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下。”
亚当大主教穿着一身紫色主教服微微低头站在黄金床前。
躺在被褥上不知道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在昏睡的教皇冕下缓缓睁开了那苍老的眼皮，一双浑浊的双目看向面前消瘦的亚当大主教。
“不错...咳咳...亚当。”
教皇冕下咳嗽了两声，深深的喘了口气，这才平缓下来自己的呼吸。
他那苍老浑浊的目光放在面前的亚当大主教的身上，看着他眼睛之中那抹深切的欲望，不由得更满意了。
“咳咳...心狠手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很好，你已经通过考核了。”
听着教皇的话语，亚当那张充斥着欲望的脸上首次浮现出了一抹疑惑的神色。
“考核？”
“成为教皇的考核。咳咳...你不会以为抓到一只吸血鬼真的能够长生吧？千年以来，教会竭尽所能研究吸血鬼都一无所得，凭什么这次抓到就能研究出来呢？”
教皇冕下今天的精神似乎很是不错，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都没有感到力竭。
这对他一个二百五十多岁的人来说，已经很是可以了。
听着教皇的话语，亚当大主教震惊的抬头看向教皇。
成为教皇的考核？
这他妈，他想把教皇搞死当教皇，不但没有因此被教皇定罪，反而还通过教皇当教皇的考核了？
这是什么考核？
似乎是看出来了亚当大主教的疑惑，亦或者是今天的教皇冕下精神头确实不错，他居然饶有兴致的解释道：“从一千年前，教皇拥有圣洁审判团的使用权后，教皇就已经不是从内部的选举中诞生的了。拥有至高无上武力的教皇拥有了直接指定权，以此来决定下一任教皇的人选。
从那以后，选举就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仪式。”
“那为什么要单单考核我？”亚当大主教的心脏怦怦跳动。
得知了自己已经被预定为了下一任的教皇，他一时之间居然有点难以接受。
他为了成为教皇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暗中努力，铺垫，为此有过多少次的担惊受怕，如果这一路一直苦过来，最后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偿所愿的话，那简直是一个强者的奋斗历程。
但是现在差临门一脚了，突然告诉他教皇的位置他已经得到了，那这么多年来他的努力又算什么？
“多西亚主教欲望太盛，伊森主教顽固自大，米利欧主教气魄不足......他们都各自有各自的缺点，坐不得教皇之位。只有你，几十年如一日的积蓄力量，野心勃勃却又能够隐忍。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屠戮整个圣主城，心狠手辣而又诡计多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惜任何的代价，这就是我为什么选择考核你的原因。
同时你比他们任何人都有更深的大局观。
我快要死了，亚当。是时候让你知道教会真正的隐秘了。
我希望你在得知教会的隐秘之后还能保持自己的初心，因为人类的命运，都会掌握在你的手中。”
教皇冕下躺在被褥中目光看向身旁候着的美貌修女。
被教皇冕下看了一眼，经过专门培养的修女就知道了教皇冕下的所思所想。
两位修女立刻上前轻轻将包裹在被褥中，宛如个干巴老树枝的教皇冕下给抬了起来，随后轻柔的放进了一旁的黄金轮椅上。
“你来推着我，亚当。我这一生造就了太多的杀戮，时至将死，我想更平和一点。”
教皇冕下已经完全不会动了，就两张嘴皮子能够说出来些许话语。
亚当大主教接手了两名修女手中的轮椅，恭敬的推着教皇冕下向着外面走去。
“去哪？冕下。”
“教廷后山。”
亚当大主教推着教皇的黄金轮椅缓缓前行，伴随着走出了完全封闭的豪华宫殿，天边残留的阳光照射在两人的身上。
教皇冕下的老脸微微抬起，混浊的眼珠带着无限的眷恋，看向远处天空中殷红的夕阳。
“活着真好啊，亚当。”
亚当沉默不语，在一个将死老登面前这话他没法接。
教皇也不在意他不说话。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阳光与外面的风景了。
他那双带着无限眷恋的眸子近乎贪婪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景象。
“生命真是伟大，不是吗？”
这句话得接了，虽然这是反问句。
“是的，冕下。”
“能够创造出生命的神呐！又有多么庞大的伟力？”
这句话不用接。
“还记得教会的各种典籍吗？”教皇冕下的眼睛从远处的风景之中收了回来。
“每天都有研读。”亚当大主教恭敬道。
这句话不是假的，他真的每天都会看各种教会的书籍。
虽然书籍是教会撰写的，但其实并不是人人都相信书籍上所写的内容。
虽然这个世界有吸血鬼，有狼人，有各种各样的怪物，但是没有人见过神，没有人见过天堂，没有人见过地狱，没有人见过教会书籍上所写的上帝，神因，约拿和库巴。
所以有些许的上层人员都更倾向于这些存在只不过是教会根据现实撰写出来用来愚民的典籍而已。
目的是为了让民众听话。
因为年代太过久远，他们看教会内的典籍犹如现代人看山海经。
像是诺顿这样的对于这个世界知识面较少，见识浅薄的人，可能一看有吸血鬼，有狼人，有各种怪物，就信以为真了。
比如大多数甚至连自己的村子都没有出去过的教皇国民众。
而更高层的人，了解更多的人，反倒大部分都以阴谋论看待这些典籍，觉得这些故事只是教会编出来愚弄民众的。
无知者惶惶不可终日，有识者偏信自己的分析，这是社会的常态。
作为高层人物之一的亚当，却有着跟大多高层不一样的想法。
他更相信这书籍上记载的内容是真的。
因为编造或许能够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但是当书籍之中记载的一切都能与现实相照应的时候，这书籍就算是编造出来的，那也是真的。
而且他想当教皇，所以这书必须是真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听着亚当的回答，教皇的老脸上罕见的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很好，亚当，你很好。既然你总是研读，那么想来这些消息对你来说是能够接受的。
到那个假山后面去。”
教皇看着教廷后面的庞大的假山说道。
虽说是假山，但其实高度与大小比真山还要大了。
教廷身为教会的总部，教皇国的皇宫，整个教廷的大小堪称巨大，内有两湖一山，生活着二十万人。
这些人都是教皇的仆从，可见教皇国的权势庞大了什么样的程度。
而教廷后山，算得上是教廷内最偏僻的地方了。
这地方是教会狩猎场，是让教皇冕下狩猎玩耍用的，不过伴随着教皇年纪越来越大，这地方已经几十年没有用过了。
既然是狩猎场，面积自然是极大。
亚当主教推着教皇走的腿都快折了，终于是沿着铺设的道路在假山周围绕了半圈，到达了假山之后。
看着躺在轮椅上已经又睡了一觉的教皇冕下，亚当突然感觉这老头可能是趁着最后的时间来拿他寻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