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仙大会落幕已过一日。青玄门安排的客舍小院内,洛云霄静坐调息,周身气息沉凝。他并未急于前往青玄门设下的“迎仙殿”办理外门弟子入门手续,而是在等待一个答复,同时也需要与同门商议。
脚步声传来,柳白与苏婉联袂而至。两人神色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洛师兄,”柳白率先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冷峻直接,“青玄门执事已来询问过两次,关于你入门之事。我们以你需要稳固修为暂且搪塞过去。但你究竟作何打算?若留在此地,我与苏师妹便需先行返回宗门复命。”
苏婉亦轻声道:“洛师弟,青玄门虽好,但门规森严,远非天云宗可比。你在此毫无根基,那器阁吴长老一脉的敌意,恐会借机生事。况且,幽泉教与金罡宗之人虽已离去,但其怨毒之心绝不会消。”
洛云霄睁开眼,看向两位同伴,心中微暖。他示意二人坐下,亲自斟上灵茶,这才缓缓开口:“柳师兄,苏师姐,你们的顾虑,我岂会不知。”他目光扫过院外,确保无人窥探,才低声道:“直接加入青玄门外门,看似一步登天,实则为下策。寄人篱下,言行受制,绝非我愿。”
“那你的意思是?”柳白追问。
“我欲向青玄门请求,以‘客卿修行弟子’身份暂留。”洛云霄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此身份超然,不受寻常门规约束,可自由往来,主要目的便是使用那‘青玄秘境’的半年修行资格。待秘境修行结束后,是去是留,再行定夺。如此,既可得秘境之利,又可免去诸多束缚,进退自如。”
柳白与苏婉闻言,眼中皆露出思索之色。苏婉沉吟道:“此法……倒是颇为周全。既能利用此地资源,又保留了与宗门的香火情分。只是,青玄门会答应吗?你毕竟拿了亚军,他们定然希望将你彻底纳入门下。”
“正因我是亚军,有这份价值,他们才会考虑我的请求。”洛云霄分析道,“若我只是一普通弟子,此请绝无可能。但以亚军之名,换取一个相对自由的客卿身份,专为秘境修行,对青玄门而言,留住人才的目的已达到大半,并非不可接受。况且,我天云宗弟子身份,亦是谈判的筹码之一。”
柳白点头,冷硬的脸上露出一丝赞同:“有理。那你需要我等如何配合?”
“请师兄师姐稍待两日。”洛云霄道,“我已通过周长老留下的隐秘渠道,向宗主与师尊传讯,陈明此间利害与我的想法。待宗门回信,我便正式向青玄门提出此请。届时,无论青玄门是否应允,师兄师姐都可携宗门回信,先行返回,也好让宗主与师尊安心。”
事情就此议定。柳白与苏婉离去后,洛云霄继续耐心等待。
又过两日,一枚带着天云宗独特禁制的玉简,通过隐秘方式送到了洛云霄手中。他神识沉入,宗主云韵真人平和却带着威严的声音在他心间响起:“洛霄,汝之所思,吾与周长老已悉知。汝能于殊荣加身之际,不忘宗门,深思熟虑,吾心甚慰。青玄门乃仙域巨擘,机遇风险并存。汝既欲以客卿身份暂留,借其秘境修行,此乃老成谋身之道,宗门准予。望汝谨记,天云宗永远是汝之后盾。秘境修行,务必以安全为重,遇事权衡,不可逞强。柳白、苏婉可先行回宗,汝自行把握分寸。”
得到宗门的明确支持,洛云霄心中大定。他立刻整理衣冠,手持那枚亚军令牌,径直前往青玄门负责此事的“外务堂”。
外务堂内,接待他的是一位面容清癯、眼神锐利的金丹中期执事。听闻洛云霄不愿直接入门,而是想以“客卿修行弟子”身份暂留,专为秘境修行后,这位姓赵的执事眉头微蹙,脸上明显露出不悦之色。
“洛霄小友,”赵执事语气带着一丝淡漠,“你可知多少人挤破头想入我青玄门而不得?你既在升仙大会取得佳绩,宗门惜才,予你外门弟子身份,已是破格。这客卿身份,非立下大功或修为高深者不可得,你此举,是否有些……不识抬举了?”一股淡淡的金丹威压弥漫开来。
洛云霄神色不变,不卑不亢地拱手道:“赵执事明鉴。晚辈岂敢不识抬举?实是因晚辈出身南荒小宗,蒙受宗门厚恩,骤然改换门庭,于心难安,恐生心魔,于道途有损。晚辈对青玄门向往已久,愿以客卿身份先行效力,熟悉门规,待心境平复,秘境修行有所成后,再论入门之事,岂不更为稳妥?况且,晚辈此请,只为兑现秘境资格,专心修行,绝无他意。若执事为难,晚辈亦不敢强求,只能携此亚军虚名,返回天云宗了。”
他这番话,既点明了对天云宗的“情义”难舍(合情合理),又表达了对青玄门的“向往”(给足面子),更暗含了“若不应允便离开”的潜台词(展示价值)。尤其是最后一句,以退为进,点出“亚军”身份的价值。
赵执事目光闪烁,盯着洛云霄看了片刻,威压稍敛。他自然听出了话外之音。一个大会亚军,若因入门条件谈不拢而返回原宗门,对青玄门的面子也不好看。况且,此子天赋确实惊人,先以客卿身份稳住,让其使用秘境,将来再慢慢招揽,也未尝不可。
“哼,倒是伶牙俐齿。”赵执事冷哼一声,面色稍缓,“罢了,念在你一片‘赤诚’,且情况特殊,此事本执事需向上禀报。你且回去等候消息。”
“多谢赵执事。”洛云霄躬身行礼,从容退出。
又过了五日,赵执事派人传来消息:宗门高层已准予所请。命洛云霄以“客卿修行弟子”身份暂留,享部分资源,但需遵守基本门规,不得损害宗门利益。青玄秘境将于两月后开启,届时凭亚军符钥与客卿令牌即可进入。
之所以是两月后,乃是因为青玄秘境乃宗门重地,每次开启都需汇聚数位元婴长老之力,稳定空间通道,消耗巨大,有固定的开启周期和准备时间。
拿到客卿令牌和明确答复后,洛云霄心中石头落地。他与柳白、苏婉及天云宗众人正式告别。
“洛师兄,保重!” “洛师弟,秘境凶险,万事小心!” 众人依依惜别。柳白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苏婉亦轻声叮嘱,眼含关切。
送走同门,洛云霄开始了为期两个月的等待。他并未虚度光阴,而是利用青玄门提供的资源,巩固修为,潜心钻研《金乌化虹术》,并仔细研究那枚秘境符钥中附带的一些关于秘境内的基本注意事项图。
两个月时间,转瞬即逝。
这一日,黎明时分,青玄门深处禁地之外。洛云霄与另一道身影——魁首寒无霜,几乎同时抵达。秘境资格,仅他们二人拥有。寒无霜依旧是那副冰冷模样,对洛云霄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一位镇守此地的元婴长老现身,目光如电,扫过二人,声音威严:“秘境之内,灵气狂暴,亦孕育凶险,更有空间裂隙不定时出现。你二人虽为翘楚,亦需谨记,量力而行,不可深入未明区域。时限半年,时间一到,符钥自会引尔等回归。若遇不可抗之危,可捏碎符钥保命,但亦意味着放弃资格。好自为之!”
言罢,长老与另外两位同时出现的元婴长老联手施法,打向山谷深处一道巨大的石壁。石壁震荡,缓缓浮现出一个旋转的、散发出混沌光晕的空间漩涡入口!
“进!”
寒无霜化作一道冰蓝流光,率先投入漩涡。洛云霄深吸一口气,周身灵力运转,亦化作一道金虹,紧随其后,瞬间没入那光怪陆离的通道之中。
短暂的时空错乱感后,一股难以想象的磅礴灵气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