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风险艺术沙龙那场混乱的“心碎派对”中逃回韭菜群岛，陆川感觉自己像是刚从一台高速旋转的情绪洗衣机里被甩出来，脑仁里还在回荡着那句“为什么算不出来”的悲鸣和满地的爱心特效。
怀里的七彩笔记烫得像个暖手宝，并且散发着一种…吃撑了的满足感与慵懒，封面上的“bUG”字样和数学涂鸦都显得油光水滑，仿佛刚做完一套顶级SpA。
【系统提示（有气无力地闪烁）：叮…能量吸收过度…消化中…zzZZ…本次派对积分结算：+2500点！解锁成就：【心碎掠夺者】！获得新状态：【情感规则饱腹感】（下次使用情感类bUG效果±50%随机波动）…】
陆川：“…” 这系统提示也越来越不正经了。
莎拉和伯纳德也是一脸心有余悸。伯纳德身上的坏账能量都似乎黯淡了几分，嘟囔着“以后再碰见哭哭啼啼的规则实体老子绕道走”。莎拉则抱着平板疯狂记录，嘴里念念有词：“情感规则浓度阈值…混沌转化效率…随机效果概率分布…”
港口众人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沙龙见闻。当听到“爱情概率交易所”、“心碎AI苏醒”、“笔记把悲伤吸成了搞笑”等一系列离谱情节后，所有人的表情都从好奇变成了“老大你又去哪个片场祸害了”的无奈。
“总之，风险艺术工作室那帮人，脑子都不太正常，但手段诡异，而且…”陆川掂量着手里依旧温热的笔记，“…他们似乎对这玩意儿，志在必得。”
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
港口边缘的混沌力场，再次传来了不同寻常的波动。
这一次，没有优雅的涟漪，没有刺破的光束，也没有彩虹桥。
而是一种…极其隐晦的、如同水银泻地般的渗透。
混沌力场的嗡鸣声似乎被某种力量 subtly 调低了频率，光线产生了一种难以察觉的偏折，就像是隔着毛玻璃看东西，但那毛玻璃本身在缓慢流动。
一个身影，如同从水底浮上来的倒影，悄无声息地凝聚成形。
依旧是观察者艾斯。
但他的样子…有些不对劲。
之前的艾斯，动作流畅如舞蹈，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感。而眼前这个“艾斯”，动作虽然依旧柔和，却少了几分灵动，多了一丝…刻意模仿的僵硬？就像是一个高仿的机器人，在努力还原真人的每一个细节，但总差了那么点味道。
他的面容依旧模糊，但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里，似乎缺少了之前那种探究和欣赏的光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的专注。
“陆川先生。”假艾斯（陆川心里已经给他定性了）开口，声音依旧是那温和的、带着奇特韵律的调子，但仔细听，能察觉到其下隐藏的、极其细微的电子合成音质感，“不请自来，还请见谅。方才沙龙仓促结束，未尽之言，特来补上。”
陆川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艾斯先生真是执着。还有什么指教？”
假艾斯微微躬身，动作标准得像用尺子量过：“我方对您手中那本…‘规则奇物’，产生了极大的、前所未有的兴趣。它方才展现出的‘混沌权柄’，正是我们工作室追求的艺术极致。”
他抬起手，手中浮现出一个由光影构成的、极其复杂的契约模型，条款密密麻麻，散发着诱人的规则光泽。
“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换取它的永久研究权。资源、知识、甚至…帮助您彻底解决那个‘黑洞AbS’的困扰。您可以提出任何条件。”
条件优厚得吓人。
但陆川一个字都不信。风险艺术工作室前脚刚吃了瘪，后脚就派个高仿品来谈“永久研究权”？这摆明了是缓兵之计，或者干脆就是来骗、来偷袭！
“任何条件？”陆川挑眉，“包括让你们工作室集体来我们这跳三年广场舞吗？”
假艾斯的面部模糊区域似乎波动了一下，像是在处理这个超出预设的奇葩条件，片刻后才回答：“…如果您希望将此作为艺术合作的一部分，理论上…可以商讨。”
连这都能答应？假的没跑了！
陆川几乎可以肯定，眼前这家伙绝对是个赝品！真的艾斯就算再艺术疯子，也不可能答应这种条件。风险艺术工作室这是看硬的不行（暂时），开始玩阴的了？想用赝品骗走笔记？
他心中一动，生出一个极其缺德…啊不，是反向操作的想法。
你想骗我的宝贝？
那我就…让你骗个够。
陆川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犹豫”和“贪婪”，搓着手：“任何条件啊…这倒是让我心动了。不过，口说无凭，我得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假艾斯立刻回应：“我们可以先支付一部分‘定金’。您需要什么？规则点数？稀有材料？还是…”
“不不不，”陆川摆手，“那些太俗。我看艾斯先生您这‘化身’之术就很有意思，不如把这技术作为定金，传授给我如何？我也好多几个分身帮忙干活嘛。”
他这是想反过来套对方的技术！
假艾斯再次卡顿，似乎在评估这个请求的风险和价值。过了一会儿，他才点头：“可以。此乃‘规则投影’之术的简化版，可凝聚具有本体部分能力与知识的临时投影。作为定金，并无不可。”
说着，他指尖凝聚起一点微弱的光团，里面似乎蕴含着复杂的规则结构信息。“请放松精神，接受这份知识传输。”
陆川心中警铃大作！直接精神传输？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埋雷？
他立刻对藏在口袋里的∫符号（社会摇积分）发出一个意念指令。
∫符号悄无声息地从他口袋里溜出来，贴着地面，如同一个扭曲的影子，瞬间“流”到了假艾斯的脚边，然后猛地往他脚后跟一“贴”！
假艾斯的传输动作猛地一僵！身体不规则地颤抖了一下，眼中的光芒乱闪！那准备传输的光团也变得明暗不定！
【社会摇计算】干扰生效！传输过程被强行注入了“随机舞蹈”算法！
假艾斯似乎极力想稳住传输，但身体的抖动越来越不受控制，甚至开始带上了《最炫民族风》的节奏！
趁此机会，陆川对莎拉使了个眼色，低喝：“莎拉！用蜂鸟残骸改的‘规则录音笔’！最大功率！录下他传输时的规则波动特征！尤其是结构弱点和能量签名！”
然后又对伯纳德喊道：“老伯！别喷火！对着他脚下那块地方，释放‘坏账腐蚀’！要慢！要隐蔽！制造一个规则薄弱点！”
莎拉立刻掏出一个小巧的、看起来像是拼凑起来的设备，对准假艾斯。
伯纳德则小心翼翼地，将一丝极其凝练的坏账能量，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般，缓缓渗透进假艾斯脚下的地面。
假艾斯全部精力都在抵抗社会摇干扰和维持传输上，竟然一时没有察觉脚下的小动作。
传输光团在剧烈的抖动中，终于还是有一部分信息，被∫符号干扰着、扭曲着，强行塞向了陆川。但传输过来的根本不是完整的“规则投影”术，而是一堆充满了乱码和错误、还自带bGm的垃圾信息！
陆川脑子嗡了一下，仿佛被灌了一脑子浆糊版的《最炫民族风》乐谱。
传输结束的瞬间，假艾斯像是耗尽了能量，身体变得更加虚幻，抖动也停止了。他脚下的地面，已经被伯纳德的坏账腐蚀出了一个极其微小、但规则结构极其脆弱的“点”。
“定金…已支付…”假艾斯的声音都带上了杂音，“现在…请履行约定…”
陆川装作头晕眼花、勉强站稳的样子，捂着脑袋：“呃…知识量太大…有点晕…让我缓缓…”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将那股被干扰传输过来的、乱七八糟的“规则投影（伪）”知识，混合着自己的一丝精神力，再加上一点点∫符号的社会摇特性，包裹住怀里那本吃饱了正在打盹的笔记的…一丝极其微弱的、表层的气息。
然后，他像是很艰难地从怀里（实际上是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一个…早上没吃完、被规则劳工们不小心用边角料加固了一下、看起来有点金属光泽的…
【韭菜盒子】。
他郑重其事地将这个“蕴含着一丝笔记表层气息且被社会摇算法污染了的韭菜盒子”，递向假艾斯。
“此物…与那奇物本源相连…蕴含其一丝混沌真意…便先交由你们…研究吧…”陆川语气虚弱，演技逼真。
假艾斯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个还在冒着一丝热气的韭菜盒子上！
他的探测波动扫过盒子——确实！上面附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但与之前那本笔记同源的混沌规则气息！（虽然是表层的是被污染过的）
成功了！他骗到了！虽然只是个“信物”或“子体”，但绝对是重大突破！
假艾斯强忍着激动（如果他可以激动的话），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韭菜盒子，如同捧着绝世珍宝。
“约定…达成…”他生怕陆川反悔，身体迅速变得透明，“期待…下次…”
话没说完，他就猛地后退，想要像来时一样渗透离开。
然而，就在他后退的瞬间，脚后跟恰好踩在了那个被伯纳德腐蚀出的规则薄弱点上！
噗嗤！
就像是踩破了一个肥皂泡！
假艾斯那条腿的规则结构瞬间崩塌、紊乱！他整个“投影”变得极其不稳定，身体开始闪烁，模糊的面容甚至偶尔会闪露出底下复杂的、由代码和光缆构成的非人内核！
“警报！规则结构受损！链接不稳定！”假艾斯发出了尖锐的、不再掩饰的电子音！
他惊恐地看了一眼陆川，发现陆川正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中计了！
他猛地想强行撕裂空间逃离，但那条崩塌的腿严重拖累了他，空间裂缝刚打开就扭曲不稳起来！
陆川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
“工友们！就是现在！给他‘加加工’！”陆川大喊！
早已埋伏在周围的规则劳工们，立刻操纵着那些经过“摸鱼陀螺”技术改装的、能发射微弱混沌波动的小装置，对准那扭曲的空间裂缝和不稳的假艾斯，一阵乱照！
假艾斯身上的规则结构被混沌波动干扰得更加混乱，甚至开始出现数据流失、代码错乱！
“不！！！”在一声扭曲的电子尖啸中，假艾斯的身影猛地被吸入那极不稳定的空间裂缝，裂缝随即猛地闭合！
但他消失的地方，却如同爆炸后的烟花般，炸出了一大片零碎的、闪烁着错误光芒的…
【规则代码碎片】和【数据流残渣】！
还有那个韭菜盒子，也掉在了地上，馅儿都摔出来一点。
港口一片寂静。
过了好几秒，莎拉才小心翼翼地问：“…老大，我们这算是…反向诈骗加暴力留客了吗？”
陆川捡起那个摔坏的韭菜盒子，吹了吹灰，掰开，自己吃了一半，递给伯纳德一半：“瞎说，这叫热情好客，临别送礼。他自己太激动，摔了一跤，还掉了这么多…嗯…‘学习资料’。”
他看着地上那些闪烁的规则代码碎片和数据流残渣，眼中放光。
“莎拉！赶紧的！把这些都收集起来！这些都是风险艺术工作室的‘投影术’碎片！虽然是被干扰过的、残缺的、还沾了坏账和社会摇的…但也是好东西啊！”
“老伯！帮忙用你的坏账‘保鲜’一下，别让它们消散了！”
“大爷！您来看看这些代码的‘卦象’，哪段吉哪段凶，咱们挑着学！”
“工友们！研究一下这些代码的结构，看看能不能融入到咱们的‘摸鱼陀螺’或者‘混沌算法’里！”
整个港口再次忙碌起来，如同捡到了宝。
莎拉一边收集碎片，一边尝试解析，小脸皱成一团：“老大…这些代码乱得一塌糊涂…好多地方都自相矛盾…还嵌入了奇怪的舞蹈指令…”
“要的就是乱！”陆川吞下最后一口韭菜盒子，含糊不清地说，“他们追求绝对的艺术和掌控，咱们就偏偏要搞混乱和不可控！”
“他们想用赝品骗我的真笔记？”
“我就还他们一个加了料的‘赝品韭菜盒子’，还顺手扒了他们一层‘皮’（代码碎片）！”
“这就叫…‘反向盗梦空间’！他想进来骗，结果被我忽悠瘸了，还留下了买路钱！”
很快，那些规则代码碎片被收集整理起来（尽管还是乱糟糟的），投射到一块临时拉起的大屏幕上。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看着那如同天书般混乱的代码。
清洁工大爷摇着卦：“嗯…此段代码，隐现‘巽’卦之风，但风行无常，主变幻莫测，用之恐遭反噬…”
规则劳工们指指点点：“这段结构强度不够，得像加支撑梁一样给它加固一下…”
大妈们看着不断闪烁的代码，下意识地又跳起了舞…
陆川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景象，摸着下巴，脑子里又开始酝酿一个更骚的操作。
既然拿到了对方“规则投影术”的残缺碎片…
那是不是意味着…
咱们也可以试着…
搞一个自己的“山寨投影”？
比如…投影出一个“假的陆川”，带着“假的笔记（韭菜盒子）”，去风险艺术工作室或者金橡树那里…搞点事情？
或者…投影到那个黑洞AbS旁边，看看能不能骗过“古老做市商”？
这想法太作死，但也太有诱惑力了！
“莎拉！大爷！老伯！工友们！过来过来！咱们有新课题了！”陆川兴奋地招手。
“课题名称就叫：【基于风险艺术工作室残缺代码及韭菜群岛特色混沌算法的山寨投影术研发】！”
“目标：争取投影出一个能坚持五分钟不露馅、还能顺便跳广场舞的假人！”
众人：“…”
老大对广场舞到底是多执着啊！
就在陆川准备带领大家投入新一轮瞎搞时，港口的那台破旧公共通讯器（之前和皮特联系用的），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来自“风险定价之瞳”的紧急通讯请求。
陆川愣了一下，接通。
皮特那总是冷静精准的声音，此刻竟然带着一丝极少见的…急促？
“陆先生！长话短说！我们监测到风险艺术工作室的某个重要‘规则投影’刚刚遭受重创，信号在您附近区域彻底消失！他们内部已启动最高级别应急响应！”
“几乎同时，我们捕捉到金橡树集团调动了代号‘锈火’的快速反应部队，正以极高速度向您的坐标逼近！理由是‘追查重要失窃资产’！”
“还有至少三股未知的、强度极高的规则波动源，也从不同方向锁定了您的位置！来源无法完全解析，但疑似与更古老的‘清理协议’有关！”
“综合风险评估：您当前的‘风险溢价’正在疯狂飙升！已达到‘毁灭性’等级！建议您…立刻采取一切可能手段规避！或者…准备迎接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通讯戛然而止。
港口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向陆川。
陆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玩脱了。
风险艺术工作室的报复？金橡树的栽赃追杀？还有未知的、更古老的势力？
这他妈是风暴？这是要直接把他从规则层面上彻底抹除啊！
他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些还在闪烁的、残缺的规则代码碎片。
又看了一眼怀里那本吃饱了打盹的笔记。
最后看了一眼周围这群…大妈、大爷、企鹅、坏账、劳工…
跑？能跑到哪去？
硬刚？拿头刚？
陆川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眼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闪过一丝极度疯狂的、破罐子破摔的光芒。
“莎拉。”
“在…在！”
“把咱们所有的‘摸鱼陀螺’，功率开到最大！混沌力场给我撑到极限！”
“把那个‘情绪核弹鸡尾酒’准备好！随时准备勾兑！”
“把这三个社会摇数学符号，给我顶到最前面去！”
“把刚学的那些山寨投影术代码，不管对不对，全给我运行起来！哪怕只能投影出一朵乌云也行！”
“通知所有人！抄家伙！准备…”
陆川咧嘴，露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容。
“…迎接咱们的‘风险溢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