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道安全洞的入口藏在断岩谷西侧的石缝后,阿木种的隐藤早已将石缝伪装成普通岩壁,只有摸到藤下那道星核钢暗扣,藤蔓才会缓缓退开,露出仅容两人并行的洞口。洞口内泛着淡绿的光——是阿木提前种的照明藤,藤蔓顺着洞壁蜿蜒,将地热蒸汽染成柔和的绿雾,0.11Sv\/h的辐射让雾中悬浮的星核结晶像碎钻般落在撤离村民的麻布衫上,留下细碎的银痕。
林野半蹲在洞口外侧的抗锈藤后,指尖轻轻碰了碰隐藤的叶片,确认伪装无误。他身上的拾荒者精英服饰还沾着红锈林的泥垢,耳后别着的旧撬棍磨得发亮,腰间的“敲矿锤”(青铜刀)被星核钢片挡住,从外侧看与普通工具别无二致。“老村长的人应该在洞口内侧接应,”他压低声音,对身后的陈静、苏晴和阿木说,“等会儿我先出去,报铁渣营老疤的名号,你们跟在后面,别主动说话,看我眼神行事。”
苏晴攥紧怀里的“零件盒”(裹着铁皮的绘图本),后颈的纤维痕迹被抗锈膏涂成淡灰,只有在照明藤的光线下才隐约可见:“我把感知调到最大,能提前发现洞口内的能量波动,要是有异常,我会捏林哥的衣角。”她的指尖在“零件盒”的铁皮上轻轻摩挲,那里贴着块小小的星核结晶,是阿正生前采的,此刻成了她平复紧张的寄托。
陈静将腰间的“除锈剂”皮袋(装着抑制剂)绳结又紧了紧,半变异的手指在探测仪上按了下,将仪器调成“被动扫描”模式:“我把鳞片用抗锈膏盖住了,要是老村长盘问,就说我是铁渣营的‘除锈匠’,手上的‘茧子’(鳞片)是常年磨零件磨的。”她又从怀里掏出块边缘卷曲的麻布,“这块布是从铁渣营带来的,上面有老疤的火印,老村长认识,能当凭证。”
阿木的紧张藏在眼底,绿色的植物化纹路被袖口的补丁牢牢盖住,只有指尖偶尔泛出的淡绿暴露了他的不安。他用手语比划着,指了指洞口内侧的照明藤——他能通过植物化能量与藤条共鸣,要是里面有危险,藤叶会变成淡红;同时,他在靴底藏了焦叶藤种子,万一遇到纤维兵,能快速发芽缠住对方的脚。
林野点头,指尖按下隐藤的暗扣。藤蔓缓缓退开,洞口内的谈话声顺着绿雾飘出来,是老村长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坚定:“……再清点一遍人数,阿桂家的孩子找到了吗?还有张婆婆的药瓶,别落下了……”
“是铁渣营的人吗?”老村长的声音突然变得警惕,洞口内的照明藤瞬间暗了些,显然有人举起了星核钢矛,“报上名号,亮凭证,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林野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洞口,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下巴的胡茬(是昨天特意用炭笔涂的,模拟拾荒者的沧桑):“老疤首领派来的,接应石磨村的乡亲去铁渣营暂避,这是凭证。”他掏出那块残缺的通行木牌,木牌上的铁爪图腾在照明藤下泛着旧光,“去年冬天,老疤还和您在星核泉喝过粥,您忘了?他说您熬的星核粥比铁渣营的香。”
老村长拄着星核木拐杖从绿雾中走出来,拐杖头的星核石泛着暖黄的光。他的目光扫过林野的服饰,又落在木牌上,手指轻轻摸了摸木牌的残缺处:“老疤的木牌确实有这个缺口,是被辐射兽咬的。”他的声音松了些,却依旧警惕,“但你们来得太巧了,昨天刚有赵衡的探子混进撤离队,把阿正的……”老人的声音顿了顿,眼底泛起水光,“把阿正的遗物偷了,现在我们不得不小心。”
苏晴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星核结晶——那是阿正采的最后一颗。她的感知顺着绿雾延伸,看到洞口内侧的石凳上,放着阿正那顶变形的拾荒者帽子,帽檐上的血迹已经发黑,旁边还放着王婶的陶瓶碎片。
“我们知道有探子。”陈静适时开口,声音带着拾荒者特有的沙哑,“老疤说,赵衡的人会伪装成村民,带追踪器混进来,所以让我们来的时候,带了‘反追踪藤’。”她从“零件盒”里掏出颗焦叶藤种子,递给老村长,“这种藤能吸收追踪器的信号,您把它种在安全洞门口,就能挡住赵衡的探测。”
老村长接过种子,却没立刻放下,目光突然落在陈静的手背上——那里的青紫色鳞片虽然被抗锈膏盖住,却在照明藤的光线下泛着微弱的反光:“你手上的‘茧子’,怎么是紫色的?拾荒者的茧子,不该是这样的。”
陈静的心跳漏了一拍,快速将手缩进袖口:“是常年接触星核铅弄的,去年清理机甲残骸时,不小心沾了铅粉,洗不掉,老疤能作证。”她的指尖悄悄按在腰间的星核钢片上,要是老村长再追问,就用钢片挡住鳞片的反光。
就在这时,安全洞深处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俺要阿正哥!俺要阿正哥的帽子!”是之前阿正护着的那个三岁孩子,此刻正被一个妇人抱着,手指指着林野——准确地说,是指着林野耳后别着的撬棍,那根撬棍,和阿正生前用的一模一样。
“你那撬棍……”老村长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拐杖头在地上敲出“笃笃”的响,“阿正也有一根一模一样的,是李伯给他做的,撬棍柄上有个小缺口,你这根……”
林野的手心渗出冷汗,缓缓取下撬棍,递给老村长:“这是老疤给的,说之前从一个石磨村的后生手里换的,那后生……”他故意顿了顿,声音放得低沉,“说叫阿正,去年在机甲坟场救过老疤的命,后来……没回来。”
老村长接过撬棍,指尖摸向柄上的缺口——那是阿正去年采酸星草时,不小心磕在岩石上弄的,只有他和李伯知道。老人的手突然颤抖起来,抬头看向林野的眼睛,又看了看苏晴怀里的“零件盒”,突然问:“阿正最后说的话,是什么?”
苏晴的眼泪瞬间涌上来,却强忍着没掉:“他说……没给村里丢脸,护着的孩子都安全了。”这句话,是林野之前在阿正牺牲时听到的,此刻说出来,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
老村长的拐杖“哐当”掉在地上,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水光:“是自己人……”他弯腰捡起拐杖,声音带着哽咽,“阿正的撬棍,柄上的缺口是俺帮他磨平的,除了俺们,没人知道……你们进来吧,安全洞里面还有二十多个乡亲,都是没来得及撤走的,还有几个受伤的,需要你们带的‘除锈剂’(抑制剂)。”
林野几人松了口气,跟着老村长往安全洞深处走。洞壁上的照明藤泛着淡绿,偶尔能看到村民们蜷缩在石缝旁,有的在给孩子喂星核糖,有的在给受伤的人包扎,空气中弥漫着地热蒸汽和活肌苔的味道。一个妇人看到陈静,立刻迎上来:“你是铁渣营的除锈匠?俺家那口子的腿被纤维兵划了,能不能用你的‘除锈剂’试试?”
陈静立刻掏出皮袋,倒出些淡灰的抑制剂,涂在妇人丈夫的伤口上:“这药能止血,每天涂三次,三天就能结痂。”她的半变异手指快速动作,尽量不让鳞片暴露,“老疤说,这药是石磨村的陈静姑娘配的,比铁渣营的管用。”
“陈静姑娘?”妇人的眼睛亮了,“俺认识她!她之前帮俺治过辐射病!你们认识她?”
苏晴赶紧接话:“认识,她是老疤的朋友,这次让我们来接应你们,就是她的主意。”她的指尖在“零件盒”上轻轻敲了敲,示意陈静别多说,“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老疤说,赵衡的机甲队快到断岩谷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安全洞入口突然传来阿木的手语惊呼——他的植物化能量与洞口的照明藤产生共鸣,感知到外面有电磁探测仪的信号,而且越来越近!
“是赵衡的纤维兵!”老村长的声音瞬间绷紧,“他们肯定是跟着刚才那个探子来的!快,把孩子和受伤的人藏进里面的石缝,你们……你们快伪装成村民!”
林野立刻脱下拾荒者帽,露出额前的碎发,陈静将“零件盒”塞进石缝,用麻布盖住,苏晴则抱起那个哭着要阿正的孩子,用抗锈膏涂了涂孩子的脸颊,假装是辐射斑。阿木则快速跑到入口,将焦叶藤种子撒在地上,注入植物化能量,藤蔓瞬间发芽,挡住了洞口的光线。
“嗡——”
探测仪的扫描声从洞口传来,紧接着是纤维兵的声音:“里面有人!快开门!不然我们就炸了洞口!”
老村长深吸一口气,走到入口旁,故意用沙哑的声音喊:“俺们就是几个普通村民,没藏拾荒者!你们别炸,俺们开门!”他一边喊,一边给林野使眼色,让他们躲在石缝后。
洞口的隐藤被纤维兵用切割器劈开,三个纤维兵举着探测仪走进来,扫描器的红光在洞内扫来扫去。一个纤维兵的探测仪对准了陈静藏身的石缝:“那里有金属信号!是什么?”
陈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阿木突然咳嗽起来,故意打翻了旁边的陶碗,里面的星核粥洒在地上,挡住了探测仪的红光:“对不住,对不住,手滑了……”他用手语比划着,假装是个聋哑村民,同时用脚悄悄将星核钢片踢到石缝前,挡住探测仪的信号。
纤维兵的探测仪屏幕上,金属信号变成了模糊的粥碗碎片,其中一个纤维兵不耐烦地踹了踹陶碗:“别浪费时间,赶紧搜,搜完还要去星核塔汇报!”
苏晴抱着孩子,故意让孩子哭出声:“娘,俺怕……俺要回家……”孩子的哭声打乱了纤维兵的注意力,老村长趁机说:“这孩子吓着了,你们快搜,搜完赶紧走,别吓着孩子。”
纤维兵的扫描器在洞内扫了一圈,没发现异常信号,又看了看蜷缩的村民,都是老弱妇孺,便骂骂咧咧地走了:“算你们老实,要是敢藏拾荒者,下次直接炸了这里!”
直到纤维兵的脚步声消失在矿道里,众人才松了口气。阿木立刻用焦叶藤重新封住洞口,陈静掏出探测仪,确认没有追踪信号后,才瘫坐在石缝旁:“刚才好险,差点被发现。”
老村长递给林野一碗星核粥:“快喝口粥歇会儿,你们接下来要去哪?是去铁渣营,还是……”
“我们要去星核塔。”林野放下粥碗,语气坚定,“去救零姑娘,炸掉赵衡的掠夺核心,只有这样,石磨村才能真正安全。”他从怀里掏出无人机侦查到的星核塔地图,“我们需要您的帮忙,能不能派几个村民,在断岩谷牵制纤维兵,我们趁机从通风口进去。”
老村长沉默了片刻,转身从石缝里掏出张泛黄的旧地图:“这是元年44年苏明先生画的星核塔地道图,能通到顶层的活门旁,比通风口安全。”他将地图递给林野,“俺派五个后生跟你们去,他们熟悉红锈林的路,能帮你们带路;剩下的人,俺带着去铁渣营,用焦叶藤挡住纤维兵的追踪,给你们争取时间。”
五个年轻村民立刻站出来,手里攥着星核钢矛,眼神坚定:“林哥,俺们跟你们去!俺们不怕死,只要能救零姑娘,能为阿正、王婶报仇!”
苏晴的感知扫过星核塔的方向,绘图本屏幕上的掠夺核心能量波动越来越强:“我们得尽快出发,赵衡的机甲队快到断岩谷了!”她将“零件盒”重新背在身上,后颈的纤维痕迹在照明藤下泛着淡蓝,“老村长,你们保重,等我们炸了核心,就去铁渣营找你们!”
老村长点头,将一块星核木牌递给林野:“这是石磨村的信物,零姑娘认识,看到它,她会相信你们。”他又从怀里掏出个陶瓶,“这里面是星核泉活水,能激活阿木的植物,关键时候能用。”
林野接过木牌和陶瓶,将地图塞进怀里,对五个村民说:“我们伪装成村民,跟着老村长的队伍出安全洞,到了断岩谷,你们带我们去地道入口,剩下的交给我们。”
安全洞的隐藤再次打开,绿雾顺着洞口飘出去,与矿道里的地热蒸汽融为一体。林野抱着孩子走在最前,陈静和苏晴跟在后面,阿木和五个村民断后,老村长则带着其他撤离村民,举着星核灯,假装是逃难的乡亲,慢慢向断岩谷外走。
矿道里的照明藤泛着淡绿,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林野能感觉到怀里孩子的心跳,能听到陈静的呼吸,能看到阿木指尖偶尔泛出的淡绿,能闻到老村长身上的星核木味道——这些细微的瞬间,像一根根线,将他们紧紧连在一起,也将石磨村的希望,连向了星核塔的方向。
苏晴的辐射绘图本在“零件盒”里轻轻亮起,屏幕上自动保存了这次混入撤离队伍的记录:“伪装细节:撬棍凭证(阿正遗物)、抗锈膏遮痕迹、星核钢片挡探测、焦叶藤阻追兵;惊险节点:老村长盘问、孩子指认、纤维兵扫描;化解关键:阿正的撬棍缺口、老疤的旧识、植物干扰;下一步:地道入星核塔,救零,炸核心。”最后一页用红笔写了句话:“最惊险的混入不是骗过敌人,是在信任与怀疑的边缘,用彼此的记忆与信念,找到回家的路。”女孩的手指隔着铁皮轻轻抚摸着屏幕,后颈的纤维痕迹在矿道的微光中,泛着像希望一样的淡蓝。
当他们走出矿道,踏上断岩谷的红锈岩时,远处已经传来机甲的“轰隆”声。老村长带着撤离队伍往铁渣营方向走,故意扬起尘土,吸引纤维兵的注意;林野几人则跟着五个村民,钻进断岩谷北侧的石缝——那里,就是苏明留下的星核塔地道入口,也是他们通往决战的下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