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尘封血史,魔隙之秘
跟随在玄龟老祖玄甲那庞大却并不显笨拙的身影之后,林霄与顾危穿越了比之前所经历更加破败、能量乱流更加狂暴的区域。最终,玄甲停在了一处看似普通的、由无数巨大兽骨堆积而成的山峦之前。
它口中吐出一枚古朴的、散发着柔和星辉的符文,符文没入骨山。顿时,眼前的景象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骨山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了一条向下延伸的、幽深静谧的通道。
通道尽头,是一处广阔的地下空间。这里没有外面废墟的破败,反而显得异常整洁与肃穆。穹顶镶嵌着散发出柔和白光的夜明珠,如同星空。四周的岩壁上,雕刻着无数繁复而古老的壁画,记录着星辰运转、宗门鼎盛的场景。空间中央,是一座简朴的石台,石台上空无一物,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庄严气息。
“此地,乃是当年星陨阁的一处紧急议事厅,也是最后的核心堡垒之一。”玄甲老祖的声音在这片空间中回荡,带着沉重的回响。它那庞大的身躯盘踞在石台旁,浑浊的目光扫过壁画的某一片区域,那里描绘的正是无数修士与各种扭曲、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激烈厮杀的场面。
“坐吧。”玄甲示意两人在石台前的蒲团上坐下。
林霄与顾危依言坐下,心神都不由自主地被那股肃穆悲壮的氛围所感染。
“你们既已见过玄玑子,当知‘虚空魔灾’。”玄甲老祖缓缓开口,声音仿佛将两人拉回了那万载之前的血色岁月。
“所谓虚空魔灾,并非寻常域外天魔入侵。其源头,来自宇宙深空一处不断膨胀、吞噬万界的‘归墟裂隙’。那裂隙之中,涌出的并非单一魔族,而是无数被归墟之力扭曲、污染、融合了各界生灵残骸与负面情绪形成的……‘畸变体’。”
“它们没有固定形态,没有理智可言,唯一的本能,便是吞噬一切生机与秩序,将所过之处,尽数化为与归墟同质的死寂绝地。其所携带的‘归墟魔气’,能侵蚀灵力、污染神魂、扭曲规则,极其难缠。”
玄甲老祖的叙述,让林霄和顾危仿佛看到了那遮天蔽日的扭曲怪物,听到了星辰崩碎、大陆沉沦的巨响。
“我星陨阁,以推演星辰、守护此方世界为己任,首当其冲。”玄甲的声音带着一丝自豪,更多的却是悲凉,“那一战,持续了不知多少岁月。诸宗联合,大能辈出,血染星海……然,归墟魔物源源不绝,更可怕的是,它们能不断进化,适应我们的道法与攻击。”
它的目光投向壁画中一处惨烈的战场,那里描绘着一位身披星袍、手持罗盘的修士,正与一头庞大无比、形如腐烂星辰的魔物同归于尽。
“最终,为了阻止魔灾彻底吞噬此界,当时修为最高的几位阁老,联手施展禁术‘周天星陨大阵’,强行将此界与魔灾主力交战最核心的一片星域……剥离、放逐!形成了你们如今所在的‘寂灭幽墟’!”
林霄与顾危心中巨震!原来这寂灭幽墟,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上古大能为了保全主体世界,牺牲部分疆域而形成的“隔离区”!
“剥离之后,此地规则破碎,灵气被魔气污染侵蚀,化为寂灭特性。绝大部分生灵陨落,宗门基业尽毁……而玄玑子,作为守经长老,自愿留下,守护宗门最后传承,并……镇压那处因大战而变得极不稳定的‘虚空魔隙’。”玄甲的声音低沉下去。
“虚空魔隙……莫非就是传法殿深处……”林霄忍不住问道。
“不错。”玄甲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那并非归墟裂隙本体,而是当年大战撕裂空间,与归墟之力产生共鸣而形成的一条不稳定通道。虽被玄玑子以自身和镇宗剑印强行封印,但万载以来,其内依旧有微弱的魔气渗出,侵蚀此地,也偶有弱小的畸变体从中钻出……这也是为何此地依旧危机四伏的原因。”
它看向林霄与顾危,语气变得无比凝重:“玄玑子选择你们,或许正是看到了你们身上的‘变数’。你们的功法,一个蕴含星辰冰魄,或可沟通此地残存的星陨大阵之力;一个执掌生死轮转,或能一定程度上净化、抵御魔气侵蚀。”
“更重要的是……”玄甲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你们来自外面的世界。寂灭幽墟的封印并非永恒,随着时间流逝,它与主世界的壁垒正在缓慢削弱。终有一日,此地的魔隙威胁,可能会重新波及外界。玄玑子的托付,不仅仅是为了此墟,更是为了你们所在的……未来。”
沉重的真相,如同无形的山峦,压在两人心头。
他们承接的,不仅仅是一个上古宗门的传承,更是一个关乎世界存亡的、跨越了万古的使命!
“前辈,那如今主世界可知晓此地情况?可知晓魔灾威胁并未根除?”顾危沉声问道。他想到太玄宗掌门那些隐秘的实验,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玄甲摇了摇头,叹息道:“当年剥离此界,代价巨大,信息亦几乎断绝。外界是否还有记载,老夫亦不知。或许……早已遗忘。又或许,有人知晓,却另有所图……”
它的话意味深长。
林霄与顾危沉默不语。消化着这惊天的秘辛。他们原本只是为了变强求生,却不知不觉,卷入了如此宏大的漩涡之中。
前路,似乎更加迷茫,也更加……责任重大。
玄甲老祖看着陷入沉思的两人,缓缓道:“告知你们这些,并非要你们立刻去做什么。以你们如今金丹修为,面对魔隙,依旧是螳臂当车。好生修炼,提升实力,方是根本。此地虽险,却也机缘遍地,正合你们磨砺己身。”
“待你们修为足够,或可尝试重新稳固传法殿封印,甚至……寻找彻底弥合魔隙之法。这,或许才是玄玑子,以及我星陨阁众道友,最终的期望。”
它抬起前爪,指向石台:“此石台,连接着此地残存的部分宗门库藏与试炼之地。你们可凭传承气息,在此兑换所需资源,进行历练。算是老夫,代星陨阁,给予你们这最后传人的……一点支持。”
说完,玄甲老祖不再多言,缓缓闭上双眼,仿佛再次陷入了沉眠,守护着这片最后的净土与希望。
留下林霄与顾危,面对着古老的壁画,万载的血史,以及那沉甸甸的、指向未来的使命。他们的眼神,在最初的震撼过后,逐渐被一种更加坚定的光芒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