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谷地,文渊便怔立当场。狭窄的隘道如同天工雕琢的玉门,三面绝壁将寒风尽数阻隔。左侧山涧清溪叮咚,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化作七彩霓虹。谷中暖意融融,各色奇花异草争奇斗艳,脚下苔藓如茵,踏上去仿佛踩着云絮。空气中浮动着泥土与花蜜的甜香,闭目深吸,恍若置身江南春雨后的茶园。远远望去,众山似八字一样往两边延伸而去。谷底是一面“墙”——笔直矗立的山体。
向导将众人引至隘口,却见一道天然石廊斜插向上,顶部裂漏下缕缕天光。石廊坡度极大,众人手脚并用,累得气喘吁吁才穿过百余丈的幽邃隧道,眼前豁然开朗——远山如黛,近处千树繁花竞放,粉白嫣红点缀在翠色之间。熊大熊二突然撒欢狂奔,黑白相间的身影转眼没入花海。
\"公子快看!\"青衣纵身跃起,衣袂当风,\"右边确有五彩瑶池!\"她凌空转身,青丝飞扬,“这个高度,只看到远处的青山,看不出来有多远。”青衣站到文渊面前,继续道:“公子,这地方确实很大,现在估计不出来它的广阔。”
文渊点点头,看向三个向导和豹九道:“就是这里了。豹九,还有你们三个回去吧!记住清楚地绘出此处到县城最近的路线。我和青衣留下来,将此地的地形绘制出来。”
豹九还想说什么,文渊摆了摆手:“你回去调十名雪豹营的兄弟过来,别忘记带上生活物资。你就留在别正苑处理事务。”
文渊带着青衣从右侧开始以顺时针围绕着这处谷地边缘走去。也不知道熊大和熊二跑哪去了?已经有好一会没见到它们两个了。
青衣不解的问道:“公子,找这么个地方干啥用?”
文渊道:“我想在此藏兵,练兵,建一个飞天试验场地。”
青衣还是不解地问道:“那么我们现在是在干什么?公子的意思是不是把这块地方全部走下来?”
文渊转脸看着青衣道:“你的意思是?”
青衣忽地拽住文渊手腕,将他拉回数步,指着块被溪水打磨得光滑如玉的巨石:“我们可以从这里上山。”
文渊用手扶额,道:“光想着走遍这块谷地了。就没再想想!”
青衣用力一拉文渊的手,把文渊拉到怀里,青衣手揽住文渊的腰问道:“准备好了吗?”见文渊点头,青衣脚下用力,带着文渊飞起。几个起落后,二人来到半山腰,青衣放下了文渊。轻轻喘着气道:“公子,你好像重了不少。”
文渊也不回答青衣,乜斜着眼看着青衣道:“青儿,我看上去就那么弱鸡吗?是不是你们武功好的人,看什么人都是需要拉一把的小弱鸡?”说着,也不等青衣反应过来,一把揽住青衣的细腰,脚下用力,一连七八个起落直奔山顶而去。“
青衣在文渊怀里,笑着说道:“哦!原来我们家公子是会武功的,轻功也是蛮好的嘛!我怎么总觉得公子是需要保护呢。”青衣说着,还对着手呵气,然后蜷曲着抓向文渊的胳肢窝道:“都到山顶的了还不放开我。你在愣愣的想什么?”
文渊严肃地说道:“那次燕小九也是这样,拉起我就跑。跑了好远的路,她一直拉着我,不给我自己用力的时间。其实她也应该知道我是会轻功的。我就纳闷,你们这是什么逻辑。”
青衣不屑道:“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文渊则不以为然的道:“还是知道一点的。我纳闷的是,干嘛不抱起来那?”
“呃,”青衣嬉笑道:“你还能更无赖点吗?”
“能啊!”文渊说着,也要去咯吱青衣。
青衣突然拽了拽文渊的衣袖:\"公子快看!\"只见下方水潭里,两个黑白相间的圆球正欢快地扑腾着,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文渊暗自纳闷:这俩憨货怎么喜欢这里的水?平时也不见它两个这么喜欢下水啊!这是为啥?正思索间,瞥见青衣已取出望远镜,正专注地绘制地形图。他也举起望远镜细细观察,却总觉得眼前景致缺了些什么
。放下镜筒,文渊怔怔地望着谷底。翠毯般的草地,五彩的潭水,繁茂的花木...究竟哪里不对?突然,他觉得此处好像缺少点什么!他蹙眉苦思,究竟少点什么那?忽而长叹一声,再度举起望远镜。
镜中景象渐渐清晰——周围山体陡峭如削,岩壁平整得仿佛被巨剑劈过。整座山谷呈完美的圆形,宛若精心设计的天工之作。可蹊跷的是,竟寻不到半点人工开凿的痕迹。文渊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镜筒,忽然发现最边缘的岩壁上,隐约有些规则的纹路...
文渊凝视着那些奇特的纹路,心头涌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些痕迹不似人工开凿,倒像是某种巨型机械留下的印记。更令他在意的是,整座山谷总给他一种\"残缺\"的异样感。
为验证猜想,文渊独自下山探查。站在隘口处,他目测上下谷地落差约五十丈——这样的地形在自然条件下几乎不可能形成。于是文渊顺着石廊下到下面的谷地,挨着山脚走去。
他记得下面这块谷地有一条小溪在山脚下,而上边的谷地却没有了。\"溪水的源头去了哪里?\"文渊喃喃自语,手指抚过冰凉的石壁。按照常理,这般落差的地势,溪流应当有更充沛的上游才对。他忽然驻足,自言自语道:“不在上面,就在下面。”
他被自己的猜测惊住了,下面,如果在下面,那么,那么,他不敢想象了。
\"该死的好奇心...\"文渊苦笑着摇头,却还是迈开了脚步。沿着溪流逆流而上,终于在谷地另一侧的山壁底部,发现溪水竟是从山体内部汩汩涌出。他蹲下身,伸手探入水中,刺骨的寒意让他瞬间缩回了手。
\"这水...\"文渊皱眉盯着自己的指尖,\"凉得不寻常。\"他沿着山壁仔细探查,甚至冒险钻进溪流出水的洞口,却始终看不出什么端倪。
\"罢了。\"文渊甩了甩湿漉漉的袖子,悻悻地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头,那幽深的出水口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徒劳。他只得悻悻地回到上边谷地,去找青衣了。
文渊望着青衣翩然飞落的身姿,衣袂翻飞宛若惊鸿,忽然恍然大悟。他忍俊不禁道:\"我明白了!是不是我那轻功姿势太过笨拙,你们宁可拽着我飞,也不愿看我那惨不忍睹的'蛤蟆跳'?\"
\"噗——\"青衣顿时笑弯了腰,发间的珠钗都跟着乱颤,\"公子想哪儿去了!\"她擦了擦笑出的眼泪,\"我就是看您那架势很累人的样子,想让您省些力气...\"
文渊闻言直接捂脸,无语。
文渊将自己的疑惑细细说与青衣听,而后伸出手道:\"来,你带我过去。\"
青衣会意一笑,也不多言,握住文渊的手便朝水潭疾奔而去。熊大熊二正在潭中嬉戏,溅起的水花映着夕阳,折射出斑斓光彩。
走近细看,文渊却有些失望。潭水不深,之所以呈现五彩,原是潭底沉积的各色矿物所致。他伸手入水,只觉寒意沁骨,并无其他异样。青衣突然运劲一掌击向潭底,白色矿物应声碎裂。受惊的熊大慌忙扒拉着碎块往岸上爬,熊二紧随其后,却因慌乱失足,带着更多碎块滑落水中。
\"用这个。\"文渊将寒星化作尖头锤递给青衣。
\"铛——\"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蓦然响起。二人对视一眼,立即开始舀水清潭。熊大熊二也憨态可掬地学着帮忙,用胖爪子不住地往外泼水。
暮色渐浓时,潭水终于见底。青衣挥锤敲击,更大面积的金属光泽显露出来,印证了文渊的猜想。
夜色如墨,山风渐冷。帐篷里,二人与两只熊猫挤作一团取暖。文渊昏昏欲睡之际,突然惊醒:\"我明白了!这么大的山谷,竟不见半只走兽飞禽!\"他猛地坐起,\"这就是让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那么,\"他拍着身子下面继续道:“那么这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物体。这个圆形物体下面应该有空间,想进入这个巨大的家伙里面,必须找到他下面空间的入口。”文渊说完,看看一旁的青衣:“你怎么还不睡觉?”然后也不等回答就躺下闭上了眼睛。
翌日,文渊醒来时已近晌午。青衣早已带着熊大熊二清理出一整片金属表面——光滑如镜的平面上,只有一个规整的凹陷,浑然天成,不见半点缝隙。
\"不必在此费工夫了。\"文渊拦住正欲继续的青衣,\"这只是外壳,入口不在此处。\"
众人转至隘口,可面对陡峭岩壁,工程量之大令文渊望而却步。他转而带着青衣和两只熊猫,沿着谷地边缘缓缓巡视。奇怪的是,山脚处竟有一道三尺来宽的无植被地带,如同被精心丈量过一般。
他们沿着这条奇异的小径绕行两圈,却始终找不到任何可疑之处。这让文渊百思不得其解。
傍晚,雪豹营的十个兄弟来到了。文渊和青衣也移居到前面的谷地。一夜无话,清晨文渊就命令雪豹营的弟兄围着后面谷地四周找寻可疑之处。然而,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找不到入口,文渊只得暂时放弃。他给十位兄弟布置好任务,自己和青衣爬到最高的山上,看了看周围的地势,二人直奔远处山谷而去。
别正苑门口,一个大汉手持一柄马槊,牵着一匹瘦马,一脸疲惫的在和门口的女子理论。只听一女子道:“你是谁?程咬金?笑话,公子说:‘那个程咬金是手持一柄宣花大斧;牵着一匹大肚子蝈蝈红;面如锅底,两道黄眉,一双环眼,一部落腮胡;身材魁梧健壮,自带粗豪之气,笑起来声震四野。’你照照镜子你哪一点符合?”
程咬金抹了把脸上的尘土,苦笑道:“公子?我什么时候见过公子,我怎么不知道?没有见过公子,他怎么知道我长什么样,我又什么时候用斧子了?”
女子理所当然的道:“看吧,你自己都说了,你并不认识公子。所以我不会放你进去。”
程咬金急了,他这一路星夜狂奔,累得不行,才来到这里。不想还不让进门,自己兜里半个铜板都没有了,让我到那里休息一会,吃点东西啊!他这么一着急,不觉眼前一阵恍惚,双腿颤抖;他走上前一步:“我这里有文书证明。”女子并不去看他拿出的文书,后退几步道:“你不要再向前走了,再走我就不客气了。”说着,还拔出了剑。并示意身后的一位女子,身后的女子拔剑道:“小幺姐,是不是要揍他一顿?怎么做,你就说吧!”
小幺气道:“揍!揍!揍!揍你个头啊!我们都不认识字啊!你去里面喊个认识字的来。他有文书。”说完,她又看向程咬金道:“你等着。”程咬金望着晃动的剑尖,腹中嘶鸣如雷。忽然眼前一黑,壮硕的身躯轰然倒地,惊得那匹瘦马嘶鸣着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