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一把接过圣旨,入手温润,沉甸甸的。
他虽只是大概一扫,但“齐天大圣”那四个龙飞凤舞、金光闪闪的大字,如同有魔力般,瞬间吸引了他全部心神,一股巨大的喜悦和满足感瞬间充盈胸臆。
“哈哈!好!好!好!”孙悟空连道三个好字,喜得抓耳挠腮,在原地蹦了两下,将圣旨随手抛给旁边伺候的老通臂猿猴,
“老倌儿,你这次没诓俺,玉帝老儿这次够意思,真给了俺这名号,痛快!痛快!” 他拍着大腿,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转身对下方被惊动、纷纷围拢过来的群猴和七十二洞妖王,叉腰高声喊道:
“小的们,都听见没?玉帝认栽服软啦,封了俺老孙做‘齐天大圣’,名正言顺,与天齐高!”
“俺老孙要去天上当大官,住大府邸啦!你们好生看守花果山,把咱们这‘齐天大圣’的旗号给俺竖得高高的,等俺老孙在天上安顿好了,有空就回来看你们!带天上的好酒好果子!”
“大圣爷威武!”
“恭喜大圣!贺喜大圣!”
“大王万岁!大王万岁!”
群妖反应过来,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直冲云霄的狂热欢呼。
猴群兴奋得上蹿下跳,吱吱乱叫,妖兵们更是激动得将兵器抛向空中。
在他们淳朴的认知里,大王这是彻底赢了,连至高无上的玉皇大帝都不得不低头,亲口承认了“齐天大圣”的名号!
这是花果山前所未有的荣光,也是万妖的荣光。
孙悟空朝沸腾欢呼的群妖用力挥了挥手,满脸都是灿烂的笑容。
他对太白金星一扬下巴,爽快道:“行!老倌儿,你够意思,俺老孙就再信你们天庭一回,走,这就跟你上天宫,瞧瞧俺那‘齐天大圣府’,到底是个什么神仙洞府。”
太白金星心中大石落地,喜形于色,连忙躬身引路:“大圣英明!快人快语!请随小老儿来,祥云已备好。”
“走!”
孙悟空纵身一跃,轻巧地踏上太白金星召来的那朵洁白祥云,动作矫健利落。
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沸腾的花果山,看了一眼那面猎猎作响的“齐天大圣”杏黄旗,眼中是纯粹的兴奋、期待和一丝对“家”的不舍,但更多的是对新奇天宫生活的向往。
他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牙齿,对着下方喊道:“孩儿们,等俺老孙的好消息。”
随即对太白金星催促:“老倌儿,快点驾云!俺老孙等不及要去看看新家了。”
“好嘞,大圣坐稳。”
太白金星笑容满面,拂尘一挥,祥云载着兴高采烈、如同得了新奇玩具般左顾右盼的孙悟空,稳稳升起,穿透层层云霭,向着那高悬九霄、金光万道的南天门,冉冉飞去。
花果山的欢呼声浪渐渐被风声取代,只留下一个充满活力与期待的桀骜背影,没入那无垠的天阙金光之中。
天庭,南天门外,早有准备。
这一次,迎接的规格截然不同,增长天王、广目天王、多闻天王、持国天王,四大天王齐至,身着金甲,肃立两旁。
身后是两队盔明甲亮、精神抖擞的金甲武士,更有司礼仙官手持拂尘,笑容可掬地等候。
而巨灵神,早就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露头。
太白金星引着孙悟空落下云头,朗声通传,声音洪亮:“齐——天——大——圣——到——!”
“恭迎齐天大圣!” 声浪整齐划一!守门的天兵天将,连同四大天王,齐刷刷躬身行礼,姿态恭敬无比。
四大天王鞠躬鞠得那是瓷瓷实实,先不说那猴头的本事滔天,就说玉帝的旨意已经颁布,他们自然要遵旨。
况且玉帝有旨那叫名正言顺,孙悟空有能力那叫德位相匹,他们自然心服口服,先前李靖的惨状他们都看见了,如果说玉帝封的齐天大圣是一个凡人的话,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但孙悟空可是凭借硬实力打上来的,他们自是服气。
孙悟空扛着金箍棒,大摇大摆地穿过那高大巍峨、金光璀璨的南天门,感受着与上次截然不同的氛围。
上次是戒备和冷眼,这次是恭敬和……敬畏?
他目光扫过那些低垂的头颅和恭敬的面孔,心中大乐,哈哈一笑:“哈哈!这还差不多,有点迎接‘齐天大圣’的样子了!” 他心情极好,只觉得浑身舒坦。
早有伶俐的仙吏上前,笑容满面地引路:“大圣一路辛苦,请随小神前往齐天大圣府!府邸已收拾妥当,静候大圣驾临。”
“好!前头带路!”孙悟空扛着棒子,兴致勃勃地跟在仙吏身后,一路行去。
这天庭果然气象万千,与花果山大不相同。脚下是光洁如镜的白玉仙砖,两旁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琼楼玉宇,瑞气千条化作七彩霞光缭绕,仙鹤优雅地梳理着羽毛,灵雾氤氲,奇花异草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沿途遇见的仙官仙女,或是驾云,或是步行,见到孙悟空这扛着棍子、大摇大摆的陌生面孔,先是惊愕愣住,待看清他身后引路的仙吏,再听到其他仙官低声议论“这就是那位打退天兵、撑爆宝塔的齐天大圣!”时,纷纷面露惊异、好奇甚至敬畏之色,慌忙避让到道路两旁,躬身行礼,口称:“见过齐天大圣。”
孙悟空乐呵呵地点头,不时还呲牙一笑,吓得人家小脸通红,他只觉得挺有面子,这“齐天大圣”的名头,果然好使!
“大圣,前面就是您的府邸了。”仙吏恭敬地指着前方。
只见一座崭新气派、规模宏大的府邸矗立在云霞之中。
朱漆大门足有三丈高,门上镶嵌着碗口大的金钉,熠熠生辉。
琉璃碧瓦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最显眼的是门楣上那块巨大的、用纯金打造的匾额,上面是四个龙飞凤舞、气势磅礴的鎏金大字——“齐天大圣府”。
金光闪闪,隔着老远就能看见,透着一股尊贵与霸气。
府门前,两队早已恭候多时的仙吏仙童,身着崭新的仙袍,男俊女俏,见到孙悟空走近,齐齐躬身,声音清脆悦耳:“恭迎大圣回府,愿大圣仙福永享!”
孙悟空看得眉开眼笑,连声说:“好!好!排场不小!”
太白金星在一旁适时笑道:“大圣请看,陛下待大圣可是礼遇有加,恩宠备至啊!这府邸的位置、规模、排场,在天庭之中,除了陛下的凌霄宝殿和几位古尊的道场,怕是无人能及了,足见陛下对大圣的看重。”
孙悟空乐呵呵地点头,迫不及待地迈步走进府邸大门。
嚯!
里面更是别有洞天,迎面是开阔的庭院,铺着光滑的灵玉,栽种着奇花瑶草。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雕栏玉砌,飞檐斗拱。小桥流水潺潺,几尾灵动的金鲤在池中游弋。
假山怪石嶙峋,云雾缭绕其间,仙气十足。回廊曲折,连接着各处殿宇,一应用具摆设,无不精美奢华,透着仙家气象。安静司、宁神司的仙吏各司其职,见到孙悟空,无不恭敬行礼,口称大圣。
“哈哈!好!好地方!宽敞!亮堂!比俺那水帘洞气派,比那该死的御马监更是强了十万八千里!”
孙悟空看得眼花缭乱,喜不自胜,摸摸光亮的柱子,敲敲精美的玉石栏杆,对着引路的仙吏连声夸赞,“玉帝这次够意思,没糊弄俺老孙。”
孙悟空一路走到主厅,主厅极为宽敞,穹顶高阔,地面铺着云纹地毯,中央摆放着一张宽大舒适、雕刻着云龙纹的紫檀木主位。
孙悟空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上去,感觉软硬适中,十分舒服。
他将金箍棒随手靠在宝座旁边,对侍立在一旁、捧着玉盘的仙吏道:
“快去,给俺老孙弄些上好的仙果琼浆来,赶了半天路,渴了也饿了,要最好的。”
“是,谨遵大圣法旨。”仙吏连忙躬身应道,脚步轻快地退下准备。
太白金星见孙悟空对这府邸和环境似乎颇为满意,心中彻底踏实,拱手道:
“大圣既已安顿,小老儿便先行告退,去向陛下复命,禀报大圣驾临的喜讯,大圣在此安心住下,有何需要,尽管吩咐府中仙吏便是。”
“陛下特意交代过,大圣初来乍到,一切以自在舒适为主,天庭那些繁琐规矩,能免则免,切莫拘束,大圣只需安心享福便是。”
“知道了知道了,老倌儿你去忙你的吧。”
孙悟空心情大好,挥挥手,注意力已经被仙吏们迅速呈上来的晶莹剔透、灵气四溢的仙果和香气扑鼻、玉液琼浆般的仙酿吸引住了。
太白金星含笑告退,心满意足地驾云离去。
孙悟空迫不及待地抓起一颗最大最红的蟠桃,直接“咔嚓”一口咬下去,甘甜无比的汁水瞬间溢满口腔,浓郁的灵气顺着喉咙涌入四肢百骸,舒泰无比。
“嗯!好桃!比俺在花果山吃的强多了!” 他赞不绝口。
又端起一只温润的玉杯,里面盛着琥珀色的仙酿,仰头“咕咚”一大口,一股暖流带着醇厚的香气和磅礴的灵气直冲而下,让他畅快地哈出一口带着酒香的白气:“哈!痛快!真是好酒!”
他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环顾着这华丽宽敞、仙气缭绕的府邸,看着那些恭敬侍立、随时听候差遣的仙吏仙童,感受着这份前所未有的尊荣和安逸,满心都是纯粹的欢喜和满足。
弼马温?未入流?看人脸色?
那都是过去式了。
现在俺是齐天大圣,玉帝亲封,名正言顺,与天齐高。
这府邸,这排场,这待遇,这仙果美酒……这才配得上俺老孙的本事!
他靠在宽大舒适的紫檀木主位上,翘起二郎腿,一手拿着仙果,一手端着玉杯,看着府门外那片金光璀璨、祥云缭绕的天庭胜景,脸上洋溢着毫无阴霾的、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这齐天大圣,当得!当得!哈哈!真痛快!” 他笑得开怀,只觉得天高地阔,无拘无束。
这日子,真是快活似神仙,至于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现在,先好好享受这齐天大圣逍遥自在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