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程彦毫不犹豫,迅速转身将我护在身下。
那一剑落下,直直地劈在了他的右后肩上,“噗”的一声,鲜血瞬间涌出。
“梦徽!”
我惊呼出声,心中满是震惊与悲痛。
鲜血如泉涌般从他的脖颈处喷射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脸、他的衣服,还有那封至关重要的揭帖。
长剑歹徒仍不罢休,再次挥剑上前,要来抢夺揭帖。
生死攸关之时,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后面猛地将他拽出车厢。
原来是何侍卫及时赶到。
他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先救下外面的李由,一记干脆利落的手刀,将持短剑的黑衣人直接打昏在地。
紧接着,他听到火铳声响,立即一个飞身,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来到驾板上,双手如铁钳一般,使尽全力将长剑歹徒抓出大车。
两人分别凌空一跃,稳稳落在地上,然后就猛烈地打斗起来。
旁边的黑衣手下一看他师父受敌,也连忙大喊着冲了上去。
何冰以一敌二,毫不畏惧。
他迅速抽出腰间绣春刀,刀身寒光凛冽,在夜色中闪烁着冰冷的光亮。
他身姿矫健,时而挥刀横劈,那刀光如同银色的匹练,带着凌厉的气势,似乎要将空气都劈开;时而出拳猛击,拳风呼啸,每一拳都蕴含着巨大的力量;时而飞身格挡,身体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轻松挡下敌人的攻击;时而出掌连击,掌影重重,让人眼花缭乱。
长剑歹徒虽然受了伤,但依然凶狠无比,他挥舞着紫风长剑,剑剑直逼何冰的要害,每一招都带着必杀的气势。
他的徒弟也不甘示弱,配合着师父,从旁偷袭,手持闪烁着寒芒的短刀,寻找着何冰的破绽。
何冰武功高强,经验丰富,他巧妙地应对着两人的攻击,将他们的进攻一一化解。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自然,一气呵成,仿佛与手中的绣春刀融为一体。
或许是因为受了伤,那师徒二人在何冰的猛烈进攻下,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连连后退。
他们一看来救援的是个不好对付的高手,知道今日是拿不到揭帖了,于是不再恋战。
长剑歹徒对徒弟大喊一声:
“别跟他打,走!”
说着,从怀中掏出三枚暗器——梅花镖,用力向何冰甩去。那暗器在夜色中闪烁着幽光,如流星般飞向何冰。
何冰反应迅速,他大喝一声,身体在空中灵活地使出一招燕子穿云,如同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巧妙地躲避了暗器的袭击。
等到再落地时,行凶二人已趁着夜色,消失在了茫茫黑暗之中。
程彦右肩遭受重伤,鲜血汩汩地往外直涌,染红了大片衣衫。
他强忍着剧痛,颤抖着掏出那封沾染着斑斑血渍的揭帖,递到我手上,气息微弱却又无比坚定地说:
“快,快让何侍卫把信送……送给千大人。”
话刚落音,他便双眼一闭,晕厥了过去。
“梦徽!梦徽!你醒醒啊!”
我紧紧地抱住他,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哭得肝肠寸断,满心都是对他安危的恐惧,生怕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我急忙把信和名帖塞到何冰手中,近乎嘶吼地喊道:
“快!赶紧送去首辅府上,亲手交给千大人!”
此时,李由已经将那个被打昏的黑衣人,牢牢地绑在了路旁的柱子上,揭开他的蒙面黑布,露出一张极为陌生的年轻面庞。
他又连忙跑上车,查看我和程彦的伤势。
见程彦昏迷不醒,焦急万分地说:
“哎呀,程先生受了这么重的伤,二爷,别哭了,咱们赶紧送他去吕大夫那里救治吧。”
“快走,去舒宁医馆。”我一边抹着止不住的眼泪,一边哽咽着说。
李由风驰电掣般将我和程彦送到了舒宁医馆。
我心急如焚,命他赶紧去北镇抚司找袁飞宇,让锦衣卫把抓到的那个黑衣人即刻押去诏狱,不管用什么严刑,务必让他吐出今日劫信的主谋和一干共犯。
吕大夫赶忙让程彦俯卧在诊榻上,轻轻掀开早已被鲜血浸透的衣服,只见他右肩的剑伤深可见骨,让人触目惊心。
然后迅速开始止血、清理伤口,我看着一团又一团沾满鲜血的纱布,堆积如山,眼泪不受控制地簌簌直落。
吕大夫接着给他上药、缝合、包扎,疼痛让程彦从昏迷中苏醒,他一边挣扎着想要起身,一边大声叫嚷着:
“哎呦呦呦,太疼了!太疼了!”
“别动!在给你上药呢,梦徽,你忍着点。”
我赶忙上前,双手用力按住他,又转头对吕大夫说:
“吕大夫,您轻点,梦徽很怕疼。”
“程先生,您这剑伤又长又深,得上金创药,不然会留下后遗症。您忍着点。”吕大夫安慰道。
“长安,我这条胳膊要是废了,以后没法写字了,也没法帮你抄公文了。”程彦抬起头看着我。
“休要胡言,定是能治好的。”我鼻子一酸,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哎,我疼得要死,你哭什么?别哭啊……”
“我宁可疼的是我。你无故受伤至此,我心里难受极了。”
“长安,你们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人,怎么下这么重的狠手?
程先生现在整个右肩周围筋骨尽断,虽然已经止血,不危及性命,但恐怕日后会影响肢体舒展,得休养很长一段时间了。”吕大夫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地说。
“我们今晚本来是要给首辅千大人秘密送一封非常重要的信函。
谁知走漏了消息,让对方劫了大车。幸好何侍卫及时赶到,不然我和梦徽这会儿恐怕都凶多吉少了。”我抽泣着回答。
“对了,何侍卫怎么会突然出现?哎呀,我的小火铳呢?”程彦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焦急地问。
“你放心,小火铳在车上,已经让李由送到我家去了,回头我取给你。
我之前总有预感,送这揭帖可能不会那么顺利,遂临行前请何冰暗中保护,以防万一。你看,果然不出我所料,出事了吧?”
“你的意思是?翰林院内有内奸?”程彦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