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三十分,见泷原市营电车如同钢铁巨兽,用碾过铁轨的轰鸣声粗暴地撕开笼罩城市的薄雾。御神言将校服外套裹得更紧,缩着肩膀伫立在斑马线前。校牌上烫金的字体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孤独。
他垂眸凝视着运动鞋上松散的鞋带,周遭同学们热闹的笑闹声像是被毛玻璃隔绝在外,变得模糊而遥远。信号灯由红转绿的瞬间,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蝉鸣、车流、交谈声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御神言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 —— 平整的沥青路面泛起诡异的波纹,像是沸腾的黑色海洋;街对面的自动贩卖机扭曲成布满尖刺的怪物,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无数倒悬的怀表漂浮在空中,齿轮咬合的咔嗒声如同一把把小锤子,重重敲击着他的太阳穴。
这诡异的结界仅仅持续了三秒,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当现实重新归位时,身旁的樱花树依旧在轻柔地飘落花瓣,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荒诞的梦境。
“小言!”
清脆如银铃般的呼唤穿透混沌。扎着双马尾的橘发少女早乙女结衣拎着裙摆,像一只欢快的小兔子般跑了过来。她帆布书包上的兔子挂件随着步伐轻轻摇晃,为这略显压抑的清晨增添了一抹灵动。“最近总是见不到你,明明以前每天都约好一起上学的!”
御神言喉结滚动,车祸当晚的画面不受控制地翻涌——破碎的挡风玻璃、尖锐的刹车声、父母逐渐失温的手,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那时他还是普通大学生,却在救护车的鸣笛声中,莫名其妙变成了这个世界同样出车祸的初中生;当从新闻里拼凑出“见泷原”三个字时,冷汗瞬间浸透病号服——他太清楚,这里正是《魔法少女小圆》的世界!
目光落在掌心的灵魂宝石上,宝石泛着微弱的光。原身的记忆里从未有过这东西,显然是他穿越而来时,凭空出现的“附加品”。
“上个月车祸......” 早乙女结衣踮起脚尖,凑近他,担忧的目光落在他腕间未拆的绷带上,“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现在还会头痛吗?”
御神言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藏起灵魂宝石,后背撞上身后的交通信号灯。方才结界中的恐怖画面仍在脑海中不断回放,挥之不去。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指了指缠着绷带的手腕:“只是偶尔有点晕,医生说多休息就好。” 不等早乙女结衣继续追问,他便转身迈步向前走去,帆布鞋踩在满地樱花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少女小跑时扬起的发梢如蝴蝶翅膀般轻轻擦过御神言手背,他却像触碰到烧红的烙铁,触电般猛地缩手。早乙女结衣似乎并未察觉他的异样,蹦跳着与他并肩而行,发间甜美的樱花香气混着清晨的风,在两人之间萦绕。
“说起来,我姐姐最近可倒霉啦!” 她晃着书包上的兔子挂件,语气里带着无奈又好笑的情绪,“就因为煎鸡蛋煎焦了,和男朋友大吵一架,结果人家直接提了分手!明明之前还甜甜蜜蜜的……” 她歪着头,杏眼里满是困惑,“恋爱这种事,真的会因为这么小的事情就结束吗?”
御神言摩挲着腕间的绷带,思绪却飘向记忆深处。在他原本的世界里,《魔法少女小圆》第一集的剧情清晰浮现 —— 早乙女和子的煎蛋事件,正是故事开场的标志性片段。“感情有时候就是这么脆弱。” 他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说,“不过…… 或许分开对她来说,也是新的开始。”
两人转过街角,步入樱花纷飞的坡道。那如梦幻般飘落的花瓣,似轻柔的雪花,为世界覆上一层薄纱。在这美景之中,三个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鹿目圆细软的粉色长发,在微风中轻舞,宛如春日里随风摇曳的桃花枝;美树沙耶香双手叉腰,身姿挺拔,脸上带着一贯的活力;志筑仁美则站在一旁,虽神色平静,手中却捏着一封粉色信封,那信封在风中微微颤动。
“仁美,你这是又收到情书啦?” 美树沙耶香大咧咧地笑着,声音清脆响亮,带着几分调侃。
志筑仁美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信封随手塞进书包,“是啊,都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都习惯了。” 她的语气平淡,仿佛收到情书不过是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事。
鹿目圆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地说道:“我觉得吧,比起收到情书,还是直接告白比较好哦。就像我妈妈说的,喜欢就要勇敢表达出来。” 她说话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甜美的笑容,软糯的声音如同春日里的第一缕暖阳,温暖又治愈。
御神言看着这幕充满青春气息的场景,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无比确定,此刻正是故事的起点。鹿目圆那看似普通的日常,即将被命运的齿轮无情碾碎。
“小言?” 早乙女结衣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御神言深吸一口气,望着漫天飘落的樱花,在心里默默做出决定。既然已经置身这个世界,与其卷入危险的旋涡,不如就当个旁观者。反正,鹿目圆最终会成为足以改变一切的存在……
“我们快走吧,要迟到了。”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迈步向前,帆布鞋踩碎满地花瓣,仿佛也将那些沉甸甸的预感一并碾碎。或许,只要自己不介入,这场悲剧就能按照既定轨迹,平稳地驶向那个已知的结局。
放学后。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御神言背着书包走在樱花纷飞的坡道上,帆布鞋碾过满地绯红,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早乙女结衣像只雀跃的知更鸟,发梢的橘色丝带随着步伐上下翻飞:“小言!商业街新开了家可丽饼店,我们去试试嘛?”
他刚要开口,喉间突然泛起铁锈味。空气像是被无形的手揉皱的玻璃纸,扭曲出细碎的波纹。结衣还在絮絮叨叨说着转校生的事 ——“今天新来的转校生超可怕!浑身冷冰冰的气场直接把全班镇住了!” 而御神言的瞳孔已经不受控制地收缩,鼻腔里涌入一股腐烂蔷薇混合铁锈的腥甜。
街角的自动售货机突然渗出黑色黏液,化作扭曲的荆棘藤蔓。空中漂浮起无数血色蔷薇,花瓣边缘锋利如刀,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光。两只戴着高礼帽的使魔 —— 园艺师【Anthony】的胡子如蠕动的触手般摆动,警戒者【Adelbert】头顶的铃铛发出尖锐的嗡鸣 —— 从虚空中踏出,身后倒挂在巨型蔷薇花茎上的,正是蔷薇魔女【Gertrud】。
“小言?你脸色好差!” 结衣担忧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御神言猛地拽住她的手腕后退,鞋底在柏油路上擦出刺耳的声响。就在这时,整座街道突然被紫红色的雾气吞没,魔女与使魔的身影如泡沫般消散,只留下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腐花香。
“刚、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结衣的声音都在发抖,手指死死揪住他的校服衣角。御神言盯着自己掌心残留的冷汗。看来剧情已经开始了 —— 这只被击退过的魔女,大概是在寻找新的猎物。
“是你看花眼啦。”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余光瞥见巷口闪过一抹黑色身影。晓美焰戴着兜帽站在阴影里,银灰色的瞳孔冰冷如霜,扫过他和结衣时,像是在打量无关紧要的路人。
“那个转校生!” 结衣突然惊呼,踮起脚尖张望,“和姐姐形容的一模一样!” 她转身想拉御神言分享发现,却发现少年正盯着晓美焰消失的方向,神情复杂得像团解不开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