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晖,映照在大凉山脉的西麓。深山老林之间,山风呼啸,夹带着阵阵寒意。林间鸟雀早已归巢,唯有稀疏的松涛声,在群山之间回荡。
在这群山深处,有一处偏僻的小山村。村中不过三十余户人家,屋舍简陋,田地稀少,村民多以砍柴、打猎、采药为生,过着清苦而又平凡的日子。
此刻,村口一间草屋中,灯火昏黄,柴烟萦绕。
屋内,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正端坐在木床前,手中银针闪烁着微光。他神色凝重,额上细汗涔涔。床榻上,一名面容清瘦的妇人,双目紧闭,呼吸急促,脸色苍白。
“娘,你一定要撑住……”
少年声音微颤,眼眶泛红。
他的动作却并不紊乱,手腕稳健,将一根根银针刺入妇人周身数处大穴。针尖微颤之间,似有细微的气息流转。良久之后,妇人的呼吸才稍稍平稳。
少年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轻轻拭去额头汗水,眼中却仍然满是忧虑。
这名少年,正是冯渊。
冯渊自幼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若非当年山村里一位老郎中怜悯收徒,传了他一身医术,恐怕早已饿死在荒山野岭。
十年来,他白日里采药劈柴,夜晚挑灯学医。寒暑不辍,草木药理烂熟于心。村中人但凡头疼脑热,皆来找这少年看诊。
可惜的是,他母亲体质羸弱,自幼积劳成疾。虽凭他的医术勉力延续,但病根已深,药石难以根治。
这一夜,母亲病情突发,冯渊拼尽所学,才堪堪稳住。
望着母亲憔悴的面庞,冯渊眼中透出坚毅。
“娘,孩儿必会找到更好的药材,为您续命……哪怕是踏入那传说中的仙门,求得灵丹妙药,也在所不惜!”
他低声呢喃,语气却如钢铁般坚决。
夜更深,风声呼啸。冯渊走出草屋,仰望夜空。繁星闪烁,浩瀚无垠。
少年心头涌上一种难言的渴望。
他自小听村中老人说过,凡人之外,另有“修仙者”。他们御剑飞行,翻手覆雨,炼丹点石成金。那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凡人只能仰望。
“若真有仙人之道,我冯渊定要一试!”
想到这里,他眼神炽热。
山风吹动衣袖,冯渊闭上双眼,心神微沉。多年医道所学,让他能感应体内气机流转。可他清楚,凡人体魄孱弱,经脉闭塞,如何能修那长生大道?
“或许,我只能以医入道,以丹求仙……”
他心头一沉,却又随即燃起斗志。
正当此时,胸口忽然一痛。他身子一颤,心头惊骇。方才为母亲施针时,似被那阴煞之气侵入体内。那股冰冷之意,此刻隐隐作祟。
冯渊连忙以针封穴,强行压制,却发现体内阴气如蛇游走,迟迟难以驱散。
“这是……劫数?”
他心中陡然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
自幼听说修仙之人,每一步境界皆有劫难,不渡劫难便灰飞烟灭。凡人何来劫数?可偏偏,这股阴煞之气,仿佛天命注定,直要夺他性命。
冷汗涔涔而下,冯渊双目赤红。
“哼,哪怕是天劫降临,我也不认命!”
他咬破指尖,以血染针,猛然刺入胸口要穴。剧痛之下,体内阴气被强行逼退几分。少年咬牙忍受,唇角溢血,却死死撑住。
这一夜,他坐在寒风中,身影孤单,却如磐石般坚定。
天色微亮,东方泛白。
冯渊睁开眼,眼神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那股阴煞气息,竟在生死边缘中,被他强行镇压。而在那一刻,他清晰感受到体内气机有一丝微妙变化,似乎触及了常人不可及的境界。
这,便是他的第一劫。
他明白,从今往后,自己的路注定与众不同。
“九九八十一劫……若真是天道考验,那我便一一渡过,踏出属于自己的大道!”
他轻声低语,声音在晨风中飘散,却透出不可撼动的决心。
远方,山林苍茫,晨雾缭绕。鸟鸣声声,宛若为他启程奏响的序曲。
冯渊凝望前方,目光坚定,胸中自然而然吟出一首诗:
寒门孤子苦无依,
医针草木伴晨晖。
欲求大道冲天去,
九九劫火炼心归。
诗声落下,天地一静,只有清风拂过。
这一刻,少年的背影在晨光中拉得修长。
他仍只是个穷山少年,却已在不知不觉间,踏上了一条无比艰险,却足以惊天动地的修仙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