找的供货商便宜两成,要是觉得合适,明天就让人给你送过去。”
虎爷看着两人熟络的样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王宁拿着报价单,心里暖暖的——他知道,虎爷不仅给了他人脉,更是在帮他铺一条更稳的路。等刘老板走后,王宁帮虎爷调整了枕头高度,又陪他聊了会儿酒吧的趣事,直到虎爷有些困了,才起身告辞。
走出医院时,阳光正好,王宁摸了摸口袋里的笔记本,心里格外踏实。他知道,不管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只要守住初心,带着身边的人好好走下去,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