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小妤有孕的消息,如同春风拂过冰原,迅速在谕天城最核心的圈子里传开,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喜悦与期待。凌谕尚在闭关冲击衍道境后期,外界的一切纷扰都被隔绝在静室之外,但这并不妨碍外面的人们为这即将到来的新生命而欢欣鼓舞。
问道宫仿佛一下子变得格外热闹起来。墨渊、林清瑶、小禾,以及雷烈、苏婉等六名亲传弟子,几乎将妍小妤当成了易碎的珍宝,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墨渊这位新晋妖圣,一改往日粗豪作风,每次从城外巡视归来,总会带回一些稀奇古怪、据说对安胎有益的灵果或是温润的暖玉,咧着大嘴塞给妍小妤,嗓门都刻意压低了几分:“弟妹!多吃点!给俺的小侄子……哦不,小侄女也说不定,补补身子!将来生出来肯定壮实!” 他那双赤红的眼眸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期待与笨拙的关切。
林清瑶则更为细心周到。她亲自调配了温和的安神香薰,放置在妍小妤的寝殿内外;又翻阅古籍,寻来一些滋养母体、稳固胎元的古老药膳食谱,嘱咐小禾精心烹制。她时常陪着妍小妤在花园中散步,轻声细语地讲述一些修行界的趣闻,或是圣人孕育子嗣时需要注意的细微之处,温柔的目光中满是祝福。
小禾更是忙前忙后,恨不得将全天下的美味灵膳都做给妍小妤品尝。她冰蓝色的眼眸总是亮晶晶的,看着妍小妤微微隆起的小腹(虽然时日尚短,还不太明显),充满了好奇与憧憬:“少奶奶,您说小少主会像少爷多一点,还是像您多一点呀?要是像少爷,肯定很厉害!要是像您,肯定特别漂亮!”
雷烈、石坚等六名弟子,虽不敢像墨渊那般随意,但每次见到妍小妤,都会恭敬行礼,眼神中除了往日的敬畏,更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喜悦与守护之意。他们自发加强了问道宫周围的巡逻,确保万无一失。
闲暇时,众人聚在一起,最热衷的话题便是猜测孩子的性别。
墨渊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肯定是小子!继承老弟的万道神体雏形和俺老墨的战魂,将来绝对是横扫星海的猛将!”
林清瑶则掩唇轻笑,柔声道:“我倒觉得,是个像小妤妹妹一样冰雪聪明、乖巧可爱的女儿更好。前辈想必也会更疼爱女儿一些。”
小禾歪着头,纠结道:“都好都好!不过……要是能生一对龙凤胎就更完美啦!” 这话引得众人一阵善意的笑声。
然而,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心思最为细腻敏感的苏婉,在仔细观察了妍小妤的气色、感应了她体内那缕微弱却坚韧的生命气息后,冰蓝色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最终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她走到妍小妤身边,趁着众人说笑间隙,低声说道:“师娘,您腹中胎儿……气息纯净而内敛,生机磅礴中带着一丝极致的寒意,与您的冰极神体本源共鸣极深。依婉儿浅见,这恐怕……是一位继承了您绝大部分血脉特质的小公主呢。”
妍小妤闻言,冰蓝色的眼眸微微一亮,下意识地抚上小腹,嘴角泛起温柔的笑意:“女儿吗?像我也好……” 她想起凌谕曾说过的“喜欢女儿”,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苏婉看着师娘脸上幸福的光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那句担忧咽了回去。她感知到,那小生命的气息虽强,却似乎……过于依赖母体的冰极本源,未来出生后,体质或许会极为特殊,甚至……比寻常冰极神体更加纯粹,但也可能带来一些未知的挑战。不过,这些都不是现在该操心的事,当前最重要的是师娘安心养胎。
热闹过后,众人渐渐散去,留给妍小妤安静的休息时间。
寝殿内恢复了宁静,只剩下明珠柔和的光辉。妍小妤独自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掌轻轻覆盖在依旧平坦的小腹上,感受着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悸动,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母性的光辉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正在闭关、对此事一无所知的人。
“谕……”她低声轻唤,声音带着一丝思念与惆怅,“如果你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呢?一定会很惊讶吧?然后……会很高兴,对不对?”
她想象着凌谕出关后,得知这个消息时的模样。那张平日里冷峻威严的脸上,会不会出现罕见的、不知所措的惊喜?他会不会也像墨大哥那样,笨拙地想要做些什么,却不知从何下手?他会不会……用他那双蕴含着星海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她的腹部,对未来充满期待?
想着想着,妍小妤的嘴角不由微微翘起,露出一抹甜蜜而带着些许羞涩的笑容。但随即,那笑容又渐渐淡去,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忧思。
她想起了自己与凌谕之间那巨大的寿元差距,想起了那看似无解的长生孤寂之问。这个孩子的到来,仿佛是为那个沉重的问题,投下了一缕温暖的光。
“宝宝,”她轻轻抚摸着腹部,仿佛在与那未出世的小生命对话,“你的到来,是上天赐予我们最好的礼物。也许……娘亲无法陪你父亲走到时间的尽头,但有了你,他的未来,就不会只剩下无尽的孤独了。”
“你会代替娘亲,好好爱他,陪伴他,对吗?”
想到这里,妍小妤冰蓝色的眼眸中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但这一次,泪水不再是源于悲伤,而是充满了希望与祈愿。这个孩子,不仅仅是她和凌谕爱情的结晶,更是她对他未来漫长岁月的一份……最深沉的寄托与承诺。
指间的冰莲戒指,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心中那混合着幸福、期盼与淡淡忧伤的复杂心绪,散发出格外柔和、温暖的光晕,轻轻笼罩着她和她腹中的小生命,仿佛在无声地守护着这份跨越了担忧的希望。
窗外,月色如水,繁星点点。谕天城在夜色中安然沉睡。妍小妤靠在软榻上,手掌依旧覆在小腹上,渐渐进入了梦乡。梦中,似乎有凌谕出关后惊喜的笑容,有孩子咿呀学语的稚嫩声音,还有……一片充满欢声笑语的、温暖而漫长的未来。
她相信,当凌谕出关的那一刻,所有的等待与思念,都将化为最动人的重逢。而他们共同的血脉,将在这片星海中,开启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