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悯蹦跳着上了碧游宫的白玉阶，裙摆扫过阶上的青苔，带起几星绿意，方才逗弄通天的狡黠劲儿还挂在眉梢，仿佛方才把人堵在廊柱上的不是她一般
通天跟在身后，步子慢了半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方才被她握过的地方，耳根那抹红明明灭灭，愣是没彻底褪下去
刚到碧游宫门口，姚悯的脚步蓦地顿住
只见宫门前立着个丰腴的身影，不是那种虚浮的臃肿，反倒像块被暖玉温养过的圆融，肩背挺得端正，却自带着股让人放松的亲和
他生得一张圆脸，下颌线被肉衬得柔和，眉眼弯弯的，眼尾天然带着点笑意，瞧着便让人觉得心顺；鼻梁圆挺，鼻尖微微翘着，倒添了几分稚气；嘴唇是丰润的淡红色，嘴角总像噙着点未说出口的温言
身上穿件月白道袍，领口袖口绣着暗金色的流云纹，针脚细密却不张扬，腰间系条宽宽的玉带，衬得那点丰腴更显端正
他就那么站在宫门前，晨光落在他发顶，竟像尊含笑的玉佛，周身没有半点珠光宝气
姚悯眨了眨眼，脚步定在原地，心里咯噔一下
【这人谁啊！不会…是多宝吧？他不是寻宝鼠吗，珠光宝气呢？被夺舍了？】
她倏地转头看向身后的通天，眼睛睁得圆圆的，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他是多宝吗？”
通天被她看得心头一跳，方才被戏耍的热意还没褪尽，这会儿又添了点不自在，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才开口，声音比平日里沉了些道
“多宝”
“哎！”
那圆脸道人应声回头，瞧见二人时，眼睛亮了亮，快步走上前来
他动作不疾不徐，却透着股利落，到了近前便规规矩矩躬身行礼，声音也是温厚的，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多宝见过师尊，见过姚悯师伯”
拜完，他又抬起头，望着通天的眼神里满是敬慕“恭喜师尊，终成混元圣人！”
姚悯挑了挑眉，目光在多宝脸上打了个转。
这真是多宝？！
她伸手揉着眉心，心里暗暗感叹
【这眉眼，这气度，尤其是那份圆融温润的劲儿，简直和未来灵山那尊拈花微笑的佛祖如来，像了个十成十。难怪后来能化佛…原来打从根里，就带着这般气象】
通天看姚悯揉着眉心，瞬间了然，摆摆手让多宝退下，多宝行礼后便悄然退开了
姚悯叹了口气，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那人真是多宝？”
通天闻言颔首，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肯定“他化形后便是这般模样。我刚见时，表情倒和你此刻差不多。先前毛茸茸的，化形后倒不能随意摸了”
他看向姚悯，眼底漾起点促狭的笑意
“你的原型…好像从来没摸过，也没见过”
姚悯斜睨他一眼，冷哼一声道“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化形早了，没让你瞧见”
话落，抬脚便往碧游宫里面走，通天撇了撇嘴，快步跟了上去
走进殿内，姚悯径直寻了把椅子坐下，抬手轻挥，玉案上便多出许多灵果，她拿起一个啃着，通天也顺势在她对面坐下
她嚼着果子，心里闷闷的，漫不经心地琢磨
【该去哪里找能稳固不周山的东西呢…或者？找东西代替？】
姚悯叹了口气，看向慵懒倚在对面的通天，问道“你说，你们都成圣了，会不会有很多生灵来拜师啊…”
她啃着灵果，汁水顺着指尖往下淌，舔了舔唇角，眼里忽然泛起狡黠的光，像只瞅见肥兔子的狐狸
通天见她这模样，心里先咯噔一下，放下刚端起的茶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道
“三清同出，如今皆证混元，洪荒生灵趋利避害，闻风而来者定然不少。昆仑山乃祖脉之地，届时怕不是要踏破门槛”
他顿了顿，看向姚悯，眼底带点思索“我欲广开山门，凡有向道之心者，皆可入我截教。”这正是他“有教无类”的本心，不看出身，只看根性向道
姚悯闻言，嘴里的灵果“咔嚓”咬下一大口，含糊不清道“来的人多了，鱼龙混杂是难免的”
她咽下果肉，指尖在玉案上轻轻敲着，发出清脆的响声，抬眼时，眉梢眼角都挂着促狭的笑
“总不能…邪修也收吧？”
通天挑眉道“你想如何？”
“得先‘考研’啊。”
姚悯拖长了调子，尾音里都裹着坏水，她身子往前倾了倾，手肘支在案上，托着下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想拜入圣人门下，哪能那么容易？总得看看是不是块正经修道的料。”
“考研？”通天咀嚼着这两个字，有点不明所以，但看姚悯那副“我已布好局”的模样，忽然想起她坑过二哥，坑过太一，连道祖都坑……每次她露出这种笑，准没好事
他指尖顿在杯沿，沉默片刻，没追问“考研”是何意，只挑了挑眉，笑了笑道“你想做便做。”
直觉告诉他，千万别多问，问了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姚悯一肚子弯弯绕，说是“考研”，指不定憋着什么整治人的法子。但……
他瞥了眼姚悯眼里雀跃的光，终究没说什么。左右她折腾的是来拜师的，只要别太过火，随她去便是
姚悯见他没反驳，笑得更欢了，眼睛弯成月牙，指尖在案上画着圈，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嘿嘿，法阵幻境得好好设计设计。先来个‘欲望关’，金银珠宝、权势美人等，看看谁经不住诱惑；再设个‘心性关’，让他们面对至亲背叛、同门相残的幻象，瞧瞧谁道心不稳；最后来个‘根性关’，问些刁钻的道题，答不上来的趁早滚蛋……】
她越想越觉得妙，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连啃果子的动作都透着股得意
【桀桀桀！都来试试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吧！这个必须有小白鼠才行啊…三清就是现成的呀~】
通天瞧着她这副模样，端起茶杯抿了口，心里暗叹：哎…大兄、二哥是三弟对不住你们，咱们要有难一起凉啊，不能牺牲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