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在一种看似温馨的氛围中结束。伊甸卡在饭点前一分钟精准地回到了安全屋,三人如同往常一样共享了晚餐。
钟离末吃得不多,举止依旧如往常般优雅,最后还用柔软的纸巾轻轻擦拭了一下唇角并不存在的汤渍。
“伊甸...”
他放下纸巾,目光转向一旁姿态慵懒、正小口啜饮着杯中深色葡萄汁的伊甸,语气温和地,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今天,雷电芽衣...她今天的表现如何?可有达到你们预期的标准?”
“......”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伊甸端着酒杯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那浓稠如血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动。
她抬起那双深邃的金色眼眸,先是淡淡地瞥向坐在钟离末另一侧、正努力缩小存在感、几乎要把脸埋进空碗里的爱莉希雅。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无形的重量,是一种无声的质问,“是你告诉他的?”
爱莉希雅感受到那视线,头皮微微发麻,她抬起脸,对着伊甸露出一个混合着心虚和讨好的尴尬笑容,七彩的眼眸眨了眨,仿佛在说,“我也没办法嘛,阿末他自己闻出来的...”
“好啦,伊甸。”
就在爱莉希雅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打圆场时,钟离末却主动开口,化解了她的窘境。他淡淡地笑着,目光温和地看向伊甸,
“不必看爱莉了,她本就不是擅长撒谎的人,更何况...你们似乎并未能完全掩藏掉属于那位律者小姐的、独特的气息。”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了然的调侃,并无责怪之意,“我并非不理智之人,只是……想知道她近况而已,毕竟,她也曾是我的学生。”
“经历了那么多,我也并没有在她们的身边,所以多多少少会有些担心在里面,毕竟哪有不关心自己学生的老师,对吧?”
他试图解释自己只是出于关心,语气平和,带着安抚的意味。
然而,伊甸的反应却超出了他的预料。
她缓缓地将那杯只喝了一口的葡萄汁放在桌面上,水晶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叮...”
她转过头,那双总是蕴含着无尽乐章与星辰的金色眼眸,此刻却像是骤然冷却的熔金,温度急剧下降,锐利地锁定在钟离末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
她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伸出纤长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侵略性,轻轻触上了钟离末微扬的唇角。
指尖冰凉,与他温热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末...”
伊甸的声音依旧低沉悦耳,却像是蒙上了一层寒霜,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重量,“你怎么能...在我的面前,如此自然地,去关心另一个女人?”
“是我们无法占据你所有的视线吗?”
她的指尖微微用力,几乎要陷入他的唇肉,迫使他那抹安抚性的笑容微微僵硬。
“还是我...还不够好?”
她微微倾身,靠近他,红棕色的发丝垂落,带着馥郁的香气,眼神却危险得像盯上猎物的雌豹,“或者是说,我平日表现得...过于宽容,让你觉得,可以理所当然地在我面前,提及你对其她女人的...‘关心’?”
她的语气依旧保持着某种歌者特有的韵律感,但其中蕴含的醋意、不满,以及一种被长期压抑、此刻终于找到突破口喷涌而出的、近乎病态的占有欲,让整个安全屋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而窒息。
爱莉希雅早在伊甸放下酒杯的那一刻,就非常识趣地、悄无声息地缩到了沙发的角落,双手抱膝,七彩的大眼睛眨巴着,一副既紧张又兴奋、准备看好戏的模样。
她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偷偷摸出了一包零食,小口小口地吃着,生怕打扰到这精彩的一幕。
钟离末看着眼前气场骤变的伊甸,感受到唇上传来,带着警告意味的力道,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无奈的纵容。
他试图开口:“伊甸,我并非....”
“嘘...”伊甸的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食指轻轻抵住了他的唇,打断了他的话。
她的身体靠得更近,几乎将他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金色的眼眸紧锁着他的赤瞳,那里面翻涌着万年的执念与不容置疑的独占。
“我不想听解释,末。”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催眠般的魔力,却又充满了偏执的控制欲,“你的目光,你的关心,你的思绪...此刻,只需要停留在我身上,就够了。”
她俯下身,额头几乎要与他的相抵,呼吸交织,声音如同最缠绵的情话,却又带着最冰冷的命令,
“告诉我,你错了。告诉我,你不会再在我面前,想着别人...哪怕是仅仅‘关心’一下,也不行。”
她的指尖从他的唇角滑到他的下颌,微微抬起,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宣告所有权的姿态。
那爆发的病态爱意,如同最甜美的毒药,将钟离末牢牢地禁锢在原地,也让一旁看戏的爱莉希雅看得目不转睛,连呼吸都放轻了。
伊甸微微偏头,但目光依旧落在钟离末的脸上,“爱莉,我不保证你再看下去,我会不会连你一起处理了。”
“噫!”
粉色的小妖精风一般的逃了出去,现场便只剩下了伊甸与钟离末两人。
“末...”
伊甸轻唤着钟离末的名字,手指逐渐下滑。
“伊甸,真的不是...”
钟离末那试图解释的温和话语被伊甸冰冷的指尖阻断,她眼中冷却的熔金此刻仿佛重新燃烧起来,却不再是温暖的光辉,而是某种濒临失控的、炽热的业火。
“不是?”伊甸低哑地重复着他的未尽之语,唇角勾起一抹毫无笑意的弧度,那弧度美丽却令人心悸,“你想说,你并非有意?并非关心?还是想说...她对你而言,依旧特殊?”
她的指尖从他下颌滑落,转而用力攥住了他胸前微敞的衣襟,昂贵的布料在她掌心皱成一团。
她借力将彼此的距离拉得更近,近到钟离末能清晰地看见她金色眼瞳中自己微愕的倒影,以及那倒影之后、汹涌澎湃的黑色颗粒。
“末...我从来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不要把我对我们的宽容放到别人身上,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