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空虚感如同万吨污水,瞬间淹没了楚歌的心脏。
老枪…那个眼神浑浊、骂骂咧咧、却一次次将他从死亡边缘拽回来的老家伙…为了掩护他们逃离,引爆了身上最后的武器,消失在爆炸的火焰和污浊的洪流之中…
死了?就这么…没了?
一种比身体被撕裂更尖锐的剧痛,狠狠攫住了楚歌的神经。他站在“清道夫”机甲倾覆冒烟的残骸上,脚下是翻滚的污浊水流,背后是燃烧的爆炸余烬。暗金骨爪表面的熔岩余晖彻底熄灭,只留下焦黑的裂痕和深入骨髓的灼痛。左眼冰晶唇印的光芒黯淡如风中残烛,右眼布满血丝,空洞地望着下方那片吞噬了佝偻身影的死亡水域。疲惫如同冰冷的海浪,一波波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识。
“呜…爸爸…”
一声微弱得如同蚊蚋、带着巨大痛苦和依赖的呜咽,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猛地将他从冰冷的虚无中惊醒!
楚璃!
楚歌猛地转头,布满血污的脸上瞬间被一种近乎狰狞的急切取代。他踉跄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钢铁残骸上跳下,踩着漂浮的垃圾和怪物碎尸,扑向维修通道入口处那个冰冷的金属箱。
箱盖在之前的爆炸冲击中已经变形掀开。特制的支架碎裂歪斜。楚璃小小的身体蜷缩在箱底,浑身沾满了爆炸的烟尘和污水的痕迹。她背上那两对熔岩水晶翼膜已经彻底黯淡,如同烧尽的余灰,边缘的暗红晶簇碎裂剥落。精致的小脸苍白如纸,眉头痛苦地紧蹙着。最触目惊心的,是她纤细的左臂——那道被“扼源环”强行打断、灰败了一小截的暗红污染纹路,此刻如同复苏的毒蛇,不仅重新亮起了污秽的红光,甚至比之前蔓延得更快!已经爬过了手肘,贪婪地向她的肩膀和心口噬咬而去!而套在她脖颈上的金属颈环,“扼源环”,正发出刺耳的不稳定嗡鸣,幽蓝的“秩序之血”晶体光芒明灭不定,细密的探针周围渗出暗红的血珠,显然在刚才的能量狂暴对冲和爆炸冲击中濒临极限!
“楚璃!”楚歌的心瞬间沉到深渊!他伸出完好的右手,想要触碰她,却在即将触及的瞬间停住。她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极其混乱、微弱,却又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毁灭感。左臂的污染纹路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母巢气息。
**…痛…好冷…爸爸…救…**
那微弱的精神意念断断续续,充满了无法忍受的痛苦和孩童般的无助。
“老东西…我该怎么办…”楚歌喉咙干涩,嘶哑地低语,目光下意识地扫向下方那片死寂的水域,仿佛期待那个佝偻的身影会突然冒出来骂他一句蠢货。但回应他的,只有污水奔流的轰鸣和远处怪物重新聚集的窸窣声。
没有老枪了。只剩下他,和一个随时可能彻底失控或者熄灭的“女儿”。
必须离开这里!立刻!楚璃的状态经不起任何折腾,磐石的增援随时会到!
楚歌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慌和身体的剧痛。他小心翼翼地将完好的右手探入金属箱,避开楚璃脖颈上那危险的“扼源环”和左臂蔓延的纹路,尽量轻柔地托住她冰冷瘦小的后背和腿弯,将她从冰冷的箱底抱了出来。
入手的感觉轻飘飘的,几乎没有重量,像捧着一片随时会碎裂的冰晶。楚璃小小的身体在他怀中本能地蜷缩了一下,发出一声微弱的、如同梦呓般的嘤咛,滚烫的额头无意识地蹭了蹭他沾满血污的胸膛。这微小的依赖动作,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楚歌冰冷绝望的心防,带来一阵尖锐的酸楚和更加沉重的责任。
他将楚璃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试图驱散她身上那股非人的冰冷。右臂的暗金骨爪无力地垂着,裂痕深处传来阵阵如同锈蚀齿轮摩擦的钝痛。他最后看了一眼下方污浊的水面和燃烧的平台废墟,眼中再无一丝留恋,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一头扎进了身后那条狭窄、黑暗、布满锈蚀管道的维修通道。
通道内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霉味和一种陈年的机油腐败气息。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脚下是厚厚的、如同淤泥般的灰尘和不明粘稠物,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叽”声。应急灯早已全部损坏,只有楚歌左眼冰晶唇印散发出幽蓝的微光,勉强照亮前方几米的范围。冰冷的视界下,通道的轮廓清晰可见,扭曲的管道如同巨兽的肠壁,锈蚀的阀门和早已废弃的仪表盘上覆盖着厚厚的污垢。
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崩裂的伤口,尤其是右臂骨爪,每一次晃动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脊椎深处,“锈骨鸣”抑制器发出持续不断的、低沉的金属摩擦嗡鸣,那沉重的饱胀感并未因之前的爆发而减轻,反而因为能量透支和伤势加重变得更加不稳定。幽蓝的能量膜在骨爪表面明灭不定,裂痕深处那些暗红的熔岩结晶如同蛰伏的毒蛇,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怀中的楚璃气息微弱,时断时续。脖颈上的“扼源环”如同一个定时炸弹,每一次嗡鸣都让楚歌的心跳漏掉一拍。他能清晰地“看”到,她左臂的暗红纹路在缓慢而坚定地向上攀爬,如同一条贪婪的毒藤,一点点蚕食着她微弱的生机。污染的气息与“扼源环”散发的微弱秩序之力在她体内激烈冲突,带来持续的、无声的折磨。
不知道走了多久。通道似乎永无尽头。黑暗和死寂如同沉重的棺椁,将两人紧紧包裹。只有楚歌沉重的脚步声、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怀中楚璃微弱的呼吸声,在空旷的管道中孤独地回响。
就在楚歌的意识因疲惫和伤痛而开始模糊,几乎要靠着冰冷的管壁滑倒时——
嗡!
左眼冰晶唇印猛地传来一阵强烈的、带着血腥和贪婪意念的波动!冰冷的警兆如同冰锥刺入脑海!
**危险!下方!群聚!饥饿!**
几乎在警兆响起的瞬间!
轰隆隆——!!!
楚歌脚下布满粘稠污垢的金属格栅地板,毫无征兆地整体向下塌陷!巨大的失重感瞬间袭来!
“呃!”楚歌瞳孔骤缩!在身体下坠的瞬间,他本能地将怀中的楚璃死死护在胸前,蜷缩身体,用后背和骨爪朝向下方!
噗通!哗啦!
两人重重砸进一片冰冷、粘稠、散发着浓烈铁锈和血腥味的液体中!水花四溅!
不是污水!是…某种陈年的、粘稠的、如同稀释血液般的暗红色液体!深度只到膝盖,但粘稠得如同胶水!
左眼冰晶视界瞬间穿透黑暗!楚歌的心脏瞬间被一只冰冷的巨手攥紧!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地下蓄水池,或者废弃的冷却液池?池底铺满了厚厚的、如同淤泥般的暗红色沉淀物。池壁是斑驳的混凝土,布满了巨大的锈蚀管道出口。而此刻,就在这片粘稠的“血池”中,无数双猩红、惨白、幽绿的眼睛,如同地狱的繁星,密密麻麻地在周围的黑暗中亮起!
是老鼠!但远比污水渠中的更加庞大、更加畸形!
它们的体型普遍接近大型犬,甚至更大!全身覆盖着暗红色、如同凝固血痂般的厚重角质层,表面布满了凹凸不平的骨瘤和尖锐的骨刺!巨大的门齿如同凿子般突出唇外,滴淌着粘稠的涎液!尾巴如同覆盖着骨节的钢鞭,抽打在粘稠的液体中,发出沉闷的“啪啪”声!它们的眼睛充满了极致的饥饿和贪婪,死死锁定着突然坠入“血池”的两个活物!尤其是楚歌身上残留的熔岩鼠王气息,以及楚璃身上那混乱而诱人的高阶能量波动,对它们而言是致命的诱惑!
血痂鼠群!这片地下废土真正的清道夫!它们啃噬钢铁、吞噬腐烂物、猎杀一切活物!数量…成千上万!如同涌动的暗红潮水!
“嘶嘶嘶——!!!”
刺耳的、如同无数砂纸摩擦的嘶鸣声瞬间汇成一片恐怖的音浪!整个巨大的“血池”空间都在震动!粘稠的暗红液体如同沸腾般翻滚起来!
最近的十几只血痂巨鼠已经按捺不住嗜血的冲动,后肢在粘稠的液体中猛地蹬踏,溅起大片的“血花”,如同离弦的红色箭矢,带着腥风,张开布满利齿的巨口,狠狠噬咬向楚歌和怀中的楚璃!
绝境!比污水渠更加绝望的绝境!
楚歌眼中瞬间被暴戾的血色淹没!疲惫和伤痛被死亡的威胁强行驱散!他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咆哮,身体在粘稠的液体中猛地旋身!暗金骨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后发先至,狠狠扫向最先扑来的几只血痂鼠!
砰!砰!咔嚓!
沉闷的撞击声和骨裂声炸响!几只血痂鼠坚韧的角质层在骨爪的恐怖力量下如同纸糊般碎裂!庞大的身体被狠狠砸飞出去,撞在池壁上,粘稠的暗红液体四溅!但更多的巨鼠已经蜂拥而至!锋利的门齿、带着倒刺的爪子、如同钢鞭的尾巴,从四面八方攻来!
楚歌将楚璃死死护在怀里,身体在粘稠的液体中艰难地移动、闪避!右臂骨爪化作一道暗金色的死亡风暴,疯狂地格挡、撕扯、轰击!每一次挥击都带起大片的暗红液体和破碎的骨甲!粘稠的“血水”严重阻碍了动作,每一次移动都如同在胶水中跋涉,消耗着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
噗嗤!
一只狡猾的血痂鼠从侧面死角扑来,锋利的门齿狠狠咬在楚歌来不及收回的右臂骨爪根部!剧痛传来!骨爪表面的幽蓝能量膜剧烈波动!楚歌怒吼一声,猛地甩臂,将那只巨鼠狠狠砸在池壁上,骨爪顺势撕裂了它的腹部!
吞噬!一股远比普通魔鼠更加精纯、却带着浓烈血腥和疯狂意念的生命能量顺着骨爪涌入!瞬间点燃了脊椎深处“锈骨鸣”的贪婪!那沉重的饱胀感如同火上浇油,变得更加狂暴!冰冷的枷锁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尖啸,拼命压制着这股新涌入的、充满负面情绪的能量!
“呃啊——!”楚歌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冰火交织、饱胀欲裂的痛苦几乎让他崩溃!右臂骨爪裂痕深处的暗红熔岩结晶再次不安分地亮起微光!
更多的血痂鼠前仆后继!如同无穷无尽的红色浪潮!楚歌的动作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护住楚璃的左臂被一只巨鼠的利爪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后背被钢鞭般的鼠尾狠狠抽中,火辣辣的剧痛几乎让他背过气去!粘稠的暗红液体不断灌入口鼻,带来强烈的窒息感和一种诡异的铁锈腥甜味!
怀中的楚璃似乎被这血腥的厮杀和浓烈的死亡气息刺激,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发出一声痛苦而微弱的呜咽。她脖颈上的“扼源环”嗡鸣声变得更加急促、尖锐!
嗡!
就在楚歌即将被鼠潮彻底淹没的瞬间!怀中的楚璃,那被暗红纹路侵蚀的左臂,无意识地、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
一股微弱、冰冷、却带着一种原始掠夺本能的波动,如同无形的触须,瞬间从她体内探出,轻轻拂过那些被楚歌击杀、刚刚倒毙在粘稠“血水”中的血痂鼠尸体!
奇迹发生了!
那些尸体皮肤下残存的生命源质和尚未完全逸散的灵魂残渣,如同受到无形的牵引,化作极其稀薄、几乎无法察觉的暗红血雾,丝丝缕缕地脱离尸体,无视粘稠液体的阻隔,迅速没入楚璃左臂上那道狰狞的暗红纹路之中!
纹路贪婪地吸收着这些“养料”,如同干涸的土地汲取雨水!虽然极其微弱,但楚歌左眼冰晶视界清晰地捕捉到——那疯狂蔓延的污染纹路速度,竟然被极其微弱地…延缓了那么一丝丝!同时,楚璃那微弱到极致的气息,似乎也…稍微稳定了那么一点点?
吞噬死亡?补充自身?延缓污染?!
楚歌心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这就是老枪说的,她本能地汲取死亡的能力?在这种绝境下,竟然成了续命的唯一手段?
但这也意味着…她需要更多的死亡!需要他制造更多的杀戮!
“吼——!!!”楚歌眼中爆发出更加暴戾的血光!守护的执念和制造“养料”的残酷需求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更加疯狂的杀意!他不再被动防御,反而拖着伤体,抱着楚璃,主动冲向鼠潮最密集的区域!
暗金骨爪带着同归于尽的凶戾,疯狂地挥舞!砸碎头颅!撕裂胸腹!折断脊椎!每一次击杀,都有一股微弱的死亡能量被楚璃左臂的纹路贪婪吸收!她微弱的生命波动,就在这残酷的死亡献祭中,极其艰难地维持着!
噗嗤!噗嗤!
楚歌如同在血海中挣扎的魔神!骨爪每一次挥击都带起大片的血肉碎块!粘稠的暗红液体早已将他染成一个血人!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失血带来的眩晕感越来越强,但动作却越来越狂暴!因为他知道,一旦停下,楚璃吸收不到足够的“养料”,那污染的毒蛇就会瞬间吞噬掉她最后一点生机!
杀!杀!杀!
骨爪撕裂血肉的闷响、巨鼠临死的惨嚎、粘稠液体翻涌的声音…汇聚成一首残酷而绝望的地下狂歌!
楚歌的意识在剧痛、失血、狂暴杀意和冰冷守护的撕扯中逐渐模糊。只有左眼冰晶唇印那一点幽蓝,如同暴风雨中的灯塔,死死指引着方向,让他不至于彻底沉沦在杀戮的深渊。
就在他机械地挥舞着骨爪,感觉身体即将彻底崩溃时——
左眼冰晶视界猛地捕捉到前方池壁一处异样!在密密麻麻的鼠潮和巨大的锈蚀管道之间,有一个被坍塌混凝土半掩着的、黑漆漆的洞口!洞口边缘残留着模糊的、早已褪色的地铁标识!
地铁隧道?!通往地面的可能出口?!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楚歌即将熄灭的意志!
“滚开!!!”楚歌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他集中最后的力量,暗金骨爪爆发出回光返照般的幽蓝与暗红交织的光芒,狠狠向前横扫!
轰!
前方的数只血痂巨鼠如同被攻城锤击中,瞬间被砸飞!清开了一条短暂的通道!
楚歌抱着楚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如同扑火的飞蛾,猛地扑向那个坍塌的洞口!身后,是汹涌追来的暗红鼠潮!
噗通!
两人狼狈地滚入洞口,摔在冰冷坚硬、布满碎石和铁锈的铁轨上!粘稠的暗红液体从身上滴落。
楚歌挣扎着爬起,回头望去。洞口不大,被坍塌的混凝土块堵塞了大半,暂时阻挡了鼠潮的涌入。无数双猩红的眼睛在洞口外闪烁着,疯狂的嘶鸣声如同潮水般涌来。它们正疯狂地啃噬、撞击着堵塞的障碍物!
这里不能久留!
楚歌喘息着,低头看向怀中的楚璃。她依旧昏迷,但左臂的暗红纹路在吸收了刚才大量死亡能量后,蔓延的速度被明显遏制住了,颜色也稍微黯淡了一些。脖颈上的“扼源环”依旧嗡鸣着,但频率似乎稳定了一点。微弱的生命波动虽然依旧岌岌可危,却顽强地存在着。
暂时…安全了?
他抬起头,冰晶视界扫向这条废弃的地铁隧道。
隧道幽深,望不到尽头。铁轨早已锈蚀变形,枕木腐烂不堪。墙壁上斑驳的瓷砖剥落,露出后面灰色的混凝土。几盏早已损坏的应急灯如同垂死的眼睛,悬挂在拱顶。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灰尘味和一种…淡淡的、不同于“血池”的、更加陈腐的霉味。
死寂。绝对的死寂。只有身后洞口外鼠群疯狂的啃噬撞击声,提醒着他们并未脱离险境。
楚歌拖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抱着楚璃,沿着铁轨,踉跄地向隧道深处走去。每一步都留下暗红的血脚印。疲惫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汹涌地将他淹没。右臂骨爪裂痕深处传来持续的、如同锈蚀的钝痛。脊椎的饱胀感沉重欲裂。
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药品。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怀中这个随时可能熄灭的“女儿”。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悄然缠绕上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
哒…哒…哒…
一阵轻微、规律、带着金属摩擦感的脚步声,从前方的黑暗中传来。
不是鼠群!是人类…或者说,穿着某种金属靴子的脚步声!
楚歌瞬间绷紧了神经!左眼冰晶唇印幽光暴涨!骨爪下意识地护在楚璃身前!
是谁?磐石的追兵?还是…这地下废土中,其他的“居民”?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在冰晶视界的边缘缓缓显现。
那人身材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瘦削。穿着一身覆盖着各种金属甲片和锈蚀管道的、如同移动废品堆般的厚重“盔甲”。头盔是一个焊接粗糙的金属圆桶,只有眼睛的位置开了两个细长的观察缝,里面闪烁着两点微弱的、如同劣质灯泡般的黄光。他手里拖着一把…巨大的、造型极其夸张的、似乎是某种工业切割机改造而成的链锯砍刀!粗大的链条上布满了狰狞的倒齿,此刻并未启动,但锋刃上残留的暗红污迹显示它饱饮鲜血。链锯刀沉重的刀尖拖在布满碎石和铁锈的铁轨上,发出刺耳的“滋啦”声,正是金属摩擦声的来源。
一个…废土拾荒者?还是…这片地下隧道的“主人”?
那人停在距离楚歌十几米远的地方。劣质灯泡般的黄光在头盔的缝隙后闪烁,冰冷地扫过楚歌布满血污、骨爪狰狞的身体,扫过他怀中昏迷不醒、脖颈套着诡异颈环的楚璃,最后落在他身后洞口方向传来的疯狂鼠群嘶鸣声上。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在幽深的隧道中弥漫。
几秒钟后,一个经过劣质扩音器放大、带着强烈电流杂音、分不清男女的沙哑声音,从那金属桶头盔里传了出来,每一个音节都如同生锈的齿轮在摩擦:
“血池…鼠群…深红污染…还有…带着‘钥匙’的‘小点心’?”
“嘿嘿…看来…今晚的‘垃圾’回收…要提前开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