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渐渐驶进苏府大门,小厮连忙上前掀开车帘,苏明礼先下了车,又伸手将沈初棠扶下来,两人并肩走向苏夫人的院子,陪着她用了晚膳才回房休息。
在府里和沈初棠深居简出几日,又带着沈初棠去了趟茶楼,就开始恢复上值,只是每日都尽量抽空回家用午膳。
这一行为,还被苏夫人在和沈初棠一起绣东西时,拿来和沈初棠闲话:“你瞧瞧明礼,从前上值哪回不是在衙署对付一口,如今倒好,日日巴巴地往家赶,也不嫌麻烦。”
苏夫人手中的绣花针穿过锦缎,留下细密的针脚,抬眼时眼底满是打趣的笑意:“从前府里的厨子换着花样做,也没见他这么上心,如今啊! 是家里有了让他挂心的人,连午膳这点功夫都舍不得错过。”
沈初棠的脸颊瞬间红透,她连忙低下头,假装专注地调整绣绷上的布面,声音羞涩:“母亲就会打趣我,许是夫君觉得家里的饭菜更合胃口吧!”
苏夫人放下手里的绣活,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满是笑意的眉梢,看向沈初棠的目光更显温和:“呵!之前怎么不见他如此想念家里的饭菜?”
沈初棠听的耳尖泛红,只能轻轻晃了晃苏夫人的胳膊,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母亲~”
苏夫人见状,笑得更欢了,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好好,不取笑你了。”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语气里满是欣慰:“不过说真的,明礼能这般待你,我这当娘的,心里比什么都踏实,你们小两口只要好好的,比啥都强。”
沈初棠听着苏夫人的话,握着她的手,语气满是真诚:“娘,您和夫君都待我极好,我心里都记着呢!能嫁进苏家,能有您这般疼我的婆母,是我这辈子的福气,我会和夫君和和美美,不让您为我们操心。”
苏夫人被她这番话暖得心头高兴,反手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孩子,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你懂事又贴心,打从你进门那天起,就把你当亲闺女疼,我这辈子就明礼一个儿子,能有你这个贴心的儿媳,也算是弥补了我没能生个女儿的遗憾。”
正说着话,廊下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抬头一看,竟是苏明礼回来了,比往日早了近半个时辰。
他一身绯红色官袍还没换,见院里两人相握的手,眼底先漫开笑意:“娘,棠棠,今日怎么来院里做绣活?”
沈初棠起身,看着走到身旁的苏明礼,眼里满是笑意:“今日阳光正好,花开的也艳,绣累了还能赏花喝茶,倒是你,今日怎么提前回来了?”
苏明礼朝着两人温和的笑笑:“今日差事少,便想着早些回来陪你们用午膳。”
苏明礼说着,还从袖中取出一个描金小盒,递到沈初棠面前:“路过首饰铺时,见这对金耳坠衬你,便买了回来。”
沈初棠不好意思的收起小盒,苏夫人装作没有看见,起身拍了拍裙摆:“行了,既然明礼已经回来,咱们今日就提前用午膳吧!今日厨房还炖了鸽子汤,我特意让厨房加了红枣和枸杞,不仅味道好营养还高,棠棠要多喝点补补。”
进到屋里,丫鬟早已摆好碗筷,青瓷汤盅里的鸽子汤还冒着热气,香气顺着盅口飘出来,苏明礼先拿起汤勺,给沈初棠盛了满满一碗,还细心地撇去表面的浮油:“小心烫,慢慢喝。”
沈初棠接过汤碗,吹了吹才抿了一口,鲜美的汤汁滑进喉咙,一股腥味却突然在舌尖散开,她脸色微变,强忍着才没当场咳出来。
苏明礼眼尖,立刻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放下汤勺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汤不合你的胃口?”
沈初棠连忙摇头,勉强挤出个笑容:“没有, 就是....”话还没说完,喉咙里的腥意又涌上来,她忍不住侧过身,用帕子掩住嘴轻呕了两声。
这一呕让满室瞬间安静下来,苏明礼的脸色立刻变了,起身扶住她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慌乱:“棠棠!你怎么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夫人也连忙凑过来,盯着沈初棠若有所思,只是还不太确定,没有贸然开口。
沈初棠缓了好一会儿,才摆了摆手,声音带着点虚弱:“我没事,许是....许是有些着凉,闻着鸽子汤的腥味,一时没忍住。”
苏明礼紧皱眉头,当即就朝外喊:“来人!快去请张大夫过来!
丫鬟声跑了出去,苏明礼扶着沈初棠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又让丫鬟端来温水,小心地喂她喝了两口:“再忍忍,大夫很快就到,若是还难受,就靠在我身上歇会儿。”
沈初棠靠在他肩头,鼻尖萦绕着他衣襟上淡淡的墨香,轻声道:“我没事,别担心。”
苏夫人坐在一旁,看着沈初棠苍白的脸色,心里也跟着担心,盼望着自己的猜测成真,又怕空欢喜一场。
没等多久,张大夫就提着药箱来了,他给沈初棠把了脉,又问了些日常饮食和身体状况,片刻后,脸上竟露出几分笑意,对着苏明礼和苏夫人拱手道:“恭喜苏大人,恭喜老夫人,少夫人这是有喜了!”
张大夫这话一出,苏夫人就激动的站起身,快步走到软榻边,目光落在沈初棠小腹上,双手都有些发抖,眼眶也瞬间红了:“好孩子,真是好孩子!我们苏家,终于要有小娃娃了!”
明礼扶着沈初棠的手猛地收紧,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初棠,声音都有些发颤:“张大夫,您……您说什么?棠棠她..,有喜了?”
张大夫笑着点头,语气笃定:“正是!少夫人脉象滑而有力,是孕早期的典型脉象,约莫已有一月有余,方才闻腥作呕,也是孕期常有的反应,大人和老夫人只管放心。”
沈初棠的手轻轻覆在自己小腹上,抬头看向苏明礼,眼底泛起点点水光,嘴角却忍不扬:“夫君,我们有孩子了。”
苏明礼俯身,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稀世珍宝,温热的气息落在她发顶:“嗯,有孩子了,棠棠,辛苦你了。”
两人依偎在一起,享受着此刻的幸福,苏夫人则是拉着大夫询问该如何照顾沈初棠,哪怕她经历过生养,此时也想听大夫再讲解一遍,就怕时间久了忘记一些忌讳的东西。
沈初棠靠在苏明礼怀里,听着婆母忙前忙后的声音,心里暖洋洋的,苏明礼低头看她,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语气满是疼惜:“往后万不可再自己动手做活,想吃什么、想做什么,都告诉我,或是让丫鬟去办。”
沈初棠看着苏明礼幸福的点头,一一答应,手再次覆上小腹,那里正悄悄孕育着他们的小生命,心里满是欢喜与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