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本舰将于五分钟内降落,一路顺风。”
耳边,休伯利安的总控智脑如古神的低语,正一遍遍播报着。
眼前,屏幕上正显示着不断攀升的崩坏能浓度,整个城区在此刻都被染成了鲜红的海。
三小只在整备室检查自己要携带的装备,独留钟离末一人在舰桥上,吹着近乎冰冷的风。
“老朋友。”
奥托的全息影像突然出现在眼前,带着令钟离末作呕的微笑。
“有事?”
“老朋友,我们之间,何须如此冷淡。”
“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
钟离末翻着白眼,完全没有想跟奥托交流的兴趣,“你最好在下一句话说出你的目的,否则我并不会保证我们的通讯畅通。”
“我的确很纵容琥珀,但那并不代表所有情况。”
奥托盯着钟离末的眼,毫无顾忌的笑着,“老朋友,我为我的战友们有如此导师感到无比荣幸...但现在,我希望你能够放任她们去与那位律者作战。”
“你也知道那是律者。”
“不,老朋友,她们同样也是律者。”
“我拒绝。”
“老朋友,你可以在她们的身边掠阵,保护她们的安全,你不可能在没有你的未来里保护她们,她们必须要经历这些。”
“......”
“放宽心老朋友,只是轻微的受伤而已,不会危及生命。”
奥托从不会吝啬将自己的计划分享给钟离末,但在分享的同时,他也并不会让自己的计划出现差错。
他并不愿意与人交流自己的想法,与其说商议,作为天命主教的奥托,他只需要执行就好。
“老朋友。”
奥托再度开口,做着传统的绅士礼,“这是她们必须要承受之痛,未来,不止眼前。”
.........
新西兰。
废墟之上,风之律者温蒂悬浮于破碎的天穹之下,俯首凝视着下方那三只渺小的蝼蚁。
她的眼眸已彻底化为青白色的风暴核心,身后双翼每一次振动都掀起撕裂空间的罡风。
从踏进新西兰的土地上开始,三小只的老师就莫名其妙消失了,只剩下通讯器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芽衣〓保护好琪亚娜和布洛妮娅,我...嘀...”通讯很干脆的在现场直接罢工了。
至此,战场,只剩下了三人小队,再无其他
温蒂只是轻轻抬起手,建筑残骸被卷入空中,被流风打磨成尖刺的钢筋与玻璃碎屑交织,化作亿万把旋转的利刃。
“重装小兔,展开绝对防御领域!”
布洛妮娅的声音在青色的风暴中显得格外冷静。
重装小兔的装甲片片展开,湛蓝色的能量屏障呈几何状增殖,在三人面前构筑起一道不断演算进化的壁垒。
风刃撞击在屏障上迸发出刺目的火花,每一击都让布洛妮娅的指尖微微颤抖。
若非重装小兔得到过自己老师的加强,她绝没有可能拦下眼前这名律者的攻击。
流风无声的撕裂着屏障,连带着碎屑与尖刺相交的刺入,纯净的蓝色渐渐深化成红黑色,那是过载的标志。
但这并非绝境,作为钟离末所偏爱的学生,她们一直都有着自己的过人之处。
屏障后,琪亚娜那蓝色的瞳孔中流转着金黄色的光辉。
“芽衣,就现在!”
等离子太刀泛着耀眼的蓝光,裹挟着雷光突进,雷电芽衣的身影在风压中化成紫色闪电,直扑高天之上的律者。
只是一个瞬间,轰鸣的雷光出现在了温蒂的身后。
雷光与风刃碰撞的瞬间迸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她的发梢被凌厉的气流割断,却在下一秒更猛烈地爆发出雷暴。
“这也是他教你们的?”
“看起来他对你们很好啊....”
温蒂的声音被流风裹挟出回响,理想流体的权能让她抬手间便重构了风暴。
青白色的风翼骤然膨胀,数以万计的风压炮同时凝聚,“我好像....真的很羡慕你们呢。”
“就是现在!”布洛妮娅突然喝道。
她抓住了律者重新构建风暴的空隙。
重装小兔的屏障突然改变结构,将全部能量聚焦于一点。
风压炮轨迹被强行偏转的刹那,重装小兔的双臂忽然延伸出密密麻麻的导弹坑。
金色的门扉在温蒂四周同时展开,无数导弹如暴雨般,在其身后倾泻而下。
风之壁障被强行突破的瞬间,芽衣的太刀已然刺到面前,“结束了!”
雷光贯入风翼的核心,温蒂发出痛苦的尖啸。
风暴突然陷入诡异的静止,随后是更加猛烈的爆发。
整个空间开始扭曲,城市的废墟被连根拔起,在空中形成巨大的漩涡。
“能量级别超过预估!”
布洛妮娅的机械臂出现裂痕,“琪亚娜,带芽衣姐姐走!”
“开什么玩笑!”
琪亚娜擦去嘴角的血迹,“我们后面还有那么多民众,老师也还在后面看着呢!”
远处高地上,钟离末手中正捏着一枚白色的小球。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战场,指尖在冰霜凝结的长剑上轻轻敲击着某种节奏。
当三重风压炮即将吞没三人时,他的身影突然动了。
深红色的天幕忽然飘起雪花,与温蒂截然不同的风息温柔地包裹住三人。
“芽衣〓你们〓做的很好〓现在〓该休息了。”
下一个瞬间,白色的光点开始以温蒂为中心延展,扩张,最后扩张成一枚直径千米的半圆形屏障。
“[白昼]”
钟离末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交给我吧。”
虹光吞没了青白色的风暴,温蒂的悲鸣声中似乎夹杂着人类的哭泣。
当光芒渐熄,少女从空中坠落的身影被他轻轻接住,而一枚淡绿色的宝石,正在他的手心沉浮着。
霜花化作的长剑崩碎,化作点点雾气,钟离末望着三个相互扶持的身影,眼神深邃。
或许是因为心疼自己的学生,又或许是不愿意放任被人摆布,他并没有遵循奥托的指令。
或者说,奥托应该早就预料到了自己会不顾一切的出手,所以这里根本就不是奥托所谋划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