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昊然手握那张古旧的兽皮丹方,平静地站在观礼台的最高处时。
掌门玄阳真人,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走上前,亲自将一枚代表着外门魁首荣誉的、由紫金打造的桂冠,戴在了李昊然的头上。然后,他转过身,面对着下方那数万名已经彻底陷入狂热的弟子,运足了灵力,用一种充满了威严与赞许的洪亮声音,向整个青云宗,做出了最终的宣告!
“本座宣布!本届外门弟子大比,魁首,乃是——”
“天剑峰,李昊然!”
“李师弟,以凡根之躯,另辟蹊径,以‘技’证道!此乃我青云宗开宗立派以来,前所未有之壮举!其不畏艰难,勇于探索之精神,当为我宗所有弟子之楷模!”
“从今日起,李昊然,正式晋升为我宗‘真传种子’,享亲传弟子待遇!宗门上下,当以礼相待,不得有误!”
这番由掌门亲口说出的、金口玉言般的“官方认证”,如同一道天宪,彻底,为这场充满了争议与奇迹的大比,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也彻底,将李昊然的声望,推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点!
“李师叔!!”
“李师叔威武!!”
台下,那山呼海啸般的呐喊,汇成了一股足以撼动天地的恐怖声浪,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青云台的上空。
在这一刻,李昊然这个名字,不再是一个笑话,不再是一个谜团。
它,变成了一个传奇!一个,活生生的,足以激励无数后来者的——神话!
……
当颁奖仪式结束,李昊然走下观礼台时,他才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顶级流量”的待遇。
“李师叔!请收下我的膝盖!从今天起,您就是我赵铁柱唯一的偶像!”
“李师叔!这是小妹亲手绣的香囊,还请您务必收下!”
“李师叔!这是我的传音玉简!我……我晚上可以去找您,探讨一下‘抛物线’的原理吗?!”
数千名狂热的外门弟子,如同潮水般,将他和他身边的墨彩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他们看着李昊然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狂热的崇拜!仿佛在看一尊行走于人间的神明!
无数的传音玉简、情书香囊,甚至还有一些弟子自己炼制的、乱七八糟的法器丹药,都不要钱似的,往他怀里塞。
李昊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那颗理科状元的大脑,可以轻松计算出天体运行的轨迹,却完全无法处理眼前这种,充满了非理性狂热的“饭圈”行为。
“让一让!都让一让!”
就在这时,外事堂的张伟,带着几名执事弟子,满头大汗地挤了进来,像最忠诚的保镖,将那些疯狂的“粉丝”隔开。
“李师叔!”张伟此刻再也没有了半分之前的倨傲,他弓着腰,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恭恭敬敬地,递上了一枚通体由紫玉打造的、刻着一个“真”字的令牌,和两个沉甸甸的储物袋。
“师叔,这是您的‘真传种子’身份令牌,以及您这个月的月俸。按照最高标准,每月下品灵石一千块,各类基础丹药十瓶,上品符箓三张……另外,掌门真人特批,额外赏赐您中品灵石一百块!”
这番话,再次引来了周围弟子的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待遇,比普通的内门亲传弟子,还要高出一大截!
李昊然在墨彩环那“我们又发财了”的星星眼注视下,机械地,接过了这些代表着身份与财富的东西。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推上舞台的木偶,正在被动地,接受着这个世界,对他这场“科学胜利”的、最丰厚的奖赏。
好不容易,在执事弟子的护送下,杀出了重围。
当他们来到北山药园的山脚下时,更加夸张的景象,出现在了眼前。
只见,马管事,正带着药园里所有的杂役,一个个身穿崭新的衣服,手里拿着彩带和鲜花,排成两列,像迎接凯旋的帝王一般,夹道欢迎!
当他们看到李昊然的身影时,马管事立刻扯着他那公鸭般的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力竭地吼道:
“恭迎——”
“青云宗外门第一人!天剑峰真传种子!我们北山药园永远的骄傲!”
“——李昊然!李师叔!凯旋归来!!!”
“恭迎李师叔!!”
那震耳欲聋的口号,喊得地动山摇,气势磅礴。
李昊然看着眼前这副既滑稽又隆重的景象,看着马管事那张因为过度激动而涨得通红的脸,他那颗一直紧绷着的心,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苦笑。
……
当晚,【第一科学研究所】。
李昊然终于摆脱了所有的喧嚣与追捧,将自己,重新关回了这个,只属于他自己的科学圣殿。
他拒绝了宗门分配给他的、更加豪华的真传弟子洞府。
在他看来,任何地方,都比不上这个,由他亲手设计、亲手建造的、充满了现代科技与狠活儿的家。
他将今天得到的所有奖励,身份令牌、灵石、丹药,都随意地扔在了实验台的一角。
然后,用一种,近乎于虔诚的姿态,小心翼翼地,将那张,他用一场惊天动地的胜利换来的——《凝元丹》丹方,缓缓地,在桌上展开。
墨彩环看着他那副模样,有些不解地问道:“先生,你现在已经是外门第一了,是所有人都敬仰的大英雄!为什么……你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开心?”
“开心?”李昊然闻言,抬起头,看着她,笑了笑。
“墨研究员,你要记住。”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认真,也无比深邃。
“声望、地位、灵石……这些东西,都只是我们为了实现最终目标,而不得不去获取的‘资源’和‘工具’。”
“它们,很重要。但,它们永远,都不是我们的‘目标’。”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张写满了化学方程式和分子结构式的古旧兽皮,眼神中,充满了,只有同类才能懂的、对知识最纯粹的狂热与痴迷。
“这,才是。”
墨彩环看着他那副模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她能感觉到,自己这位“先生”的境界,似乎,又一次,达到了一个她完全无法理解的高度。
李昊-然不再理会她,他将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了对这张“科学丹方”的研究之中。
越是研究,他心中的震撼,就越是无以复加!
“我的天……这位前辈,简直是个魔鬼!他不仅给出了反应方程式,竟然……竟然连每一种替代药材中,有效成分的‘手性异构体’对药效的影响,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还有这里!他竟然提出,在反应的第二阶段,加入微量的‘超声波’,可以极大地提高反应速率和产率!超声波……在这个世界,我要怎么去制造超声波?!”
一个个全新的、充满了挑战性的“科研课题”,如同雨后春笋般,在他的脑海中,疯狂地冒了出来!
他那颗技术宅的大脑,在这一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的兴奋与愉悦!
这,比获得什么“外门第一”的虚名,要让他感到快乐一万倍!
就在他沉浸在科学的海洋中,无法自拔之时。
一枚传音玉简,却悄无声息地,穿过了洞府的禁制,悬停在了他的面前。
玉简之上,带着一股,清冷如雪的、熟悉的剑意。
李昊然眉头一挑,将神识探入其中。
一行娟秀而又充满了挣扎与犹豫的字迹,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天剑峰,李师叔亲启:】
【弟子苏冷月,于剑道之上,心有迷津,百思不得其解。闻师叔之‘道’,有勘破万法之威,心向往之。斗胆,恳请师叔,能于三日之后,拨冗一见,为弟子,解惑。】
【——丹霞峰,苏冷月,敬上。】
李昊然看着这封,措辞谦卑到了极点,充满了浓浓“学术探讨”意味的“拜帖”。
又看了看自己桌上,那张刚刚才列出来的、密密麻麻的、至少需要闭关三个月才能完成的《超声波发生器与高压反应釜2.0版本升级计划》。
他无奈地,扶住了自己的额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唉……”
“当个学霸,怎么就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