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辰烨见林时烟倒下去，猜是中暑了，立刻扯开她身上的小熊玩偶服。
打横抱起人，快步往不远处的车走，对助理沉声吩咐。
“回西郊别墅，马上联系秦医生过来。”
“是，霍总。”
车里冷气开得足，霍辰烨把林时烟放在后座，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又让助理找了条干净毛巾，擦去她脸上的汗。
她的脸色白得几乎透明，嘴唇却泛着不正常的干紫。
他想起刚才在商场，她穿着厚重的人偶服，在烈日下走了那么久，手里还攥着没发完的传单。
心头突然有点闷。
他明明该觉得“这是她自找的”，可看着她这副模样，那点快意却怎么也冒不出来。
特别是他刚抱起她，她的身体轻得让他心惊。
西郊别墅，主卧。
秦医生仔细为林时烟做了检查，挂上了补充电解质和营养的点滴。
“霍总，这位小姐主要是中暑脱水，加上过度疲劳和低血糖导致的晕厥。但问题不止于此……”
他顿了顿，看向霍辰烨，
“她长期处于营养不良和极度精神焦虑的状态，身体透支得很厉害。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否则很容易再出问题。”
霍辰烨站在床边，目光落在林时烟那张瘦削的脸上，灯光下她的肌肤惨白，眼下透着浓重的青黑。
长期营养不良？极度精神焦虑？
那五百万不够她过好日子？何至于把自己弄成这样？
随即，他脑子里闪过幼儿园里那个小男孩苍白的脸。
是了。
肯定是因为那个野种！
看病吃药哪样不费钱？
所以她才去穿那可笑的玩偶服，挣那点辛苦钱，被人骂、被人推也不敢还嘴。
一股说不出的火涌上来，混着点鄙夷。
他想起五年前，林时烟被他娇惯得指尖稍微烫一下，都要举到他面前，红着眼眶喊 “霍辰烨，好疼”，非要他吹半天才行。
现在倒好，为了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把自己磋磨成这样……
她就那么爱那个男人？爱到能受这些罪，把日子过成一团糟？
霍辰烨盯着林时烟的睡颜，心里正翻着这些阴暗念头，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
他看向林时烟口袋，皱着眉拿出手机，屏幕上跳着“陈阿姨”。
本来想按掉，指尖却顿了下，鬼使神差划开接听，凑到耳边。
他倒要看看，又是谁找她。
电话刚通，那边就传来个奶声奶气的小男孩声音。
“妈妈！妈妈！你下班班了吗？念念今天有乖乖吃药哦！陈奶奶说念念棒棒！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念念想你了！”
霍辰烨听着这声音，想到林时烟就是为了这小东西才这么狼狈，一股报复的念头突然冒出来，对着电话冷声道：“找你妈妈？她没空。”
电话那头静了一秒，像是没反应过来是男人的声音。
接着，小家伙突然尖叫起来，声音里全是惊喜。
“爸爸？！是爸爸吗？！你工作忙完，回……回来了吗？”
不等霍辰烨说话，又像是想起什么，急急地放小声音，带着点讨好。
“爸爸……上次在幼儿园……念念不是故意惹爸爸生气的。爸爸工作忙，念念不应该打扰你，妈妈说爸爸工作很辛苦的。”
“念念以后会更乖的，真的！念念有好好吃药，画画也得了小红花……爸爸，你别不喜欢念念，好不好？”
孩子的声音越说越轻，最后带了点哭腔。
霍辰烨到了嘴边的刻薄话，突然卡壳了。
这孩子……不仅记得他，还记得他上次恶劣的态度？
而且林时烟竟然还帮他解释？说他只是“工作忙”、“心情不好”？
那丝烦躁又冒了上来。
他这是怎么了？跟个小屁孩较什么真。
再开口时，语气还是硬的，却少了点恶意。
“闭嘴！听清楚——”
“我不是你爸爸，别乱叫。你打错电话了。”
说完，他挂了电话，却还在为孩子最后那声失落的“不是爸爸？”失神。
床上的林时烟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奢华的水晶吊灯，身下是软得过分的床垫，空气里飘着属于男性的冷冽香气。
这是哪里？
她怎么会在这？
转头就看见窗边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记忆一下子涌上来。
商场、玩偶服、晕倒……
是霍辰烨把她带回来的？
“醒了？” 男人的声音传来。
她刚想说话，目光突然定在他手里。
是她的手机！
林时烟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手背上的针头扯得疼也顾不上，急声道：“你拿我手机做什么？还给我！”
手机里存着念念的照片、病历、出生证明……还有她仅存的几张，舍不得删除的属于他们过去的回忆。
这些东西，绝对不能让霍辰烨看到。
见她要抢，霍辰烨下意识躲了下，另一只手见她身体不稳，手臂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似乎想拦一下防止她摔倒，但随即绷紧，硬生生收了回去。
他眉梢挑着嘲讽，“这么急？里面是藏了哪个野男人的照片，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秘密”两个字戳中了林时烟的慌，见他真要划屏幕，她什么也顾不上，一把扯掉手背上的针头。
带出一串血珠也不在乎，扑过去缠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他皮肤里。
“霍辰烨！把手机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你没权利碰！”
霍辰烨被她这疯劲惊到了，动作顿了下，眼里闪过错愕。
以前的林时烟，连拧瓶盖都要找他帮忙，现在却能为了一部手机，跟他拼命似的。
就这愣神的功夫，林时烟从他手里抢过手机，紧紧攥着，喘着气防备地瞪着他。
霍辰烨心头的烦躁更盛，嗤笑一声，用最刻薄的话掩自己刚才的失态。
“林时烟，至于吗？你以为我真对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感兴趣？做什么梦呢！”
林时烟没说话，把手机揣进兜里，掀被子就要下床。
“谢谢霍总的‘照顾’，医药费我会还你，不打扰了。”
她身体虚得厉害，刚站起眼前就一阵发黑，却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霍辰烨看着她摇摇晃晃，手背淌血却还要强撑着离开，气得拳头攥得咔咔响。
他不想管她，让她死了算了。
可是——
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