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板喝了口水,古玩城微信群里的消息还在不停地闪,上次两口子玩幺蛾子不成就退了群,反正他们不在,现在群里说什么的都有。
“刚才警车好像来了,没逮到人?”
谢砚的手指飞快——“跑了。”
“天杀的,这真是惨了,咱们古玩城要弄个杀人犯,岂不是要变成凶地了,不吉利。”
“谢天谢地,感天动地,感谢谢小老板装了监控,感谢小老板守住了大门。”
“明天这事怎么处置,咱们还得蹲个后续。”
谢砚看得乐了,这怎么还押上韵了。
许老板也拿着手机看消息,他也温吞吞地打了一行字发出去:“吓得我不轻,现在跑来谢小老板这里,蹲在一起才够提胆。”
群里闪出一个接一个表情,都是庆幸没发生大事的,关键时刻还能看出人性本善。
虽说其中也有几个是担心死人了不吉利,影响整个古玩城的生意,不过要让自己快乐,就不去细究这点小心思才是王道,谢砚深信这样才能活得久。
想到曾经看到的林老板面相,还有万宝阁消失殆尽的紫气,谢砚知道迎接林老板的只有三个字——完犊子,一个赌字就葬送所有。
这起风波过去了,三个人该睡则睡,许老板起得比谢砚还早,一大清早就回自己店里了。
赵南起来的时候,顶着一对肿泡眼,嘴里嘟嚷着不想上学。
谢砚面无表情地看他:“哥温。”
赵南没个脸皮,腆着脸竖起大拇指:“表哥你好厉害喔,还知道这个梗。”
谢砚脑子里想起你家公子好厉害喔,会插秧了喔的魔性声音,汗毛都竖起来了。
“好好说话!”
“是!”
“昨天晚上你吓到归吓到,刚有好转就不想上学?做你的春秋大梦,收拾下赶紧滚蛋。”
赵南叹道:“我身心受到严重的伤害,现在需要人抚慰,算了,去找女朋友。”
“等等,你再说一遍?”
赵南打个寒颤,怅然道:“我就是口嗨,八字没有一撇呢,啥事都没有,我找什么女朋友嘛,正是学习的好时候,还是表哥应该着急,我的表嫂几时就位?”
谢砚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赵南自讨没趣,赶紧收拾东西去上学。
表哥把他拿捏得死死地,他直叹气,怅然道:“表哥,我是真心盼你脱单的,不然伤身。”
谢砚等到赵南走了好一会儿才悟到“伤身”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愣是气笑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在群里闹得沸沸扬扬,不过本着家丑不外扬的原则,大家只在群里吐槽,等到谢砚开门,过来打听情况的人不在少数。
两名伙计心急火燎地跑到店里,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看到还是一个囫囵的谢砚,两人直在心里嗷嗷——小老板没事,饭碗保住了,呜。
擦的,谢砚实在无语,这两人还是有些良心,但不算多就是了。
“姓林的是疯了吧,他是在刑法上蹦跶呢!”小伙计气得飙出了国骂:“小老板瞧见没有,咱们门口都被他砍了一刀。”
这个谢砚还真没留意,估计跑的时候心里不爽,拿他大门撒气了。
他出去一看,大门右边的墙上被刮了一道,还挺明显,不过比起这一刀砍在自己或赵南身上,让墙皮受点罪就微不足道了。
不少店铺的老板过来看到活生生的谢砚就放心了,不过提起昨天跑掉的林老板,还有今天也没有开门的万宝阁,大家都有话可说。
比如主做鸡血石的韩老板手指夹着烟,直摇头:“赌徒,赌徒,亡命之徒。”
老许今天也来了,还带了一瓶酒送谢砚,说是感谢谢砚顶了火力,帮大家分担了风险。
主要弄瓷器的徐老板苦着一张脸说道:“好死不死的,昨天晚上我刚好想偷个懒睡店里得了,结果就遇上这档子事。”
【他要是只杀谢砚一个人倒也好了,就怕发起狠来,一家家杀,那不是要完犊子!】
等等,谢砚听到徐老板的心声真是一百二十个不乐意,什么叫只杀谢砚一个人倒也好了,这话像样吗?
谢砚看过去,徐老板还友善地笑了笑。
这次也是真的悬,要不是能听到心声,就赵南那手快的小子,只要开门就要挨一刀,他和徐老板不一样,这一刀就算不是捅在自己身上,那也是自己招来的祸,牵累了赵南。
他以后怎么有脸见小姨和小姨父。
“幸好平安无事,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谢小老板的福气大着。”还是许老板会说话:“就是不知道林老板这次要怎么收场了。”
欠了一屁股债不说,还想持刀伤人,前阵子还盘算着要割古玩街的韭菜,就算不蹲进去,以后在古玩城也混不下去了。
三个人都想到一块去了,心声不同,意思就是这么个——万宝阁开不下去了。
送走了或看热闹、或是慰问的同行们,古董店总算是如常开张,经历了昨天的大难不死,谢砚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
两个小伙计对林老板怨气大得很,没一会儿就待不住,跑云万宝阁堵人,这可把谢砚乐坏了,这得长个什么猪脑子还会在昨天晚上一出后跑回来,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到了中午,谢砚看着冷清的街道,店里也没有客人,他就出去了,遛个弯散下心。
“谢砚!”
这道声音传来,谢砚循声看去,是站在电线杆子后面的郑老,叫完人,郑老立马缩起来,本来就老了缩了水了,现在瞧着更瘦削抖瑟。
谢砚看他鬼鬼祟祟的,就知道事情不对,还没走过去就听到郑老的心声。
【还以为我是孔子他爹再世,结果就是个笑话,养了六年的孩子居然不是我的,头顶都绿成了呼伦贝尔大草原,现在真是沦为笑话了。】
谢砚脚下一顿,在心里直咂舌,无风不起浪,那女人心声一出,他就预判到了结果。
对他来说是不意外,对郑老来说那就是天塌了、地陷了、心死了,最要命的是怎么对真正的家里人交代?
“郑老,您怎么不进去?”谢砚偷偷地咬紧牙关,不然他怕控制不了表情,夭寿啊!
郑老眉头锁紧,单手撑在谢砚的肩膀上:“小谢啊,你去帮我说说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