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山雾掠过山坡,吴尘掌心的雷电法则碎片还在发烫,方才血魔谷探哨那句“传送阵明天就能开启”像根刺,扎得他心口发紧。林清玄站在他身侧,风系法术凝成的气流正悄悄拂过营帐,将散落的草屑吹向远处,掩盖着据点的真实动静,可两人都清楚,仅靠之前的雷光阵,未必能彻底唬住血魔谷的少主。
“光有防御阵不够,”吴尘突然开口,目光扫过山坡上的五十顶假营帐,“得让他们‘看到’大军的规模,‘听到’军队的动静,才能让他们真正不敢轻举妄动。”
林清玄眼中一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点燃篝火,制造练兵声?”
“没错。”吴尘点头,指向营帐旁堆放的雷枯木,“每顶营帐外点两堆篝火,用雷枯木当燃料——雷枯木点燃后会泛淡紫雷光,从远处看,就像青岚界雷系军队的特制篝火,既显眼,又符合我们‘雷系大军’的假象。再让流民们分组喊练兵口号,敲破锅当战鼓,声音顺着风送过去,就算是少主,也得掂量掂量。”
“好主意!”赵蛮刚巡逻回来,听到两人的对话,立刻凑过来,身上的玄黄之力还带着夜露的凉意,“我去组织人!蛮族子弟嗓门大,喊口号肯定够响!”
说做就做,吴尘吹响了随身携带的骨哨——这是之前和流民们约定的集合信号。没过多久,营帐里的流民纷纷起身,揉着惺忪的睡眼,却没人抱怨,只等着吴尘的吩咐。当听到要点燃篝火、造练兵声时,每个人眼中都燃起了光——这是他们第一次主动对抗血魔谷,而不是被动逃亡。
“张老,您带二十位乡亲,负责分发雷枯木和火种,每顶营帐外堆两堆,堆得松散些,让火光看起来更旺。”吴尘率先分配任务,“阿岩、阿石,你们带三十人,去山坡东侧的空地,找几块空心木,再搬几口破锅,一会儿当战鼓用。林清玄,麻烦你用风系法术调整风向,把口号声和鼓声往血魔谷营地的方向送。”
“放心!”众人齐声应下,立刻行动起来。张老领着乡亲们抱来雷枯木,用燧石点燃火种——雷枯木遇火即燃,淡紫色的火焰窜起半丈高,还带着细微的雷光“滋滋”声,映得周围的营帐和旗帜都泛着紫晕,真有几分“雷系军队”的架势。
阿岩和阿石很快找来三块空心木,又抬来四口破锅,几个力气大的流民轮流用木棍敲打,“咚咚咚”的鼓声虽不整齐,却透着一股粗粝的力量,在夜色中格外清晰。赵蛮则将剩下的流民分成十组,每组五人,围着一堆篝火站定,他自己站在最高的土坡上,充当“校尉”,扯着嗓子喊:“都听我口令!一会儿我喊‘一二一’,你们跟着喊,声音要大,要让对面的黑袍人都听见!”
“明白!”流民们齐声应和,有人紧张得手心冒汗,却还是挺直了腰板——他们想起了被血魔谷抓走的亲人,想起了石头村村民的惨状,这点紧张,比起家人的安危,根本不算什么。
当第一声鼓响落下时,赵蛮深吸一口气,高声喊道:“一二一!”
“一二一!”十组流民同时开口,声音虽有些参差不齐,却带着一股决绝的气势,顺着夜风飘向远处。林清玄立刻催动风系法术,淡青色的气流像无形的管道,将口号声和鼓声聚拢,朝着血魔谷营地的方向推送。
吴尘站在山坡边缘,看着眼前的景象:六十余堆淡紫色篝火连成一片,像落在山间的星河;“一二一”的口号声与“咚咚”的鼓声交织,伴着风吹旗帜的“猎猎”声,真有几分大军扎营练兵的模样。他悄悄运转雷息,在几堆篝火里注入一丝微弱的雷力——火焰瞬间窜得更高,雷光也更亮,从远处看,宛如一片燃烧的雷海。
此刻,血魔谷营地的高处,几个黑袍人正举着夜视镜,死死盯着东侧山坡的方向。暗红长袍的头领站在最前面,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六十余堆篝火的光芒在夜色中格外刺眼,口号声和鼓声虽模糊,却能清晰地传到营地,显然对方的“军队规模”不小。
“头领,您看……这真的是青岚界的大军?”之前被吓跑的探哨站在一旁,声音还带着后怕,“那雷光篝火,还有整齐的口号声,不像是流民能弄出来的。”
另一个黑袍人也附和道:“是啊,青岚界最擅长雷系法术的就是‘雷霆卫’,听说他们的篝火就是这种淡紫色,还带着雷光。要是真的雷霆卫来了,我们根本挡不住啊!”
暗红长袍头领没有说话,手指却紧紧攥着腰间的骨刃。他想起少主的吩咐——无论对方是不是真的大军,明天一早必须开启传送阵。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犹豫了:若是真的雷霆卫,传送阵开启时最脆弱,一旦被偷袭,不仅传送阵会被毁,他们所有人都得陪葬。
“再等等,”头领沉声道,“派人去通知少主,让他定夺。若是真的大军,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黑袍人刚要转身,半空中突然传来少主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不必等了。”
众人立刻抬头,只见少主的身影悬浮在营地上空,黑袍下摆的黑雾翻涌,眼中的红光比篝火还要刺眼。他盯着东侧山坡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却没说相信或不信,只淡淡下令:“传我命令,今晚加强警戒,所有血侍守在传送阵旁,明天卯时,准时开启传送阵。”
“少主,可是……”头领还想再说,却被少主冷冷打断:“没有可是。就算是青岚界的大军,也拦不住传送阵开启。他们想等支援,我偏不让他们等。”
说完,少主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股阴邪的气息,让在场的黑袍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东侧山坡上,吴尘正靠着篝火,听着远处传来的细微动静——他能感觉到血魔谷的气息变得更加紧张,却没有撤退或进攻的迹象,显然对方已经被迷惑,却仍没放弃开启传送阵。
“吴少侠,你看他们没动静,是不是被我们唬住了?”张老走过来,递给他一块烤热的粟米饼,眼中满是期待。
吴尘接过饼,却没吃,目光依旧盯着血魔谷的方向:“他们只是犹豫了,没有真的相信。少主的气息没有乱,说明他还在坚持明天开启传送阵。”
林清玄也点头,风系法术让她能更清晰地捕捉到血魔谷的动静:“我听到他们在调动血侍,好像在加强传送阵的防御。看来,他们打算明天硬开传送阵,不管我们是不是真的大军。”
赵蛮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握紧拳头,玄黄之力在掌心暗涌:“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看着他们开传送阵?”
吴尘没有立刻回答,他看向篝火中跳动的雷光,又摸了摸怀里的雷电法则碎片——碎片的温度越来越高,似乎在呼应着远处传送阵的能量。他突然想起之前在法则碎片上看到的“雷源”标记,就在血晶矿洞附近,若是能找到雷源,恢复全部雷息,或许能在传送阵开启时,用雷霆之力毁掉阵眼。
“明天一早,”吴尘突然开口,眼神变得格外坚定,“我去血晶矿洞找雷源。你们留在这里,继续维持疑兵计,尽量拖延时间,等我回来。”
“不行!”林清玄立刻反对,“血晶矿洞是血魔谷的老巢,肯定布满了陷阱,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我也去!”赵蛮立刻站起来,“我能帮你挡血侍,就算打不过,也能帮你拖延时间!”
吴尘看着两人坚定的眼神,心中一暖,却还是摇了摇头:“这里需要你们。疑兵计不能断,一旦你们离开,血魔谷立刻就会发现破绽。我有时空微跳,还有法则碎片,能应付得来。”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之前缴获的玄阴令牌,递给林清玄:“这令牌能暂时抵挡阴邪之力,若是血魔谷进攻,你用它护住大家。等我找到雷源,会立刻回来,我们一起毁掉传送阵。”
林清玄还想再说,却看到吴尘眼中的决绝,知道他已经做了决定,只能接过令牌,重重点头:“你一定要小心,我们等你回来。”
赵蛮也握紧拳头,沉声道:“大哥,要是遇到危险,就用骨哨发信号,我就算拼了命,也会去救你!”
吴尘笑着点头,抬头看向夜色中的血晶矿洞方向——那里的红光越来越亮,传送阵的能量波动也越来越强。他知道,明天的行动,不仅关乎边境的安危,更关乎所有流民的性命,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血晶矿洞的最深处,少主正站在传送阵旁,手中拿着一枚血色的晶体,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吴尘,你想找雷源?正好,那雷源,本就是为你准备的‘祭品容器’。明天,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传送阵如何用你的混沌雷体,迎接谷主大人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