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棠闻言看向陆清风,眼里的憧憬还没有完全散去,带着几分好奇的问:“莫非陆公子有结交江湖侠士作为朋友,对江湖之事有些了解吗?”
陆清风淡淡一笑,看着沈初棠:“为什么是结交江湖朋友,就不能说我自己就身在江湖吗?”
沈初棠诧异的看着陆清风,摇了摇头:“可我觉得陆公子穿衣打扮,行为举止都不像是江湖侠士,倒有几分像是出门游玩的富家公子。”
陆清风闻言低笑出声,看了眼自己的穿着打扮:“江湖也不是人人都穿短打劲装、腰挎大刀的,像我这样少与人打斗的,只要自己穿着舒服,方便行动就好。”
沈初棠点点头,转动着手里的空酒杯,看着陆清风腰间露出一角的折扇,嘴角含笑:“陆公子很喜欢折扇吗?先前天热陆公子手不离扇我还能理解,为什么外面天寒地冻的,陆公子还是会随身携带这把折扇?”
陆清风低头看着腰间露出的折扇,伸手取出挑眉看着沈初棠:“因为这是我的武器啊!身为江湖人士,怎么能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器!”
沈初棠转动着酒杯的动作顿住,有些惊奇的看着陆清风手里的折扇:“可我看着这把扇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难不成对于陆公子这样的江湖人士来说,什么都可以作为兵器吗?比如随手折断的树枝和捡到的小石子,就像是话本里写的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陆清风听的嘴角上扬,看着越说眼神越亮的沈初棠,他手握成拳放在唇边,才压制住想笑的冲动:“老板娘把我们这些江湖人士想的太厉害了,据我所知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境界,放眼整个江湖也没几人能达到,大多不过是话本先生为了让故事更加精彩故意添加的!”
陆清风指尖捏着扇柄轻轻一转,只听“咔嗒”一声轻响,扇骨末端竟弹出约莫半寸长,闪着寒光的锋利短刃,他又轻轻一按,短刃瞬间收回,折扇恢复了原样,抬手递到沈初棠面前:“我这把折扇看着普通,实则内藏玄机,除了扇面通体都是玄铁制成,里面还有我请大师特意定制的各种机关,所有兵器里我特意选的折扇,就是因为带着它既能防身又不打眼。”
沈初棠看着递过来的折扇,抬手接过,入手就是沉甸甸的感觉,指尖摸着有些冰凉的扇骨,怕不小心碰到机关。
沈初棠只是缓缓展开折扇,一面是简单描绘的山水画,一面是清风二字,不上手触摸单看外表,跟平常文人雅士手里的折扇一般无二。
满足了好奇心,沈初棠将折扇还给陆清风:“陆公子的武器很特别,如果不说还真的是让人难以察觉,方便随身携带,就是大冬天的,拿把扇子会很奇怪!”
陆清风将折扇又收回腰间挂着的布袋里,抬眼看向沈初棠:“是有些奇怪,所以冬天我一般都是收进袋子里挂在腰间,需要用的时候取出来也方便。”
沈初棠笑着先帮陆清风倒了杯烈酒,自己也倒了杯桃花酿,抬起酒杯:“真是恕我眼拙了,没看出来我一直想亲眼见见的江湖侠士就在身边,小女子敬陆大侠一杯!”
陆清风好笑的抬起酒杯,与沈初棠手中的酒杯轻轻一碰,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一口烈酒喝下笑着开口:“喝酒可以,大侠就免了,我不过就是一个居无定所,讨口饭吃的普通人罢了!”
沈初棠喝下酒杯里的桃花酿,捏着空酒杯轻笑出声:“陆公子说笑了,能把兵器藏的这么巧妙,还有你的周身气度和穿着打扮,怎么看也不像你说的那么普通!”
陆清风夹了颗花生米,放进嘴里:“什么气度,穷人的气度吗?我这人平常就好多管闲事,遇见需要帮助的人就会施以援手,可我没有银子,就只好从当地为富不仁的有钱人家,或者土匪窝里取些银子,帮助那些苦命的百姓,顺便给自己存点路费,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以恶制恶里面说的恶人,怕是那些富人和土匪都要恨死我了!”
沈初棠笑意收敛,垂下眼睑:“我觉得陆公子做的没错,富人不会因为少了些许银子破产,但是百姓却会因为多了几两银子活命,陆公子分明是行侠仗义,比许多见死不救却又自诩大侠的人好多了!”
陆清风咽下嘴里的天生米,见她神色认真,是真的这么以为,不是在为他辩解,陆清风只觉得心口发烫:“老板娘看的倒是通透!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得利者夸我是劫富济贫的侠士,失利者说我是偷盗钱财的毛贼,哪里有什么定义,一切不过顺心而为罢了!”
沈初棠拿起酒壶为陆清风倒了一杯:“顺心而为就够了,这世上千人千面,就是银子也不一定人人都喜欢,更何况是人,问心无愧就好!”
陆清风看着杯中的烈酒,心中反复念叨着沈初棠最后一句话,随后越笑越大声,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老板娘这话说的真好!好一个问心无愧,陆某确实不是个好人,但是我拿的都是那些草菅人命,为非作歹之人的钱财,帮助快活不下去的穷苦百姓,所以即使其他人对我的评价好坏参半,我虽然从没改变自己的行事风格,但是心里难免反思,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今天老板娘的一番话,算是彻底打开了我的心结!”
沈初棠看着陆清风神采飞扬的表情,托着下巴轻声询问:“陆公子常年在外行走,也会为别人的言语烦恼吗?”
陆清风放下酒杯,神色恢复平静:“只要是人,就会不自觉的去在意别人的看法,我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帮助别人还要被人指指点点,怎么可能一点不受影响,只是影响太小,还不足以改变我的想法,但是心里的难过是避免不了的!”
沈初棠若有所思的点头:“那陆公子就要多多反思了!你是不是心太软了?你是不是给的太多了?你是不是该拔刀了?遇事不决多问自己,是不是态度太好了,才能从根源决决问题,但凡有心思议论你的,都是不需要你帮助的!陌生人而已何必多费心思,去在意他们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