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自行行走的元代铠甲……内蒙牧场凭空出现,砍下牛羊脑袋的古代盔甲……
两件发生在不同地点,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在此刻,被无形毛骨悚然的联系,死死地拧在了一起!
我抬头,再次望向那套在幽暗灯光下泛着冷冽凶光的铠甲,它静静地陈列在那里,仿佛沉睡了千年。但我知道,它醒了。或者说,它所代表和守护的某个古老的秘密,正被某种力量唤醒,并以一种极其凶戾的方式,向这个世界宣告它的存在。
周馆长吓得直哆嗦:“王、王大师,这可咋整?”
我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对周馆长匆匆交代了几句,为了以免出现伤人事件。让他务必封锁展厅,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还能怎么办?”我一把拉起算盘,“赶紧撤!这浑水咱得蹚到底了!”
回到店里,我立刻拨通了陈远那位内蒙同学的电话。
那头是个声音沙哑,充满疲惫与恐惧的年轻牧民,名叫巴特尔。他证实了陈远的说法,补充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丢失的不仅仅是牛羊的头颅,在被发现的铠甲旁边,泥土里还混杂着些新鲜带着啃噬痕迹的碎骨,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撕扯下来的。
事到如今,不管也不行了,凶灵作恶,我却不忍心袖手旁观。
怪事不是偶然,最近半个月,在不同牧场接连发生了三四起这种事。闹得人心惶惶,当地的老人们都说是“草原上的黑煞神”醒了。
“黑煞神?”算盘凑过来插嘴道:“这名听着就不吉利!”
“是黑煞神……是很古老的传说,”巴特尔的声音带着敬畏,“是成吉思汗手下黑骑兵的重甲部队,死后化为黑煞,守护着圣主的陵寝,会用抢掠来的生灵头颅祭祀……”
来自草原的黑色骑兵!成吉思汗!博物馆的元代铠甲,牧场的异象,古老的传说,全都指向了那位征服王!
凌人的灭亡气势,遮天蔽日的黑甲骑兵,如果真是成吉思汗的骑兵可就难对付了。不能再犹豫了。我意识到,这两地的事件一定有所关联,它们像两条毒蛇,最终会咬向同一个目标。看来有必要去一趟内蒙了,去源头看看,说不定会发现什么!
几天后,我和算盘踏上了前往内蒙古草原的列车。林月玲和王念彤留在店里,由老闫照应。临走前,月玲替我整理着行装,眼神里满是担忧,却什么也没多说,只是将一枚她亲手编的、蕴含安神效果的平安结,塞进了我的贴身口袋。
其实之前第一次我没有直接去管周馆长的生意,主要是因为麻烦。那副铠甲给我的感觉是死亡,我是第一次在一副铠甲上见到如此浓烈的杀气。自从跟林月玲确定关系以后,我一直记着师父的话,小心谨慎了许多。 毕竟我还不想在百日劫到来之前就把这条小命丢了。可这次,似乎已经真的是退无可退了!
我想了很久,不能再让林月玲这样无名无份的跟我下过去了。她已经脱离了苦海,整个身心都和我腻在了一起。于是便在临行之前约定,等我回来就去领证。
一路无话。当我们抵达巴特尔所在的牧场时,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撼了。广袤的草原依旧壮美,但无形的恐慌却像瘟疫般弥漫在空气中。整片绿色的天空被一股黑色的浓重雾气笼罩着,巴特尔是个皮肤黝黑,身材敦实的蒙古汉子,此刻却愁容满面,眼窝深陷。
他带我们去了最先出事的羊圈。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圈内的泥土上。有一套与博物馆里形制极为相似的古代铠甲,带着同样的狼纹印记!静静地躺在那里,锈迹斑斑,却散发着比博物馆更浓烈的阴寒煞气!铠甲旁边的地面上,留下了巨大的脚印,散落着细小的骨头碎片和干涸的血迹。
“就是这里了……”巴特尔指着羊圈一角,声音发颤,“那天早上,十几只羊……身子还在,头没了……这套盔甲,就凭空出现了。”虽然在电话里已经描述过现场的景象,可还是着实血腥惊人。
我蹲下身,强忍着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煞气侵袭,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冰冷的甲片。
这一次,涌入脑海的不再是宏大的战争场面,而是诡异,更加贴近现实的碎片!
深夜,月光下的草原,一个穿着破烂现代服装的人,惊恐地奔跑,不时回头张望,仿佛有东西在追赶他。他的背包裂开,一些闪着金色的各式器皿掉了出来。
低沉非人的咆哮声,似乎在吟诵着某种古老的咒语。
一片黑暗的地下空间,隐约可见巨大的石砌轮廓,充满了威严与死寂。
最后,是一双血红的眼睛!一双透过铠甲窥孔,冰冷,残忍,没有丝毫人类情感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
我再次猛地缩回了手,心脏狂跳不止。盗墓贼……古老的咒语……地下空间……还有那双眼睛!这铠甲果然是被激活的,而且与盗墓活动以及某个地下陵墓有关!那双眼睛的主人,就是依附在铠甲上的战魂吗?
“出了这么大的事!没人管吗?”我惊疑的问道!
“博物馆考古队的人都来了,但是不敢碰那个铠甲,看了看就走了!后来又来了一波人,死了两个人,就再没人敢靠近这附近了。”巴特尔描述道。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算盘在巴特尔的帮助下,接连走访了其他几个出事地点。情况大同小异,都发现了类似的铠甲,牲畜被诡异斩首的现象。这些地点看似分散,但如果在地图上连线,隐隐指向草原深处某个特定的方向,一片被当地人视为禁忌的无人区,传说那里是“移动的沙漠”,有去无回。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准备冒险进入无人区探查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机出现了。
那天傍晚,我们借宿在巴特尔家的蒙古包里。算盘在外面帮着巴特尔家的母亲挤牛奶,我则对着地图苦苦思索。想通过几个案发地点之间重合的地带,找出恶灵的源头。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又是一个陌生号码,显示的归属地是……无法识别。
一种强烈的预感让我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经过处理,冰冷而诡异的电子合成音,语速平缓,没有一丝起伏:
“王七郎……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好奇心是会害死猫的。草原的水很深,你蹚不起。不想死的话,就赶快滚蛋!”
我心中一震,强作镇定:“你是谁?九幽教?”
“我是谁不重要。”合成音继续道,“重要的是,你触碰了不该触碰的东西。那副铠甲,是钥匙,也是眼睛。你在看它,它……也在看你。”
“什么意思?”我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意思是,从你触摸它的那刻起,你就已经被标记了。”合成音带着嘲弄,“你以为是在追查真相?不,你只是在按照我们既定的路线,一步步走向为你准备好的坟墓……刚刚苏醒的,怯薛军的亡灵,需要新鲜的灵魂来补充力量,而你,就是上好的祭品。”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