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锦绣阁,一阵晚风吹来带着街边糖画的甜香,沈初棠的目光不自觉飘向不远处的糖画摊,谢景州见此立刻瞧出她的心思,脚步一转直接过去买了一只锦鲤糖画:“方才见你盯着糖画摊子瞧了许久,想来是喜欢的,这锦鲤向来寓意着顺遂平安,正好送你,愿你今后再无烦忧,日日都能像今日这般开心快乐。”
琉璃色的糖汁在竹签上凝结成灵动的锦鲤,尾鳍还泛着琥珀般的光泽,沈初棠伸手接过时,指尖不小心触到他的指腹,滚烫的温度让她猛地收回手,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
她捏着竹签的末端,低头看着手里的锦鲤糖画小声道:“多谢殿下,只是这糖画瞧着太过精致,倒让人有些舍不得吃了。”
谢景州望着她羞涩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浓:“既是给你的,你想如何处置都好,逛了这许久,累不累,这里有个茶肆,不如进去坐坐,喝杯茶歇歇脚。”
沈初棠本想婉拒,可看着还握在手中的糖画,怎么也说不出口,加上先前在街里走了许久,确实有些脚软,便微微点头:“好。”
刚踏进茶肆,清雅的茶香就漫了过来,小二麻利地引着他们到了二楼临窗的位置,开窗便能瞧见楼下热闹的场景,沈初棠看着刚才还空无一人的糖画摊,这会儿已经围了两三个孩童,对着糖画师傅画好的糖画叽叽喳喳的谈论哪个更好看。
沈初棠看的忍不住弯了弯眉眼,谢景州坐在沈初棠对面,目光始终落在她带笑的侧脸上,见她盯着楼下孩童的模样格外柔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杯边缘,轻声开口:“看的这般认真,你很喜欢孩子吗?”
沈初棠收回目光,眼底还带着笑意:“孩童心思纯粹,身体小小的做什么都觉得憨态可掬,殿下不喜欢小孩子吗?”
谢景州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接着喝茶遮挡了一下眼里的异色,随后温和一笑:“当然喜欢,只是宫里的孩子都被规矩束缚着,见了我并不亲近,而我自己又还没有娶妃,自然也没有机会亲近自家的孩子。”他说这话时,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沈初棠脸上。
直到看到沈初棠脸上慢慢染上红霞,才继续开口:“也不知孤何时才能遇到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什么时候能拥有自己的小家,像寻常百姓一样,陪着妻儿逛街买零嘴。”
沈初棠低着头,手指无措的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眼睛紧紧的盯着茶杯上的花纹,长长的睫毛不断清颤,心跳加快脸颊发烫,好半天才佯装镇定的开口:“殿下身份尊贵,身边从不缺优秀的女子,定能寻到与您心意相通的女子,品茶逛街生儿育女。”全程不敢抬头,像是生怕谢景州发现她的慌乱。
谢景州闻言,看着脸都快埋进茶杯里的沈初棠,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下,随后笑着摇了摇头:“优秀的女子虽多,却无一人能走进我的心中,想来是缘分未到吧!”
沈初棠捏着茶杯的指尖轻轻颤了颤,垂着眼睫小声应和:“缘分本就讲究顺其自然,殿下不必着急,总会遇到的。”
谢景州望着她泛红的耳尖,他抬手给她续了些热茶,蒸汽模糊了他眼底的神色:“话是这么说,可瞧见别人成双成对,倒也会盼着自己的缘分能早些来,结束这孤独寂寞的枯燥生活。”
沈初棠张了张嘴,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回话,只能沉默以对。
谢景州瞧她紧抿着唇、一副无措的模样,怕将人吓到,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转而指了指楼下刚刚亮起的灯笼:“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府吧!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回去这么晚的,本来就才被贼人吓到,不看着你进府门,我实在是难以安心。”
沈初棠闻言,总算是抬起了头,眼里又是羞涩又是慌乱,小声回应:“不必麻烦殿下的,我带着桃花和侍卫,自己回去就好。”
谢景州起身时顺手拿起她放在桌边的糖画,递到她面前,语气带着不容推拒的温和:“不麻烦,你刚解禁出府,我亲自送你回去,才能放心。”
话已至此,沈初棠再不好推辞,只能接过糖画,跟着他下楼,陈忠早已在马车旁等候,见二人出来,连忙上前半步,恭敬地跟在身后。
沈初棠一眼就看到自家的马车,青布车帘边角绣着的粉色桃花纹样格外显眼,沈初棠对着身旁的谢景州福了福身:“今日多谢殿下费心陪伴,还送我糖画与帕子,初棠万分感激。”
谢景州看着她微微屈膝的模样,连忙上前半步虚扶了一下,语气更显温和:“举手之劳罢了,不必这般客气,快上车吧,夜里风凉,别吹着了。”谢景州帮她撩开车帘,目光扫过车厢里铺着的软垫,确认稳妥后才退到一旁看着她上车。
随后上了自己的马车,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到了沈府,直到看着马车进了沈家,谢景州才吩咐马车回宫。
次日谢景州办完公事,刚想出宫偶遇沈初棠,就收到穆清求见的消息,对于这个看似君臣更似知己的好友,谢景州自然没有拒见的道理,便转身回了书房:“让他进来。”
不多时,穆清便捧着一卷文书进来,一身白色锦袍衬得他身姿挺拔,进门先行礼,起身后才注意到谢景州的穿着,眉宇间不由得带上几分打趣的笑意:“难得看到殿下穿素色锦袍,莫不是知道臣今日回来,特意穿来与我比较,看谁更得姑娘青睐吗?”
谢景州低头整理桌子的手一顿,抬眼扫了他一眼,眼底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越发没个正形,先把文书给我。”
他接过文书,目光落在那一行行字体上,方才还带着浅淡笑意的神色瞬间沉了下来。
穆清见他认真起来,也收了打趣的心思,上前半步道:“臣这次秘密出行,确实查出很多贪官污吏,不过水至清则无鱼,除了特别严重的被臣登记在册等您处置,其他的臣只记录了贪腐数额与证据。”
谢景州微微颔首,对着穆清温和的道:“你做的很好,不太严重的先记下来,以后看他们的表现,着重处理贪污腐败数额巨大的,欺压百姓不作为的,毕竟一下处理太多会没有替补官员,地方政务恐会停滞,反倒苦了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