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趟门就过得丰富多彩的谢砚被迫认下了大龄小弟，提着那把锃亮发光的剪刀回了家，上楼开火把油加热，把剪刀扔进去后好一会儿才捞出来放凉扔掉。
入了煞的器具就得这么处理，这可是爷爷亲手教的。
扔了剪刀，谢砚一边擦手一边叹气，现在还有件事情梗在他的心口，那句在古玩大会上听到与爷爷相关的话就像根刺扎在心上，这些天也没有拔除。
更离谱的是当天没揪住说这话的人之后就石沉大海，今天见到大老板这位与爷爷亲近的人，又让他想到这件事情。
他走进供奉祖宗牌位的房间里，上完香，看着爷爷的灵位呆了半晌：“爷爷，您老临终前让我低调行事，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
话音落下，不知道从哪刮来的风居然吹进了这么隐蔽的房间，啪地一声，灵位倒了！
这可把谢砚吓得不轻，倒的刚好还是爷爷的，就像在回应他的话一般。
要是搁在平时，他肯定要拿龟骨占一卦，今天这眼皮、心脏直跳，居然把他也给吓到了。
谢砚赶紧把灵牌扶起来放好，双手合十道：“孙子不听话，现在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了，俗话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谢家人还怕了不成？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他双手合在一起拜了半天，没再听到异响。
“行，爷爷，我就当您老人家认同了哈。”谢砚再次拜了拜，赶紧出去了。
关于万宝阁被盘下来的事不多时就传开了，古玩城的大群都沸腾了，接手的人实在太勇。
马上就有人扒出了陈疲的身份。
说起来谢砚对陈疲的真实身份一清二楚，对他现在的伪装反而不清不楚。
陈疲这个名字肯定是假的，但身份是合法的，他甚至有证能拿来签合同，他是在三年前通过一档《鉴宝》节目成名，拿的就是那方龙尾砚。
他自称小众玩家，龙尾砚被鉴定为正品后一炮而红，他也因此步入了古玩圈，和北城的不少古玩收藏家打得火热，不过也有小道说他是个半调子。
看到群里翻出来的过往词条和视频，谢砚是一整个佩服，为了卧底真是拼了。
“能不被称为半调子嘛，本来就是临阵磨枪，临时抱佛脚，”谢砚拿着手机嘀咕道，也是不能念人，刚说完就听到陈疲的声音——“谁临时抱佛脚？”
谢砚连忙把手机合上：“这么快就过来了？”
陈疲刚才是跟着大老板走了，平时哪需要大老板亲自处理这种琐碎的事情。
今天就是赶巧，最近古玩城出了这么大的事，大老板忙着平息舆论，好不容易等到自己在网上小火了一把，带动了古玩城的流量，冲淡了万宝阁凶案带来的影响。
所以他今天是出来巡查的，刚巧碰到了敢接手万宝阁铺子的陈疲，这铺子一租出去，新店一开，过去的事情彻底结束，大老板高兴呀。
这一高兴，陈疲未尽的流程就由大老板亲自带过去办了，以前未尽的全尽了。
“嗨，合同都签完了，钱也交了，剩下的就是我自己的事了，我就过来看看你的店里是怎么摆设的。”陈疲定睛一瞧，心里直叫苦：“要这么多货？”
【挖勒个去，这下可麻烦了，我上哪找这么多货卖，正儿八经卖货的话，哪来的钱。】
【上面真是要坑死我，给我出这么个馊主意。】
【这是不是要血亏啊，上头能不能一直给输血还另说呢。】
陈疲的眼皮上下打架，就是慌的，都给谢砚看同情了，都说隔行如隔山，开店可不是过家家，为了离自己近点，这样做是不是太下本钱了？
谢砚今天的脑子格外清醒，突然皱起眉来，是啊，下这么大的本钱来保护还没有暴露的自己，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了？
“大哥，你给我出个主意呗？”陈疲实在是没招了：“怎么才能把店撑起来？”
谢砚汗颜，这人怎么还真叫上哥了，他头摇得像车轱辘：“陈皮哥，你别开玩笑，要听主意的话，我还真有一个，要是开店成本有限，有一样东西可以满足你的需求。”
“快说。”
“旧货。”
“这个我学过……”陈疲及时勒住了嘴：“咳，旧货和古董不一样，古董得有艺术价值、历史沉淀，这条街上的都是行家吧，我用旧货糊弄是不是不太好？”
“去旧货市场淘一淘就好了，不说沙里淘金，只要扒拉出些像模像样的东西就好。”
咦，程疲脑子里灵光一闪，北城就有专门的旧货市场，去找些能和古董靠边的东西过来不就行了，那里的东西还都便宜，弄不好还能捡几个漏，这主意妙啊！
“哈哈哈，还得是你，”程疲一改之前的颓然与不安，高兴地转了好几个圈：“就这么办，谢老弟啊，以后你真要好好照顾我，咱俩算是一伙的行不行？”
“不敢，不敢，彼此照顾。”
程疲是个急性子，得了灵感撒腿就跑，这就去张罗自己的事去了，他这一打岔，把谢砚刚才的思路都给打断了，这会儿续上了——所以陈疲干嘛下这么重的本来古玩城。
应该不仅仅是为了防止楚国墓的幕后黑手朝自己下手，眼下他可没露半分形迹！
谢砚想不明白也不着急，反正人都自己送上门来了，两伙计看陈疲走了才凑过来。
“小老板，这位真接手了万宝阁？”
“呸，哪里还有什么万宝阁，都摘牌子了，再开也不可能叫这个名字吧，多晦气。”
这两人还先呛起来了，谢砚拿手指叩了叩桌子：“你俩也是闲得抽抽，大老板听到非得骂你们不可，这样的铺子能租出去就阿弥陀佛了，送走了姓林的，迎来新人不香吗？”
“香是香，就是接手的人有点冤大头，这么凶的铺子肯定要打折，反正换我就不要。”
“就是，我也这么想。”
这两人终于统一战线了，倒是把谢砚整得更过意不去，自己何德何能啊，为了保护自己，陈疲还得接手这间凶铺，所以，自己的猜想也不是空穴来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