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回到家,头痛得几乎睁不开眼。额头像是被人用锤子敲打,一下接一下,越来越重。我知道是这几天连续使用“犯罪场景回溯”能力造成的后果,可案子一件接着一件,根本停不下来。
赵勇劝过我,说这事儿不能硬撑,但我没当回事。直到第二天早上起床时,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栽倒在地上。我才意识到,这次是真的撑不住了。
我给队长打了电话,请了病假,说是之前脑震荡的后遗症又犯了。队长没多问,只是叮嘱我好好休息。挂完电话,我坐在床边,揉着太阳穴,心里却清楚,这不是普通的头疼,而是能力带来的副作用在加重。
李悦听说我要去医院检查,立刻给我列了个清单,让我务必做全套神经科项目。她还帮我找了个模板,以防队里要体检报告的时候能应付过去。我把纸条塞进口袋,拿起外套出门。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挂号处排着长队。我站在队伍后面,看着前面的人一个接一个地递上身份证、医保卡,心里有些烦躁。这种地方总是让人莫名紧张,仿佛下一秒就会发生什么意外。
轮到我时,护士接过我的身份证,扫了一眼信息,“陈昭?填个表。”
我在表格上写下基本信息,在“过往病史”一栏犹豫了一下,最终只写了“无”。护士点点头,把表格递回去,“去三楼神经科,302室。”
电梯里只有我和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拿着一本病历本,低头翻着,神情专注。我靠在电梯角落,闭上眼睛,想缓解一下头里的刺痛感。刚闭上眼,脑海中就浮现出一些模糊的画面——好像是手术台、仪器、还有蓝色的光。
我猛地睁开眼,心跳加快。这些画面不是回忆,也不是回溯,更像是……某种残留的记忆?
到了三楼,我找到302室,推门进去。医生不在,桌上摆着一杯水,杯子边上压着一张便签:“稍等,马上回来。”
我坐下等了几分钟,听见门外有脚步声。进来的正是刚才电梯里的那个中年男人。他看了我一眼,点点头,“你是陈昭?”
我点头。
他坐下来,翻开病历本,“我是林远,今天你运气不错,我刚好空着。”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他看起来四十出头,眼神很沉稳,像是见过太多事情的人。他翻了翻我刚填的表格,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你说你没有过往病史?”
我愣了一下,“对。”
他笑了笑,没再多问,开始问诊。问题都很常规:什么时候开始头疼的?有没有其他症状?最近有没有受过伤?
我一一回答,尽量说得含糊些。他说要做全套检查,包括ct、脑电图、血检。我照做了。
检查过程中,ct机突然断电,屏幕上一片黑。技术员皱着眉,“奇怪,刚才还好好的。”
我看着那片黑屏,脑子里闪过一丝不安。这地方……好像有点不对劲。
等所有检查做完,已经快中午了。我坐在候诊区,耳朵里还回荡着机器运转的声音。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赵勇发来的消息:
【有个新案发现场,你要是没事,尽快赶过来】
我正准备回复,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陈昭。”
我回头,看见林远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我的检查报告。
“你的头痛,不是普通病症。”他语气平静,但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它和你的大脑活动有关,特别是那些你不该有的记忆。”
我心里一震,表面不动声色,“什么意思?”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我,“如果你想找答案,可以来找我。地址在这儿。”
我接过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还有一个时间:今晚八点。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把纸条收起来,站起身,“谢谢医生。”
他没拦我,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你会明白的。”
我走出医院,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轻松。我回头看了一眼医院的大楼,总觉得刚才那一幕,像是早就安排好的。
回到车上,我打开手机,给李悦发了条语音:“查一下这个医生,林远。”
她很快回了个“好”。
我发动车子,准备去现场。刚要踩油门,忽然想到一件事——林远是怎么知道我没有说实话的?他又是怎么看出我的头痛不是普通的病因?
我握紧方向盘,心里第一次有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种感觉,比案件本身更让人不安。
夜幕降临,城市灯火渐次亮起。我坐在办公室里,盯着桌上的纸条。林远写的那个时间快到了。
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七点四十五分。
我知道不该去,可我也知道,如果不去,这个问题会一直缠着我,像一根针,扎在脑子里,拔不出来。
我站起身,抓起外套,朝门口走去。
外面的世界依旧喧嚣,而我,正走向一个未知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