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礼拿着手帕想的太过认真,连砚台进来添灯都没察觉,直到他出声提醒:“公子,天色已经不早,您要不要现在休息?”
苏明礼这才回神,将手里的手帕收好,笑着对砚台道:“知道了,你也下去歇着吧!”
砚台应了声“是”,又小心的将烛火拨得亮些,才轻手轻脚退出门去,临走时还不忘把屋门关好,免得夜风灌进来吹到主子。
苏明礼重新将手帕展开在掌心,月光透过窗纱酒在素色绢面上,那朵用淡黄色丝线绣的桂花图案愈发清晰,他指尖轻轻拂过绣线的纹路,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又深了几分。
想着明日要陪着沈初棠逛街赏梅,将手帕仔细叠好放进书桌的抽屉里,这才转身吹灭烛火,躺在床上心情极好的进去梦乡。
第二日天刚亮,苏明礼便醒了,不等砚台来叫,自己就已经起身洗漱,去母亲院里取阿胶糕时,还被苏夫人细细叮嘱了几句:“你见到棠棠和她家人后说话要温和,路上有点眼力见,别让人姑娘累着,买东西记得抢着付账,不行就将砚台也带上,跟在后面帮你们提东西。”
苏明礼听着母亲叮嘱的话,一一点头应下,只是没有带砚台,自己提着食盒出门,脚步都比往日快了许多。
到了沈家门口时,恰好看见沈初棠正站在客厅对着门口张望,见到他过来,小跑着来到门口,欢声道:“苏大哥,你这么早就来了。”
苏明礼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她身上便有些挪不开眼,沈初棠今日穿了件浅粉夹祆,领口缀着圈雪白兔毛,衬得小脸愈发莹白,两鬓边还各别了支小巧的银铃簪,想必是特意打扮过。
将手里提着的食盒递过去,声音轻柔中带着笑意:“起的早反正也无事,想着你这会可能还没吃早饭,就从家中带了些热乎的糕点,还有一些阿胶糕,这是我母亲特意让我带给你的。”
沈初棠双手接过食盒,指尖触到盒面残留的暖意,还有苏明礼的话,耳尖瞬间漫上薄红,她低头看着食盒上暗纹,声音低低的问:“伯母也知道我吗?”
苏明礼看着她泛红的耳朵,眼底笑意更浓,声音放得温柔:“何止知道,母亲经常听我提起你,对你好奇的很,早就想着找机会见你一面呢!”
沈初棠闻言诧异的看着苏明礼,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询问:“你经常和伯母提起我吗?都是怎么说的?”
苏明礼看着好奇的模样,轻声回答:“还能怎么说,当然是夸你长相漂亮,性格温柔,心灵手巧啊!”
沈初棠的脸瞬间红透,眼神欣喜中带着羞涩:“我…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嘴上这么说,脸上的笑意却是隐藏不了。
走路时头上的银铃都跟着晃动,沈初棠带着苏明礼进院:“我们快进屋吧!我爹娘和哥哥都在家等着,趁热将糕点拿给他们尝尝。”
苏明礼跟着她往里走,一阵风吹来,沈初棠身上的体香夹杂着淡淡的皂角味就飘进了鼻腔,初棠发间,混着她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格外清爽。他目光落在她晃动的银铃上,轻声应道:“好, 听你的。”
刚进堂屋,李氏就笑着迎了上来,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圈,落在了沈初棠手中的食盒上:“明礼来了,怎么还带了东西,我已经做好早饭了,正好一起吃点再去逛街。”
苏明礼笑着颔首:“伯母客气了,也没带什么,不过是些家常糕点,还有母亲特意备的阿胶糕,说是冬日吃着暖身子,让我给棠棠带来。”
李氏一听,立刻接过食盒,眼底透露着满意之色:“你母亲也太贴心了!棠棠,还不快谢谢明礼和伯母。”
沈初棠脸颊发烫,小声道:“谢谢苏大哥,也谢谢伯母。”
沈老实从里屋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个暖手炉,往苏明礼手里塞:“外面冷,先拿着暖手,凌峰已经去厨房端粥了,咱们先坐会,今日粥里加了红枣,正好配着明礼带来的糕点吃。”
苏明礼刚坐下没多久,就见沈凌峰端着个托盘过来,上面放着一个小砂锅和几个碗勺,放在桌上一打开香甜的味道就随着热气弥漫在鼻间。
沈初棠起身给众人盛饭,将碗放在苏明礼面前时,小声道:“你快尝尝好不好喝,这米粥我娘熬了快一个时辰,米都已经熬开花了。”
苏明礼接过粥碗,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瓷壁,他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绵密的粥滑过喉咙,甜而不腻,红枣的香味在舌尖散开,热气从口腔一直蔓延到全身,只觉得浑身的凉气都褪去大半。
苏明礼放下勺子,看着李氏语气诚恳:“伯母熬的粥比我家厨子做的还好,不仅好吃还暖身,一口下去整个人都暖和了。”
李氏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推了推沈初棠的胳膊:“你看明礼都夸好喝,你也多喝点,别总想着吃糕点。”
看着沈初棠答应,这才又看向苏明礼:“明礼啊!你说这些糕点是你母亲送给棠棠的,你这是已经和你母亲提过棠棠?”
苏明礼放下手里的勺子,微笑着点头:“早就提过了,母亲她一直担心我的终身大事,总是怕我孤独终老,我不忍她担心,在确定了对棠棠的心意后,就告知了母亲,她非常高兴,还想过来拜访伯父伯母,被我给劝住了,我想询问过你们的意见,在让母亲拜访。”
李氏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拉着沈老实的手拍了拍:“你听听,明礼这孩子多懂规矩,还特意先问我们的意思,年纪大些就是知礼,可比那些毛躁的小伙子强多了!”
苏明礼嘴角的笑意僵住,指尖悄悄握紧拳头,他倒忘了自己比沈初棠大上6岁,虽然他常想着年岁大些更会疼人,但此刻被李氏点破,还是出几分莫名的局促。
他轻咳一声,目光不自觉飘向沈初棠,见她也正抬头看他,眼底藏着细碎的笑意,耳尖还泛着红,心里的局促又散了大半:“伯母说笑了,年纪大些,不过是多懂些照顾人的道理,棠棠性子软,本就该被人好好疼着,我年长她几岁,才会更加知道珍惜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