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号的引擎仍在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的野兽在喘息。
洛克斯握着操纵杆的手还在微微发颤，他缓缓转动方向。
飞行器平稳地划破前方的红雾。
比起刚才那团活物般的浓雾，这里的红色稀薄了不少。
却依旧像化不开的墨，将四周的光线吞噬得只剩模糊的轮廓。
“能量储备还剩百分之四十七。”莫尔盯着控制台，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
“刚才那一下几乎掏空了备用能源，要是再遇到类似的情况……”
“不会再有‘类似’的情况了。”
江北打断他，指尖在舷窗上轻轻点了点。
那里还残留着红雾消散前的淡红色印记。
“但肯定会有更麻烦的。”他转头看向陆离。
“阿离刚才空间折叠时，有没有感觉到那雾气的核心在哪里？”
陆离指尖还残留着空间法则运转后的刺痛感。
他闭眼回忆着刚才的触感：“没有明确的核心，更像是无数个体的无序聚合。
但它们聚集时，雾气密度最高的地方……似乎有种微弱的共振。”
“共振？”江北皱眉，“频率呢？”
“很混乱，像是无数根琴弦在乱弹。”陆离摇头。
“但爆发时，频率会突然统一，就在它们吞噬能量最疯狂的瞬间。”
话音刚落。
暗影号突然剧烈震颤了一下。
这次不是来自外部撞击，而是飞行器本身的警报系统在疯狂闪烁。
莫尔猛地抬头，脸色煞白：“能量读数异常！不是我们的能源在流失……是周围的红雾，它们的能量反应在飙升！”
舷窗外。
原本稀薄的红雾像是被无形的手搅动，以惊人的速度重新聚集。
这一次。
它们不再是缓慢逼近的潮水，而是化作数道红色的触须。
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朝着暗影号抽击而来！
“是刚才那东西！它没彻底消散！”
洛克斯嘶吼着猛打方向盘，飞行器险之又险地避开一道触须。
那红色的雾气擦着机翼掠过，金属外壳瞬间泛起焦黑的痕迹。
像是被强酸腐蚀过。
“无限愈合……不，是无限重组！”江北瞳孔骤缩。
“它们根本不是被击溃，只是暂时分散，现在正靠着吸收周围环境的能量重新聚集！”
陆离的空间法则再次发动，金色的利刃斩向追来的触须。
却只在上面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缝隙。
那些被切开的雾气像有生命般蠕动着，瞬间又黏合成一体。
甚至变得更加粗壮。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洛克斯急得额头冒汗。
“它们的速度越来越快，我们的能源耗不起！”
江北紧盯着屏幕上跳动的能量波形。
“先躲避，洛克斯朝那些漂浮建筑冲去，能阻挡一些。”陆离说道。
“好！”
洛克斯没有丝毫犹豫，开始启动。
暗影号如离弦之箭，擦着建筑边缘冲了进去。
“咻——”
透过舷窗回头，只见数道猩红的触须如同活蛇。
“砰砰砰……”
狠狠抽击在建筑外壁上，碎石与金属碎片飞溅，整座漂浮建筑都在剧烈震颤。
“它们追进来了！”莫尔声音提醒道。
洛克斯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红色残影从左侧孔洞窜入，距离机翼不足三米。
反应迅速。
飞行器几乎是贴着建筑内壁滑行，金属摩擦声刺耳欲聋。
躲避及时。
但触须末端扫过的地方，墙体瞬间被腐蚀出一道焦黑的痕迹。
江北意念微动。
红色雾气在飞行器后方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追来的触须撞上屏障，动作骤然迟滞了半秒。
就是这半秒，洛克斯抓住机会，操控飞行器钻进了前方一道狭窄的通道。
通道两侧是嶙峋的金属管道，锈迹斑斑的管壁上布满孔洞。
红雾如同潮水般从孔洞中渗进来，在通道里织成一张红色的网。
洛克斯的额头青筋暴起，操纵杆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飞行器在管道间灵活地穿梭，时而攀升，时而俯冲，躲避着从四面八方袭来的触须。
“咻咻咻……”
“前面是死路！”陆离突然喊道。
漂浮废墟的尽头是一堵巨大的墙面，只有上方才有空间。
红雾在身后凝聚成更大的触须，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扑来。
飞行器身后的空气都被挤压得稀薄起来。
“相信我！”
洛克斯嘶吼着，猛地将操纵杆拉到极致。
暗影号突然垂直攀升，机身与通道顶部的距离不足半米，金属摩擦产生的火花照亮了他紧绷的脸。
在即将撞上死墙的前一刻。
洛克斯突然松开刹车，同时按下弹射按钮。
飞行器下方弹出的辅助推进器猛地喷射出蓝色火焰，借助反作用力，机身硬生生向左侧翻转！
“嗡——！”
暗影号以一个近乎违反物理法则的角度侧翻。
机翼擦着墙壁的边缘掠过，硬生生从上方狭窄的缝隙中挤了出去！
刚冲出通道，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座巨大的圆形大厅，中央矗立着一根通体漆黑的圆柱。
柱身上布满复杂的纹路，正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
而那些追来的红雾触须，在进入大厅的瞬间，动作突然变得迟缓，像是被无形的力场束缚。
“这里的能量场能压制它们！”江北眼睛一亮，“洛克斯，绕着圆柱飞！”
洛克斯立刻照做，暗影号围绕着黑柱盘旋。
那些红雾触须虽然依旧紧追不舍，却始终无法靠近黑柱三米之内，攻击的频率明显降低。
“这些是什么？太神奇了！”莫尔震惊道，看着窗外的诡异画面。
江北看着那些在力场边缘疯狂扭动的触须，他都不清楚。
这片空间，神秘诡异。
陆离看着那柱子，蓝色眼眸一闪。
空间绝对法则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
在黑柱周围的力场中激起层层涟漪。
原本稳定的能量场开始波动，那些被压制的红雾触须突然躁动起来。
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疯狂地扑向能量场最薄弱的地方。
“就是现在！”江北吼道，“洛克斯，冲出去！往大厅右侧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