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炼门疆域仅次于玄剑宗,风景秀丽,遍布无数江河水流,编织成一道水网覆盖大地。
漓水便是其中不大不小的一条,它滚滚向东而去,却又在路上分出几个枝蔓,水势渐小,慢慢停了下来。
秋漓于半路上歇息之时,将御剑术的第一层修习完毕,飞行的速度快了几分不提,对于金器的感应也强了几分,她这才明白李叹云的良苦用心。
“师兄,你不会是要引诱我学剑吧?”
李叹云对战过不少不用剑的高手,自然不会以为剑道第一。。
“用不用剑倒无所谓,我辈修士修行,道法第一,重在对周围一切的领悟和感应。”
“以术悟法,以法会意,以意得道,再以道御剑还御别的什么,都是事半功倍。”
秋漓恍然大悟,自己虽然也练拳练锤练棍,但还是拘于形了。
又听李叹云悠悠说道:“师父他老人家虽然更希望你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但你若能重新捡起剑来,他也会暗自欣慰不已。”
“真的吗?”秋漓撇撇嘴,又说道,“你就知道哄我,坏师兄!”
李叹云哈哈一笑,说道:“还有一个月就到漓水了,一路平安。看来那秦承欢也知道轻重,不敢打扰你的机缘,没有出现。”
秋漓嗯了一声,心中纠结,要不要师兄继续陪自己前去呢?
李叹云看出来了,口中说道:“一年多来奔波不止,前面有个小镇,你我不妨前去歇息一番。”
秋漓将心事放下,附和道:“好吧师兄,到了镇上,我请你喝酒。”
李叹云嘿嘿一乐,听说神炼之地人人有匠心,不知酿酒一道是不是也是如此。
小镇不算小,又在交通要道之上,因此酒馆客栈有好几个。
二人提前落地,李叹云将背上棺材收起,又使出潜龙诀隐匿了修为,而秋漓竟也有类似的秘术,着实令李叹云刮目相看。
哼,秋漓自得一笑,大踏步走进小镇。
秋漓挑了一家酒馆踏入,酒馆里已经坐了不少人,见到二人眼前一亮。
秋漓身穿叶黄道袍,梳着道髻,将拂尘取出在手中一拿,活脱脱一个游方的明艳道姑。
而李叹云挎着剑,随意束着发,下颚微须,做俗家打扮,一身森寒鬼气,不太像个好人。
大厅里众酒客的高谈之声莫名低了几分,秋漓微微皱眉,招呼那小二上了二楼雅间。
二人都不爱大鱼大肉,只要了几个清淡的小菜,只是酒多要了几坛,不多时,酒菜布齐。
“师兄,小妹敬你,多谢你一路护送。”
秋漓举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
李叹云则一饮而尽,酒味甘甜清冽,虽无灵气,却已是凡酒之中的佳品。
“酒淡了些,倒也算爽口,你尝尝。”
秋漓白了他一眼:“师父不让我喝酒,也就是跟你出来,能尝尝酒滋味儿。”
“你不会是第一次喝酒吧?”
“第二次,小时候趁师父送客之时,偷喝了一口,醉了一天一夜,被师父臭骂了一顿。”
“哈哈,师父的酒都是烈酒,你胆子可真大。”
秋漓没好气的将筷子一掷,李叹云却玩心大起,单手轻拍桌子,两根筷子跳了起来。
然后两只筷子直插秋漓双眼。
好哇,师兄你欺负人!
秋漓好胜心大起,一拳打在两只筷子上,迅捷无比的调转攻势,打向李叹云。
二人你来我往,李叹云有意牵引,最后竟是一人用一根筷子对战。
两只筷子就像是两道飞剑,但驾驭这种脆弱的凡物可比驾驭飞剑难多了,稍有不慎,筷子便会损毁。
这不单是博弈剑法招数,还是对神识和法力控制的考验。
李叹云剑法绝伦,招数已到化境,逼着秋漓将拳法棍法锤法用了一遍,然后秋漓发现自己竟不由自主的将镇魔剑法打满一十六式。
师兄竟然到了这个境界了,竟能牵着我的招数走,而自己换招就会被破开防御,左右为难。
想到这里,秋漓不由得有些气馁。
却见李叹云手中的筷子忽然变得无数粉尘飘落,而自己的筷子则长驱直入,一招落马回弓,点在他的咽喉之上。
李叹云一脸惋惜状,说道:“唉,到底是我修行不够,法力控制不到家,算我输了。”
秋漓大喜:“哈哈,什么叫算你输了,你就是输了!”
李叹云做苦笑状,拱手认输说道:“秋女侠剑法绝伦,李某自愧不如!”
秋漓学着师父的样子摸摸并不存在的胡须,说道:“叹云啊,知耻而后勇,以后还要勤学苦练才是。”
“是是是,叹云记下了,来来来,败将李叹云敬秋女侠一杯!”
秋漓将一杯酒全部饮下,咦,也没有那么难喝嘛。
李叹云微笑不语,自顾自又给两人倒了一杯。
…
李叹云自客栈之中缓缓睁开双眼,秋漓刚刚离开,她在房门前驻足良久,终究还是没有打招呼。
看来她已经明白了,她自己的事终究要自己面对。
年少时那一杯酒是烈的,但今天这一杯不一定。
别人的机缘如何是别人的缘法,自己的路还是要自己去走,效仿谁,依靠谁都不是正途。
至于要不要以剑解缘,那要问自己的心了。
李叹云与她同行之时,不时在醒目之处留下师门暗记,想必她也学会了。
不过不着急,让她多走几日,体会一下真正一个人时的滋味。
就像林师当年逼迫我去南部边境一样,修士只有在孤独的时候,才会毛孔张开,呼应周围的一切。
才可能在历经磨难事后,有真正的感悟和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