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波儿奔连忙接口,声音发颤:
“是是是,他是鲇鱼怪,我是黑鱼精。”
“因……因我家万圣老龙爷生了一个女儿,就唤做万圣公主,那公主……生得是花容月貌,有二十分人才,后来招得一个驸马,神通广大,唤做九头驸马。”
奔波儿灞抢着补充道:“前年,驸马爷与我家龙王来到此地,显了大法力,下了一阵血雨,污了这宝塔,趁机……趁机偷了塔中的舍利子佛宝。”
灞波儿奔又道:“那……那公主娘娘还不满足,她……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去到大罗天上,灵霄殿前,偷……偷了王母娘娘的九叶灵芝草。”
“如今就养在那碧波潭底下,与那佛宝放在一处,金光霞彩,昼夜光明,好看得很。”
奔波儿灞哭丧着脸:“近日闻得有个齐天大圣孙悟空,保着唐僧往西天取经,说他神通广大,沿路上专一寻人的不是。”
“所以龙王和驸马爷时常差我等来此巡拦,打探消息,若……若还有那孙悟空到时,好……好准备一下……”
这两个家伙怕死得很,孙悟空只是一吓,他们便什么都说出来了,要不是后面孙悟空拦着,只怕他们连自己在没成精前交配过几次都要说了。
“做好准备?”
此时,凌阳听见他们如此说,闻言思维发散,不由得笑道:
“做什么准备?莫不是要摆下那鸿门宴,款待大圣?”
“不敢不敢,绝无此意。”灞波儿奔和奔波儿灞吓得连连摆手,额头冷汗直流。
凌阳却似笑非笑,继续道:
“哦?那莫非是你们那碧波潭龙宫里,早已埋伏下三百刀斧手,只等悟空一进厅堂,那万圣龙王便假意奉酒,趁其不备,摔杯为号,两旁伏兵尽出,群妖带队冲锋?”
“若是那万圣龙王再在一旁大喊一声:‘吾有上将九头虫,可斩猴头!’——哎呀呀,那我这徒儿,岂不是我命休矣?”
他这番话说得活灵活现,两个小妖听得更是面如土色,肝胆俱裂。
天可怜见,他们就是普普通通一小妖,平日里琢磨得最多的就是明天吃什么,怎么转眼便要面对齐天大圣了?
这差事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嘿,好个不知死活的妖魔,竟然如此行事,还害了这诸多僧人性命。”
孙悟空闻言,就要提着这两个家伙去找那什么九头驸马算账。
“悟空,且慢动手。”凌阳却一抬手,拦住了他。
“师父?”孙悟空不解。
凌阳目光扫过地上抖成一团的两个小妖:
“这些妖怪,倘若只是盗了祭赛国的佛宝,那于公于私,我们自然是责无旁贷,理应追回宝物,为民除害,还金光寺众僧一个清白。”
“可你方才没听见他们所言么?”
“那万圣公主,竟敢胆大包天,偷到天庭去了——偷了王母娘娘的九叶灵芝草,这已非寻常下界妖邪作乱,而是触犯天条的大罪。”
“依我看,此事还是交由天庭处置最为妥当,我们虽是取经人,却也不必越俎代庖,事事亲力亲为,这毕竟是天庭的事。”
“况且,由天庭出面,正好可以显天威之浩荡,天规之森严。”
这里凌阳也是对那对雌雄大盗的胆子感到佩服,
那两个家伙也是心大,九头虫就算了,偷的是凡间的宝贝,那万圣公主就牛掰了,竟然敢去凌霄殿前偷王母娘娘的九叶灵芝草,当真是夫唱妇随,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凌霄殿是什么地方,那是天庭的中枢,万圣公主竟然敢去那里偷东西,这可不是什么小罪。
如果说她偷的是用来救人什么的,还算她有苦衷,虽说也是犯了天条。
可那万圣公主竟然只是将那九叶灵芝草当作照明的东西,这可就太逆天了。
冒着上剐龙台的风险去偷照明灯,这万圣公主也是牛掰。
没看出来她与九头虫都是爱光污染的人,这两个活宝还真是天生一对。
孙悟空是何等机灵之人,一听此言,立刻转怒为喜:
“妙啊,师父所言极是。”
“高,实在是高,那些家伙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凌霄殿前、玉帝的底下行窃,确实是该请天庭出手,名正言顺地剿灭他们,以正天规,也省得俺老孙多费力气。”
说完,孙悟空用金箍棒轻轻敲了敲灞波儿奔的脑袋,笑呵呵道:
“听见没?”
“你们家万圣龙王,还有那什么公主、驸马,这回可是要有大福气、大造化了。”
“能劳动天庭大军亲自下界征讨,这份‘殊荣’,三界之内可没几个妖魔消受得起。”
两个小妖面面相觑,目瞪口呆,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这师徒二人的思路。
不是应该喊打喊杀,或者逼问佛宝下落吗?怎么反而要去天庭搬兵?
这……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用毫毛变的绳索束缚住他们,孙悟空也不再理会它们,对凌阳道:“师父,您先回寺庙歇息,安抚好众僧。
老孙这就去天庭走一遭,禀明玉帝,请派天兵下界擒妖。”
说罢,他一个筋斗云,纵身一跃,化作一道金光,穿破塔顶,直冲云霄而去,瞬间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灞波儿奔和奔波儿灞在塔中面相觑,瑟瑟发抖,不知等待自己和大王们的,将是何等命运。
“二位,我们走着。”
“去哪啊圣僧?”
灞波儿奔奔波儿灞站起来,祈求道:
“我们两个平日里就是吃点东西,没害过人啊圣僧,我们就是来看守这塔也怕人遇见,都是半夜三更才敢来,还望圣僧饶了我们。”
“自然,不错杀好人,不放过坏人是我们的行为准则,你们就放心吧。”
“至于你们是好是坏还得最后再看,现在跟着我。”
灞波儿奔还想说话,却被奔波儿灞肘了一下,“闭嘴,圣僧说了那就是了。”他这才闭嘴。
见此凌阳一笑,随后他开始扫地,一下接一下,以他如今的身体素质倒也不会出现力竭的情况,只见扫帚纷飞间,尘埃尽数扫去。
他慢慢扫着,只感觉心也在沙沙声中静下来,一扫帚接一扫帚,扫了四五层之后,
“哎呀!”
灞波儿奔一个没站稳,如同滚筒一样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