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板那句“证明你的资格”,如同冰冷的匕首抵在林烨的咽喉。船舱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海浪单调的拍击声和两人之间无声的对峙。林烨能清晰地感受到吴老板目光中蕴含的贪婪、冷酷和一丝对未知力量的狂热。
他不能退缩,也不能全盘托出。必须给出足够诱人、却又模糊不清的信息,吊住吴老板的胃口,为自己争取时间和空间。
“吴老板见多识广,”林烨稳住心神,语气尽量平静,“应该听说过一些古老的传说,关于大地脉络中蕴藏的……特殊能量。这些能量,在某些特定条件下,可以被引导,甚至被利用。”他避开了“龙魂石”等具体名词,用更隐晦的方式描述。
吴老板的眼睛微微眯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扳指:“继续说。”
“我机缘巧合下,接触过一些相关的记载和……残片。”林烨斟酌着用词,“这些物质,对特定的频率或能量场会有反应。如果方法得当,或许能感应到它们的存在,甚至……定位。”他刻意将话题引向“感应”和“定位”,这正是他目前最大的依仗——玉佩的共鸣能力。
吴老板的身体微微前倾,显然被触动了:“感应?定位?如何做到?”
“这需要特殊的媒介和……天赋。”林烨含糊其辞,目光再次若有若无地扫向脚下的甲板,也就是货舱的方向,“就像现在,我在这艘船上,就隐约感觉到……某种不寻常的波动。”他冒险抛出了诱饵。
吴老板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猛地站起身,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林烨:“你说什么?你感觉到了什么?”他的反应之大,远超林烨预期!
有戏!货舱里果然有东西!而且对吴老板极其重要!
林烨心中狂喜,但面上依旧保持镇定:“只是一种模糊的感觉,很微弱。似乎是从下面传来的。”他指了指地板。
吴老板在舱室内踱了几步,脸色阴晴不定。他忽然停下,转身盯着林烨,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林先生,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如果你真有这种‘天赋’……那我们或许可以好好谈谈合作。”
合作?林烨心中冷笑,这不过是控制的美化说法。但他需要这个机会。“合作的前提是信任和诚意,吴老板。我现在连自身安全都无法保障,如何合作?”
吴老板沉吟片刻,忽然笑了,笑容恢复了之前的儒雅,但眼神深处依旧冰冷:“好,我欣赏直爽的人。这样,你先回舱休息。我会让人给你送些更好的伤药和食物。至于合作的具体细节……等我确认了你的‘能力’之后,我们再详谈。”
他没有立刻逼迫,而是选择了缓兵之计。这反而让林烨更加警惕。吴老板显然要去验证他的话,很可能就是去检查货舱!这也意味着,林烨暂时安全了,但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多谢吴老板。”林烨不动声色地起身告辞。
回到那个狭小的水手舱,林烨的心依旧悬着。吴老板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测——货舱里藏着至关重要的东西,而且很可能与玉佩感应的能量有关!这东西,或许是吴老板的命根子,也是他翻盘的关键!
他必须想办法接近货舱,弄清里面到底是什么!
然而,接下来的半天,风平浪静。吴老板没有再来找他,送饭的水手也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样子。但林烨敏锐地察觉到,船上的气氛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巡逻的水手次数增多了,尤其是通往货舱的通道附近,看守明显加强了。
吴老板在防备!他在验证,也在布局!
林烨没有轻举妄动。他利用这段时间,全力调动体内微弱的能量疗伤,并尝试更精细地感知玉佩的共鸣。他发现,当自己静心凝神时,那种来自货舱方向的共鸣感确实更加清晰了,是一种低沉、稳定、却又带着一丝躁动的能量波动,与“深蓝之心”的纯净深邃不同,更偏向于……一种被束缚的、原始的力量感。
这到底是什么?矿石?设备?还是……活物?
夜幕再次降临。船上恢复了寂静,只有海浪声永恒不变。林烨知道,不能再等了。吴老板的耐心是有限的,他必须在对方采取下一步行动前,掌握主动。
午夜时分,他悄无声息地溜出水手舱。走廊里空无一人,但能听到远处值班水手低低的交谈声。他凭借记忆和白天的观察,向着货舱方向摸去。
越靠近货舱,胸口的玉佩共鸣越强烈,甚至传来轻微的温热感。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铁门,上面挂着巨大的锁。门口果然有两个抱着步枪的水手在打盹。
硬闯是死路一条。林烨潜伏在阴影里,大脑飞速运转。必须想办法引开他们,或者找到其他入口。
他仔细观察周围环境。货舱上方的通风管道?太小,进不去。侧面的检修口?似乎也被封死了。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货舱铁门内侧,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异常清晰的金属摩擦声!紧接着,玉佩的共鸣骤然增强,变得急促而……带着一丝警示意味!
里面有动静!不是货物!是活物!或者……有人在里面活动?
林烨屏住呼吸,将耳朵贴近墙壁,努力倾听。除了那声摩擦声,里面又恢复了寂静。但玉佩的共鸣却持续不断,仿佛在催促着他,又像是在警告他危险。
难道货舱里关着人?是“星火”的同志?还是……其他被吴老板囚禁的人?
这个念头让林烨的心跳加速。如果里面是人,那可能是重要的证人或者同伴!必须想办法接触!
他悄悄退回藏身处,重新谋划。强攻不行,只能智取。或许……可以从送饭或者检修的水手身上下手?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端传来了脚步声!是巡逻的水手!
林烨立刻缩回阴影深处,屏息凝神。巡逻水手晃晃悠悠地走过,并没有发现异常。
待脚步声远去,林烨刚松了口气,准备继续观察货舱门口的情况,异变陡生!
“哐当!”一声沉闷的巨响,突然从货舱内部传来!仿佛是什么重物砸在了铁门上!紧接着,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和挣扎声!
门口打盹的两个水手瞬间惊醒,端起枪,紧张地对着铁门:“妈的!那东西又不安分了!”
“快去报告老板!”一个水手对同伴喊道。
另一个水手慌忙跑开了。
东西?那东西?林烨心中巨震!货舱里关着的不是人!是某种……活物?能让吴老板如此重视,并引发玉佩强烈共鸣的活物?会是什么?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却又难以置信!
他必须亲眼看到!趁着门口只剩下一个紧张不安的水手,以及里面不断传来的撞击和嘶吼声的掩护,林烨冒险沿着墙根,悄无声息地溜到了货舱侧面一个堆满杂物的死角。这里有一个很小的、用于观察内部情况的防爆玻璃窗,但位置很高,且布满油污。
林烨咬咬牙,忍着肩伤,艰难地攀上杂物堆,凑到玻璃窗前,用手擦掉一小块污渍,向内望去——
借着手腕上微弱的手表荧光和货舱深处几盏昏暗的长明灯,他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景象!
货舱中央,是一个用粗大铁链和钢筋加固的巨大铁笼!铁笼里,赫然囚禁着一头……通体覆盖着暗蓝色鳞片、头生独角、形态似牛非牛、似蜥非蜥的奇异生物!生物体型庞大,接近一头成年水牛,此刻正焦躁地撞击着铁笼,发出沉闷的巨响,暗蓝色的瞳孔在昏暗中闪烁着暴戾而痛苦的光芒!
更让林烨心脏骤停的是,这头奇异生物散发出的能量波动,与他胸口的玉佩产生了强烈的、同源般的共鸣!仿佛……它们本就一体!
这……这就是“龙魂石”传说中提到的……守护兽?还是……某种与“龙脉”共生的古老生物?!
吴老板竟然囚禁了这种东西!他到底想干什么?!
巨大的震惊让林烨险些从杂物堆上摔下来。而就在这时,货舱内的生物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存在,猛地抬起头,暗蓝色的瞳孔精准地穿透黑暗,对上了林烨的目光!
那一瞬间,林烨仿佛看到了一丝……哀求?还是……警告?
下一秒,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吴老板冰冷的呵斥声!他被发现了!
林烨心中大骇,立刻滑下杂物堆,头也不回地向着来路亡命奔逃!必须立刻离开!这个秘密太惊人了!吴老板绝不会放过他!
货舱的秘密,如同一颗投入深水炸弹,彻底改变了这场航行的性质。林烨知道,他卷入的,已经远远超出了派系斗争和商业阴谋的范畴,而是触及到了这个世界更深层、更危险的隐秘!真正的生死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