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月的时光如同峡湾中流淌的清泉,静谧而飞快地逝去。回程的飞机上,刘亦菲靠着舷窗,看着下方逐渐缩小的、如同冰雪模型般的北欧大地,心里充满了不舍,却又被一种饱足而温暖的幸福感填满。
她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江瑾辰。他依旧在处理公务,侧脸线条恢复了以往的冷峻专注,仿佛昨夜那个在极光下失控般吻她、眼底翻涌着陌生情绪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觉。
但她知道不是。那份灼热和颤抖,真实地烙印在了她的记忆里。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从屏幕上抬起眼,看向她:“怎么了?”
“没什么,”刘亦菲笑了笑,收回目光,心里却像揣了个小秘密,甜丝丝的,“就是有点舍不得。”
江瑾辰沉默了一下,合上了平板电脑:“以后可以再来。”
这是一句承诺,从他口中说出,便有了沉甸甸的分量。
“嗯!”刘亦菲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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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城,生活迅速回归熟悉的节奏。江瑾辰重新投入繁忙的工作,刘亦菲也开始为下一阶段的工作做准备。只是,某些细微的变化,在两人之间悄然发生。
江瑾辰依旧话不多,但下班回家的时间似乎比以往更规律了些。他不再总是直接钻进书房,有时会先在客厅坐一会儿,看她摆弄新买的绿植或者读剧本,偶尔甚至会对她挑选的某个香薰蜡烛的气味发表一句“挥发性有机物含量在安全范围内”的另类“好评”。
他依旧会在雷雨夜难以安眠,但不再总是独自站在窗前。有时,他会回到床上,将她揽入怀中,只是紧紧抱着,直到雨声渐歇。他的沉默里,多了份依赖。
刘亦菲则更加留意他的状态。她会提前看好天气预报,在可能有雷雨的日子,让厨师准备一些安神的汤膳。她甚至学会了辨认他极度疲惫时太阳穴微不可查的跳动,并总能适时地出现,用各种看似无厘头的理由打断他的工作,强迫他休息片刻。
日子平静而温暖地流淌着。
直到一个寻常的清晨。
刘亦菲像往常一样准备起床,却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头晕和反胃。她冲进洗手间干呕了几声,什么也没吐出来,只觉得浑身乏力。
江瑾辰正在打领带,听到动静快步走进来,眉头蹙起:“不舒服?”
“可能有点感冒,”刘亦菲漱了漱口,脸色有些苍白,“没事,躺会儿就好。”
江瑾辰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正常。但他并没有放下心,目光在她缺乏血色的脸上停留了几秒,沉声道:“今天别安排工作了,在家休息。我让医生过来一趟。”
“不用那么麻烦吧……”刘亦菲觉得他小题大做。
“需要。”江瑾辰语气不容商量,已经拿出手机开始联系家庭医生。
医生很快上门,做了常规检查,询问了症状,最后笑着对略显紧张的江瑾辰说:“江先生不用太担心,夫人没什么大碍。不过……我建议,如果月事推迟的话,最好还是用验孕棒确认一下。”
一句话,如同小小的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医生走后,公寓里陷入一种奇异的安静。
刘亦菲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温水,心里乱糟糟的。推迟?她仔细回想,好像……确实是推迟了几天。最近忙,她根本没留意。
江瑾辰站在客厅中央,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神深邃得望不见底,仿佛在进行极其复杂的运算。他的表情依旧是惯常的平静,但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微微收拢了。
“我……我去买那个……”刘亦菲放下水杯,站起身,声音有些发飘。
“周铭五分钟内送到。”江瑾辰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些。他已经放下了手机,显然已经安排妥当。
接下来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期待又害怕落空的沉默。
五分钟后,门铃响起。周铭送来了一个纸袋,表情专业,眼神却透着小心翼翼的探究。
江瑾辰接过纸袋,关上门。
他将纸袋递给刘亦菲。刘亦菲深吸一口气,拿着它走向洗手间。
江瑾辰没有跟进去,只是站在原地,目光紧紧盯着那扇关上的门,身形挺拔如松,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僵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洗手间里没有任何动静。
江瑾辰的眉心越蹙越紧,几乎要拧成一个结。他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而煎熬。
终于,洗手间的门被轻轻拉开。
刘亦菲走了出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里拿着那枚小小的验孕棒,手指微微颤抖。
江瑾辰的心猛地一沉。他快步上前,扶住她的肩膀,目光急切地看向她手中的东西。
验孕棒上,清晰地显示着两条红色的线。
刘亦菲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置信的、巨大的震惊和茫然,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发出极轻的、破碎的声音:
“江瑾辰……这……这是什么意思?”
江瑾辰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两条红线,仿佛要将其看穿。他扶着刘亦菲肩膀的手无意识地收紧,力道大得甚至让她感到了疼痛。
他沉默了足足有十秒钟。
然后,他抬起眼,看向她,那双总是冷静无波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前所未有的、剧烈而复杂的风暴——震惊、无措、难以置信,以及一种深沉的、几乎将他淹没的悸动。
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得几乎变了调,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意思是,”
“我们的系统,”
“即将迎来一个……全新的、最高优先级的变量。”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干净的玻璃,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细微尘埃。
一切,都将从此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