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赵卫东坚持要亲自送李承风一家。
“承风兄，以后你就是我亲哥。送送你是应该的。”他的态度谦卑得让一旁的苏婉都感到有些惊讶。
李承风没有拒绝，他知道这是赵卫东在表明姿态。
回家的路上，气氛有些沉闷。
熔岩橙的卡宴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苏婉坐在副驾，有些疲惫，但心情很好。她觉得丈夫今天特别有面子，连赵卫东那样的大老板都对他毕恭毕敬。
后排，李念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张露则像个隐形人一样，缩在角落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李承风先开车到了张露家的小区门口。
“叔……叔叔，阿姨，念念，再见。”张露下车时，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路上小心。”李承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但张露却从这简单的四个字里，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肯定。她知道，自己今晚的表现，让他满意了。
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转身走进小区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看着张露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李承风才重新发动了车子。
车里只剩下了一家三口。
“老公，你跟赵总……是不是聊了什么呀？”苏婉终于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我怎么感觉，他后来对你的态度，恭敬得有点过分了？”
“男人之间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李承风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你只要知道，你老公现在很厉害，就行了。”
“德性。”苏婉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心里却甜丝丝的。
她就喜欢丈夫这种霸道又自信的样子。
就在这时，后排一直沉默的李念，突然开口了。
“爸，那个赵叔叔，看起来很有钱，也很有礼貌。可是……我总觉得，苏倩阿姨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不是很开心。”
这个问题，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
李承风的心，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女儿。李念正托着下巴，一脸认真地看着窗外，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观察到的事实。
这孩子……
李承风的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一直以为，李念只是个被他保护得很好的，天真烂漫的小公主。可现在看来，她比他想象的，要敏锐得多。
她竟然能从苏倩那堪称完美的演技里，看出她“不开心”？
“大人的世界很复杂，不是所有事情都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李承风沉吟了片刻，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你苏倩阿姨有了小宝宝，可能情绪上有些波动，很正常。”
“是吗？”李念回过头，看向后视镜里的父亲，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探究，“可是，我感觉她看你的眼神，比看那个赵叔叔的时候，要亮得多。”
李承风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后背，又开始冒冷汗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在走钢丝的人，而李念，就是那阵能让他随时坠入深渊的，无法预测的风。
“小孩子家家，胡思乱想什么。”他加重了语气，试图用父亲的权威来结束这个危险的话题，“你苏倩阿姨跟我，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我以前是她的老师，她尊敬我，不是很正常吗？”
“哦。”李念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车里的气氛，再次陷入了沉寂。
李承风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