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药庐的油灯已经添了新油,橘红色的光把木桌映得发亮,桌上摊着三样东西:一张风吟谷的简易地图、一叠折好的隐匿符,还有朱灵曦刚分类好的瓷瓶——淡绿色的是护脉散,深紫色的是雷灵丹,白色的是避兽丹,每只瓶身上都贴着小字标签,一目了然。吴尘指尖划过地图上“风吟谷”三个字,还没来得及开口,身旁的赵蛮就“腾”地站了起来,石斧往地上一顿,震得桌角的瓷瓶轻轻晃了晃。
“大哥,我跟你一起去!”赵蛮的声音又急又响,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不容拒绝的坚定,“风吟谷那么远,还有好多厉害的修士,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力气大,能帮你扛行李,还能帮你打那些抢碎片的坏人,要是遇到朱家的探子,我一斧子就能把他们劈跑!”
吴尘抬头看向赵蛮,少年身上的粗布衣服还沾着白天整理药田的草屑,脸上却写满了“我能行”的认真,让他想起在苍云镇时,赵蛮也是这样,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第一个挡在他身前。他心中一暖,却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朱灵曦,眼神带着询问——分工不仅要考虑安全,更要顾全大局,朱灵曦的万物造化体是朱家的目标,她的安全是重中之重。
朱灵曦放下手中的药杵,指尖还沾着淡绿色的药粉,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却坚定:“赵蛮说得对,风吟谷试炼肯定不平静,不仅有抢碎片的散修,说不定还有朱家派去的暗线,吴尘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而且我的万物造化体太显眼,留在药庐反而更安全——朱家的人以为我会跟你一起去风吟谷,说不定会把注意力放在那边,我留在药庐,刚好能帮你们打掩护。”
她顿了顿,伸手拿起桌上的传讯玉符——玉符是淡青色的,上面刻着细小的禾苗纹,和药庐的木牌一模一样,“这是我母亲留下的‘双生传讯玉符’,我留一枚,你带一枚,只要你捏碎玉符,我这边就能立刻感应到你的位置,还能传递简短的消息。要是遇到危险,别硬扛,我会想办法引开朱家的人。”
吴尘接过玉符,入手温润,能感觉到里面流淌着微弱的生机能量——这显然是用特殊手法炼制的高阶传讯符,比普通的传讯符稳定得多,就算在风吟谷的乱风里,也不会失去信号。他握紧玉符,心中有了决定:“好,就按我们说的分工——灵曦,你留在药庐,继续炼制疗伤丹和雷灵丹,尤其是能快速恢复灵力的,我们从风吟谷回来后,还要去雷泽山,需要足够的丹药支撑。另外,药庐外的时空雷狱阵,你再检查一遍,把灵草粉多撒一些在阵眼周围,要是有朱家修士来,别犹豫,直接启动阵法,等我们回来支援。”
“我知道。”朱灵曦点头,从木架上取下一本泛黄的册子,递给吴尘,“这是《风吟谷险境录》,里面记载了谷里的危险地方,比如东边的风蚀崖,下面有二阶风狼,还有西边的乱风阵,会扰乱灵力,你到了谷里,一定要避开这些地方。另外,林家修士喜欢用风系剑招,你跟他们打交道时,别暴露雷纹残片,就说你是来争夺碎片提升速度的散修,他们不会多问。”
吴尘接过册子,认真地放进贴身的布包:“放心,我有分寸。赵蛮,你跟我去风吟谷,记住三点:第一,别冲动,遇到修士别主动打架,我们的目标是风之法则碎片,不是争强好胜;第二,别暴露我们和灵曦的关系,有人问起,就说你是我的跟班,跟着我来长见识;第三,要是遇到朱家的人,别跟他们硬拼,我们用时空微跳躲开,实在躲不开,就捏碎传讯玉符,灵曦会帮我们想办法。”
“我记住了!”赵蛮用力点头,转身就往自己的草席边跑,开始收拾行囊——他的行囊很简单,只有几件换洗衣物、两块干饼,还有他那把磨得发亮的石斧,他把石斧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宝贝,“大哥,我都收拾好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肯定能赶在试炼开始前到风吟谷!”
朱灵曦看着赵蛮憨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她起身走到灶边,掀开锅盖,里面是刚煮好的灵米粥,还冒着热气:“别着急收拾,先喝点粥垫垫肚子,明天要走两个时辰的山路,空腹走不动。吴尘,你也来喝一碗,你今天跑了一天,肯定累坏了。”
吴尘和赵蛮走过去,各自端了一碗粥。灵米粥泛着淡淡的绿光,喝在嘴里清甜软糯,带着灵米特有的香气,瞬间驱散了身上的疲惫。赵蛮三两口就喝光了,还想再盛一碗,却被吴尘拉住:“别喝太多,明天路上不好找厕所,留着肚子吃干饼。”
赵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把碗递给朱灵曦:“谢谢朱姑娘,你的粥真好喝,比客栈的干饼好吃多了!”
朱灵曦接过碗,笑着说:“等你们从风吟谷回来,我再给你们煮,到时候加些灵草,更补力气。”
夜色渐渐深了,药庐外的风声小了许多,只有预警草偶尔闪过一丝微弱的红光,提醒着他们危险还未远离。吴尘喝完粥,坐在桌前,最后检查了一遍布包里的东西:雷灵丹、护脉散、避兽丹、隐匿符、传讯玉符、《风吟谷险境录》,还有那枚林家的风纹令牌,一样都没少。赵蛮靠在墙角,抱着石斧,眼皮开始打架,却还强撑着,生怕错过什么动静。
朱灵曦收拾好碗筷,走到窗边,撩开窗纸一角,看着外面的夜色——月光下,药田外的老槐树下,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速度极快,却没能逃过她的眼睛。她心中一紧,转身对吴尘说:“朱家的探子还在附近,明天你们出发时,别走正门,从药田后面的密道走,密道能通到山后的小道,比正门安全。”
吴尘点头,他也看到了那道黑影,显然朱家还没放弃监视药庐,明天的出发之路,绝不会平静。他拍了拍赵蛮的肩膀,让他先睡:“明天要赶路,现在抓紧时间休息,养足精神,才能应对风吟谷的试炼。”
赵蛮听话地躺下,很快就睡着了,还发出轻微的鼾声。药庐内只剩下吴尘和朱灵曦,油灯的光映在两人脸上,气氛安静却不尴尬。朱灵曦看着吴尘,轻声说:“风吟谷的试炼,林家可能会故意刁难非剑修的修士,你要多留个心眼,要是实在拿不到碎片,别勉强,安全最重要。”
“我知道。”吴尘点头,心中满是感激,“你在药庐也要注意安全,要是遇到危险,别想着等我们回来,先自己躲进暗格,暗格里有我留下的雷纹玉,能启动简易的隐匿阵。”
“好。”朱灵曦点头,不再多言,转身走到自己的草席边,准备休息。
吴尘坐在桌前,摸了摸怀中的雷纹残片,残片微微发热,像是在预警着什么。他知道,明天的风吟谷之行,不仅是为了风之法则碎片,更是为了对抗朱家的关键一步,他不能输。而药庐内的安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朱家的围剿、暗鸦堂的窥视、雷泽山的秘境,还有三日后的献祭大典,都像一张张网,正朝着他们慢慢收紧。
窗外的预警草又闪了一下红光,这次的红光比之前更亮,持续的时间也更长——显然,朱家的探子不仅在监视,还在向药庐靠近,一场新的危机,或许在他们出发前,就会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