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往生堂
“唔......嗯...... ?˙?˙? ”
一声含糊的呻吟从喉间溢出,天一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纸,在房间里投下温暖却有些刺眼的光斑。她感觉脑袋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湿漉漉的棉花,昏沉滞涩,太阳穴隐隐作痛。她下意识地想抬手揉揉额角,却感到身上传来一股温热的、沉甸甸的压力。
天一低头看去,只见胡桃正趴伏在她身上,脸颊贴着她的胸口,一头柔顺的褐色长发铺散开来,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似乎睡得正沉。
自己昨晚...是怎么睡着的?记忆似乎停留在和胡桃拉勾约定之后,然后...便是大片令人不安的空白。
感受到身下传来的细微动静,胡桃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也睁开了眼。那双梅花瞳初时还带着些许迷蒙的水汽,但在看清天一已经醒来后,立刻变得清亮起来,漾满了毫不掩饰的欢喜和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天一醒啦~”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浓浓的依赖,像只撒娇的猫儿,非但没有起身,反而更紧地往天一怀里蹭了蹭,手臂也环得更紧了。
天一看着近在咫尺的胡桃,那双清澈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她,没有立刻说话。并非生气或疏离,而是大脑仍在努力驱散那不同寻常的昏沉感,试图拼凑起断裂的记忆。
胡桃被天一这沉默的注视看得有些心虚,她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天一柔软的脸颊,试图用玩笑打破这短暂的沉寂:“嗯?怎么不说话?睡了一觉傻了吗?还是被本堂主的美貌惊呆了?”
天一这才晃了晃依旧有些发胀的脑袋,微微蹙起眉,老实地回答:“不是...就是头有点晕,沉甸甸的。”
胡桃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慌乱,但立刻被她用更加明媚的笑容掩盖了过去。她故作轻松地解释道,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想要引导记忆的笃定:“哦哦!头晕啊?正常正常!天一你忘了?昨晚你吃过饭,没一会儿就说困得不行,直接趴桌上睡着了!还是本堂主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你搬回床上的呢!估计是昨天太累了吧?你看你,一点都不懂得照顾自己!” 胡桃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点着天一的鼻尖,语气带着嗔怪,却也充满了关心。
天一内心:...太累了吗?可是昨天下午回来时,感觉还好啊......可能是吃多了...? ????
天一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些疑惑,但看着胡桃那理所当然、满是关切的表情,又觉得似乎说得通。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撑着还有些发软的身体坐了起来。
“应该是的吧...” 她揉了揉依旧有些闷痛的额角,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胡桃,我先去洗漱一下。”
“哦哦好的!去吧去吧!” 胡桃立刻松开她,乖巧地坐到床边,晃荡着双腿,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目送天一脚步略显虚浮地走向洗漱间。直到天一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胡桃脸上那过分灿烂的笑容才慢慢收敛,她轻轻吁出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与庆幸交织的复杂情绪。
等天一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感觉精神稍微清爽了一些走出房间时,胡桃已经恢复了往常那副活力四射的模样,正坐在桌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摆弄着桌上的茶杯。看到天一出来,她立刻问道:“天一收拾好啦?这是......又要出去啊?” 她的语气听起来随意,但眼神却不着痕迹地留意着天一的反应。
天一点点头,一边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领,一边回答道:“嗯。好久没去「长顺屋」看看了,想去和长顺先生问个好。”
听到是去长顺那里,胡桃似乎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更加自然了些:“哦哦!是去长顺先生那儿啊!替我也向长顺先生问个好!”
“嗯嗯,好的。” 天一应承着,推门走了出去。
午后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带来一丝暖意。
天一推开「长顺屋」那扇挂着精致风铃的店门,清脆的铃声响了起来。店内弥漫着熟悉的布料清香和淡淡的染料气味。她一眼就看到,除了店主长顺先生之外,还有一位熟悉的身影——甘雨小姐。
甘雨正微微倾身,对长顺说着什么,手里拿着一个卷轴。她依旧是那副认真而略带腼腆的模样。
“甘雨小姐好,长顺先生好。” 天一走上前,礼貌地向两人打招呼。
长顺先生看到天一,眼睛顿时一亮,立刻抛下了正在交谈的甘雨,扭着腰肢快步迎了上来,语气带着夸张的哀怨:“哎呀呀!这不是我们的天一小姐嘛!真是好久不见了!最近都不来看望人家了,人家这心里啊,空落落的,好~伤心的哦~” 他一边说,一边还用手中的丝绸手帕作势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天一面对长顺先生这过于热情的“控诉”,有些招架不住,只能尴尬地笑了笑:“长顺先生...我...(●—●)”
一旁的甘雨也微笑着向天一点头致意:“天一小姐午好。”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长顺的作风。
天一连忙转向甘雨,岔开话题:“甘雨小姐这是在处理工作啊?真是辛苦了。”
甘雨的脸颊微微泛红,她小声解释道:“嗯,嗯,是的。月海亭最近打算为部分职员定制一批新的制服,考虑到款式和质量,就想来拜托长顺先生这边帮忙设计和制作一下。”
“哦哦,原来如此。甘雨小姐辛苦了。” 天一由衷地说道。她知道月海亭的工作量有多大。
“不辛苦...不辛苦...这是分内之事。” 甘雨连忙摆手,脸更红了一些。
这时,长顺先生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快步走到柜台后面,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包装精美的长方形纸盒,递到天一面前,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天一快快快!你来得正好!这可是千织特意留给你的东西,放在我这里都快两个月了!我这边一直忙得脚不沾地,总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给你。千织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你亲手打开才行哦!”
“千织姐的?” 天一有些意外。
“对啊!快打开看看!连我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长顺催促道,好奇心溢于言表,连旁边的甘雨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天一在两人的注视下,小心地拆开了包装纸,打开了纸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件物品——那是一个设计极为精巧别致的头饰,以及一封散发着淡雅香气的邀请函。
天一首先拿起那封邀请函,拆开火漆印,抽出信笺。上面是千织那优雅而富有特色的字迹:
「亲爱的天一:
随信附上小礼物一件,希望你喜欢。以下是千织屋在枫丹的详细地址,若你何时改变了主意,愿意成为我的专属模特,展现那独一无二的‘空白之美’,随时欢迎你来枫丹寻我。
—— 期待与你再次相遇的千织」
看到“模特”二字,天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瞬间回想起上次被千织拉着试穿各种华丽却行动不便的礼服、在镜头前摆出各种僵硬姿势的“恐怖”经历。
当模特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她在心里默默地将这个选项划掉了。
放下邀请函,她拿起了那个头饰。头饰的造型很特别,主体是一种深色的、带有细微珠光的材质,勾勒出如同花瓣或羽毛般的流畅线条,中间点缀着一颗润泽的、颜色深邃的宝石,两侧垂下细碎的、如同流苏般的链饰,整体风格既优雅又带着一丝异域风情。
长顺凑过来仔细看了看,发出了一声夸张的惊叹:“呦!这可是稻妻的款式欸!看这做工和设计,绝对是稻妻顶尖匠人的手笔!千织那家伙,老家就是稻妻的,看来她对天一你啊,还真是念念不忘,费了不少心思呢!” 他语气酸溜溜的,还不忘趁机给千织上点眼药。
天一看着手中精美的头饰,心里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千织的执着。她失笑道:“长顺先生,那就麻烦你以后若有机会见到千织小姐,替我谢谢她的礼物和好意。” 她将头饰小心地放回盒子里,然后像是随口提起般说道,“说起来,正好我最近也打算去一趟稻妻呢,长顺先生对那边熟悉吗?有什么建议吗?”
“天一小姐你要去稻妻?!” 长顺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和担忧,“那里现在可不兴去啊!听说锁国令严得很,外面还有雷暴,乱着呢!”
天一早已想好了说辞,她露出一个温和而坚定的笑容,解释道:“没事没事,长顺先生不用担心。我就是听说稻妻那边的‘轻小说’文化非常盛行,风格独特,想去实地考察一下那边的文学作品和市场情况,为我的写作找找灵感。”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也符合她的身份。
一直安静听着的甘雨,此时却轻轻“啊”了一声,她看向天一,柔声说道:“天一小姐要去稻妻的话...等会儿可以随我去一趟月海亭吗?我...有一样东西想拜托你。”
“嗯?好啊。” 天一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等等!等等!” 长顺先生见状,连忙喊道,他脸上露出一种“怎么能被比下去”的表情,“天一小姐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作为你忠实的朋友和读者,我长顺也必须表示表示!我也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天一连忙摆手拒绝:“礼物?给我?不不不,长顺先生,你这...,我不能收...”
“哎呀天一小姐你就不要拒绝啦!” 长顺不由分说地打断她,“这是我的一番心意!或者...或者当个纪念嘛!等我一天!哦不,半天!给我半天时间准备一下!保证让你满意!” 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天一看着长顺那不容拒绝的热情,只好无奈地笑了笑:“呃...好吧。那就先谢谢长顺先生了。”
“嘿嘿,等着瞧好吧!” 长顺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天一跟随甘雨来到她在月海亭简洁而整洁的办公室,甘雨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包装仔细的、散发着清心花淡雅香气的木盒,以及一封封好的信,郑重地交到天一手中。
甘雨的声音依旧轻柔,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天一小姐,我在稻妻那边,有一位...许久未见的朋友。她名叫八重神子,是鸣神大社的宫司。我们已多年未有联络,这次得知你要去稻妻,冒昧地想拜托你,若有机会见到她,请代我向她问个好,将这封信转交给她。” 她的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似乎提起这位朋友,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天一接过木盒和信,木盒入手沉甸甸的,里面似乎装满了晒干的清心花。她努力在脑中重复着那个名字:“哦哦,好的。叫什么...八神...虫子...?” 这古怪的音节组合让她念得有些拗口。
甘雨连忙纠正,语气带着一点无奈的笑意:“不是的不是的,是八重神子。”
“哦哦,八重神子。好的,我记住了,甘雨小姐放心,如果我能见到她,一定会把你的问候和礼物带到的。” 天一认真地点点头,将名字牢牢记在心里。
“谢谢你,天一。” 甘雨露出了一个安心而柔和的笑容,“那个...为了表示感谢,我...我请你吃个饭吧。啊,还请不要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