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渐歇，月牙泉的水面重新映出点点星光，宛如碎银洒落在静谧的镜面之上。夜色如墨，却清澈得仿佛能照见人心深处。水波轻漾，倒映着天穹尽头那轮残月，也映出了岸边一道孤独的身影。
柯小凡仍伫立原地，手机还贴在耳边，指尖微凉。大长老的声音早已挂断，可那道低沉而决绝的命令却像烙印一般，深深刻入他的意识——“清污行动，即刻启动，不留死角。”
他缓缓转身，望向不远处沙丘上的五位女子。她们披着薄如轻纱的斗篷，笑意盈盈，仿佛刚才那通决定生死的电话与她们毫无关联。风拂过她们的长发，笑声随风飘散，像是对尘世纷争的漠然一笑。但柯小凡清楚，正是这抹轻笑背后，藏着足以掀翻整个黑暗世界的风暴。
“我们回去吧。”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明天有大事要办。”
无人反对。六道身影腾空而起，飞行法器划破夜幕，留下六道淡金色的轨迹，转瞬消失在苍茫戈壁的尽头。
基地指挥中心灯火通明，巨大的环形大厅中，空气凝重如铁。墙上悬挂的全国三维地图上，十三个红点不断闪烁，如同潜伏在暗处的心跳，每一次跳动都牵动着无数人的命运。
柯小凡踏入大厅时，天雷护卫已全员列队，黑甲覆身，气息深沉如渊，静候指令。他们并非凡人，而是经过灵脉淬炼、神识觉醒的执法者，是藏于暗处的利刃，只待一声令下，便斩破阴霾。
“林耀祖的事，只是开始。”柯小凡走到主控台前，指尖轻点，地图迅速放大，聚焦于南方一座繁华都市，“他的三家会所、两家公司、一个地下赌场，全都挂着合法招牌。但我们查实了——里面囚禁着七名被药物控制的女孩，账本里藏着三年来的行贿记录，涉及官员二十七人，资金流水超二十亿。”
一名队员低声问道：“怎么处理？”
“按计划来。”柯小凡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今日天气，“隐踪渗透，数据取证，定点清除。首犯必须捜魂取源，一个都不能漏。不许打草惊蛇，更不许放走任何人。”
话音未落，三支小队已同步出发，如利箭离弦。
南线直扑花都。夜色沉沉，三辆黑色越野车悄然驶入市区边缘的“金鼎会所”后巷。街道寂静，霓虹映照着湿漉漉的地面，仿佛一场无声的审判即将上演。
四名天雷护卫换上服务生制服，灵识如网，悄然扫过整栋建筑。地下二层立刻暴露无遗——铁门森严、摄像头密布、囚室紧闭、看守巡逻，每一寸空间都被严密监控。
他们神色如常。一人假意送酒进入监控室，指尖轻触主机，将柯小凡提供的雷灵力能量块接入系统。能量流转，符文隐现，十秒后，所有监控画面切换为循环录像，时间定格在十分钟前。
另外三人顺着通风管道潜入地下。金属通道狭窄幽深，空气中弥漫着药剂与恐惧的气息。两名看守正喝酒打牌，眼前忽然一黑，还未反应过来，颈侧已被两根手指精准点中穴位，意识瞬间陷入黑暗。
钥匙到手，牢门开启。七名女孩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手腕上有明显的注射痕迹。其中最小的那个不过十六岁，瘦得几乎只剩一把骨头。天雷护卫轻声安抚：“别怕，我们来了。”
她们被悄无声息地带出会所，送上早已等候多时的龙卫车辆。医疗组立即接手，检测生命体征，注射解毒剂。一名女医官握着那少女的手，眼眶微红：“她体内有新型致幻药，再晚两天，大脑就会永久损伤。”
与此同时，云端小组出手。一名技术型护卫坐在车内，双手在笔记本上飞速敲击，指尖跃动如舞。防火墙被破，服务器数据自动上传至国家监察专网。金融冻结指令同步触发，耀天集团名下二十七个账户尽数被锁，资金流戛然而止。
第三路则盘踞高空。多名队长立于各处现场，闭目凝神，以灵识监控方圆百里，精准地对各队员下达指令，并将实时信息传回基地。
京城密室中，大长老凝视着投影上逐一亮起的绿点，微微颔首。
“干净利落。”
身旁一位老者皱眉：“会不会太快了些？舆论还没准备。”
“天雷护士实力最低都在金丹期，面对都是实力连练气期都不是，能慢到哪里去？等舆论准备好了，证据早就不在了，没证据的，只要咱们确认的，就直接灭了吧。”柯小凡淡淡道。
大长老点了点头回应说，“按你说的办，我们有人看得见黑暗，也有人能以雷霆之势出手。不该再让罪恶躲在规则的缝隙里苟延残喘。”
基地内，捷报接连传来。
“金鼎会所地下拘禁场所已清空，人员安全转移。”
“财务数据完整提交，警方正式立案。”
“网络直播链路全部封禁，相关账号永久封停。”
柯小凡听着汇报，脸上波澜不惊。他知道，这才刚刚开始。
果然，二十分钟后，警报响起。
“东部某市副市长致电省公安厅，要求调查‘非法闯入私人场所’事件。”
“西南一家媒体正在起草通稿，标题拟为《神秘组织越权执法，法治何在？》。”
“还有三名涉案企业主正联络政界关系，试图集体施压。”
柯小凡冷笑一声：“来得真快。”
他拿起通讯器：“舆情组上线。把今晚救出的女孩名单、视频证据、银行转账记录打包，发给可信媒体。重点强调——这些女孩最小的才十六岁，已被药物控制三个月，每日被迫直播，观众打赏全数流入官员私账。”
又下令龙卫：“从现在起，所有涉案区域治安由你们接管。地方警局配合，但主导权归我们。任何阻挠行动者，一律视为共犯。”
命令下达后，他坐回椅中，闭眼调出神识。
全国十三个红点，在天雷护卫与龙卫的协同行动下，已有八个转为绿色。
剩下的五个，也在快速推进中。
其中一个位于西北矿区。游以初早前提过那里有问题，如今证实——表面是煤矿开采，实则偷偷提炼稀有金属，用于制造违禁武器。
负责人背后，牵连着两名退休高官，其家族成员遍布司法、能源、军工系统。
柯小凡直接连线前线：“用雷符封锁出口，所有人禁止进出。等龙卫持搜查令到场再开闸。”
对方回应：“明白，已布控完毕。雷符已激活，方圆千米内电子设备失灵，无人能逃。”
他睁开眼，发现陈浅宁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一身素白长裙，眉目清冷，眼中藏着担忧。
“你怎么来了？”他问。
“听说你在指挥全国行动，我不放心。”她说，“你一个人扛得住吗？”
“不是我一个人。”柯小凡指了指屏幕，“你看，天雷在前线，龙卫在配合，大长老在背后撑局。我只是个传话的。”
陈浅宁摇头：“别谦虚了。没有你，这事根本动不了。是你发现了林耀祖背后的资金链，是你破解了他们的加密通讯，是你用神念监控全国，才有了这场清污行动，十三个主要目标。别人看不见的线，你都看见了。”
柯小凡笑了笑，没接话。他知道她说得对。普通人看不见黑暗，而他能；普通人不敢碰那些盘根错节的利益网，对他而言，不过是红尘历练罢了。
他本可以一念灭之，但那样难以向公众解释，极易引发动荡。既然底下有人可用，又何必事事亲力亲为？
又过一小时，最后一个红点熄灭。
“西北矿区控制完成，证据移交。”
“东南生物科技公司负责人落网，实验室查封，发现人体基因编辑实验记录。”
“中部贪腐官员连夜自首，追缴赃款八亿。”
整场行动历时不足八小时，无一人伤亡，无一次正面冲突，却彻底瓦解了十三个黑恶势力网络。
它们曾如藤蔓般缠绕在社会肌理之中，吸血噬骨，如今却被连根拔起。
柯小凡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
这场战斗比打斗更累。打斗靠实力，这种事靠的是脑子和节奏。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山影。天快亮了，晨雾弥漫，大地静谧。
“接下来呢？”陈浅宁问。
“接下来？”柯小凡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坚定，“当然是继续。今天解决的是名单上的，还有不少没发现的。我给天雷的命令是，只要还有人作恶，他们就不会停。”
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你之前说想查省外代理商背景，查了吗？”
陈浅宁点头：“查了。那人叫赵志豪，表面上做酒类代理，实际上与罗斯柴德犯罪集团有资金往来。我已经让人盯上了。”
柯小凡眯起眼：“又是他们？”
“还不止。”陈浅宁递过平板，“他还与高德雇佣兵团有联系，最近大量采购运输车辆。”
柯小凡接过平板，手指划过几行信息，忽然停下。
“等等。”他说，“这些车登记用途是‘冷链物流’，但采购数量远超正常需求。他们到底想运什么？”
陈浅宁皱眉：“不清楚。但路线规划集中在边境地区，尤其是通往中亚三国的几条隐蔽公路。”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一种可能。
“人口贩卖？”她说。
“或者更糟。”柯小凡声音低沉，“活体实验材料运输。罗斯柴德在境外搞过‘人造战士’项目，失败后转向活体器官与神经元移植。如果他们想在国内建立中转站……”
他立刻拨通大长老电话。
“新的线索。”他说，“可能涉及跨国犯罪链条。建议成立‘清污联合指挥部’，天雷负责情报，龙卫负责执行。”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
“批准。”大长老说，“你任总协调。”
挂掉电话，柯小凡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不只是某次行动的结束，而是另一种战斗的开端。
他转头看向指挥台，屏幕上跳出一条新警报。
西北矿区深处，某种未知能量信号再次出现。
他走过去，放大坐标位置。
那个点，正好位于废弃矿井下方三百米。
探测仪显示：下方存在巨大空腔，温度异常，且有微弱生命反应。
柯小凡盯着屏幕，神识扫了过去，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图景——地下深处，一条隐秘生产线正在运转，金属臂机械地切割、封装，容器中漂浮着尚未睁眼的胚胎。
就在这时，陈浅宁收到一条加密消息。
她看完抬头：“游以初刚传来的化验报告。矿区提取的土壤样本中，含有基因编辑残留物，序列特征与日本‘小日子生物’实验室十年前泄露的‘涅盘计划’高度吻合。”
柯小凡眼神骤冷。
“又是小日子的手笔。”
他抓起外套往外走。
“通知云飘雪、白玉霜，带上装备。李君瑶联系龙卫，准备攻坚队伍。”
“你要下去？”陈浅宁问。
“当然。”他说，“既然挖到了老鼠洞，总得看看里面藏着什么。”
一行人迅速集结。十分钟后，飞行法器升空，直奔西北。
柯小凡坐在机舱里，抬头望向窗外，晨光刺破云层，照亮大地。
地面上，一辆重型冷藏车正驶入山区隧道，车牌被泥巴遮住一半。
车厢密封，内部低温恒定，六个透明舱体整齐排列，每个舱中都有一具年轻躯体，皮肤苍白，静脉泛蓝，脑部连接着细密导线。
虽然这些势力的高层和核心人物已被清除，但它们根系庞大，从业人员数以百万计。
或许上层已覆灭，底层仍在按旧指令运转，也许他们都不知道为谁工作，有的只是领点跑腿钱，更没做违法的事情——这才是真正的麻烦。
而柯小凡知道，真正的清污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