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被……打破了……”
尘的眼瞳不断睁大，仿佛见证着极为不可思议的一幕。
从没有出现过的……复生。
泪水毫无预兆地从眼眶滑落，无声地滴落在衣襟，晕开一小片神色的痕迹。
他怔着眼瞳，修长的手指划过面颊，感觉到那一抹潮湿时，才恍然回神。
我……哭了？
雪蒂在一旁就显得很尴尬了。
她向来是不太会安慰人的，怕显得矫情，也倾向于给别人留点自尊。
尘却不觉得这有什么，泪水与汗水都不过是人的正常反应，因此他很开心地握住雪蒂手腕，在后者疑惑的眼神中笑着说：
“你来了，太好了。”
让结局，有了改变的可能。
雪蒂察觉到他的目光太过炽热，扭过头抽开手，“我什么也没做啊……”
尘也不恼，轻笑一声，“我猜……你的能力，是阿尔宙斯将部分的权柄转移到了你身上。”
血液能治愈那种程度的创伤……超越了哲尔尼亚斯的本源力量，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阿尔宙斯创造的生命体。
事实证明他没猜错，当时盯着女孩眼睛，喊出“阿尔宙斯”的那一刻，女孩没有反驳，只是有着浓厚的震惊。
与现在一样的神情。
只不过，现在觉得她更加可爱了呢，这幅很想知道却又难以开口的表情。
“你说，阿尔宙斯知道‘命运’吗？”
至高无上的神，是否洞悉一切呢。
“它知道的，当时救亚朗的时候……它跟我说过，让我不要悲伤。”提起老父亲，雪蒂忽然叹出一口气。
祂对自己是真的没得说，比亲生的还亲。
尘得到答案后却突然沉默。
他有一个猜想。
祂……也与他一样，在无尽的轮回中徘徊吗。
所以……
“你什么时候跟我聊命运有关的事？我准备去找阿渡刷绩点了。”
水都剧场结束，看见大圆满结局的雪蒂心情相当不错，拉帝亚斯能永远有哥哥陪着，太好了。
“本来昨天就要跟你说的，但你不是走了吗。”尘故意用委屈巴巴的语气说道，配合他未流干的泪水，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惜，一副狠狠被欺负过的模样。
雪蒂面上闪过一丝尴尬，那时候太急着找N了，顾不得那么多……
“那你还说不说？”
“下次吧。”
“不行！我就是现在想听！”
“那你求我。”
最终，雪蒂在内心交战三百回合后还是选择了自己的自尊，拒不求人。
“那我走了，加纳～”雪蒂转身就要走，却被人一把拉住。
“为什么去找渡不去找N？”尘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爱人先爱己，前期好好发育才是正事，懂吗。”
说着雪蒂便给阿渡call去电话，可惜页面始终停留在“未接通”。
这憋佬崽……
雪蒂对此也是无奈。
其实她也能理解，毕竟常年出任务的人嘛……总不能把提示音开着，跟上课玩手机一个道理。
但对她而言很不友好就是了。
反正也没什么事，干脆在水都待几天，好好休息一下再出发吧。
女人是多变的，尘总算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理解。
不过……他还有一件事没做。
尘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但很快就笑着与雪蒂道别，嘱咐她好好休息明天一起游玩，便回到了房间。
“虽然拉帝欧斯活下来了……但你们两个要怎么处理，我还没想好呢。”
黑雾从他体内蔓延，逐渐充斥整个房间。
丝丝缕缕的雾气使人看不真切，但仍然能隐约察觉到，似乎多出了两位女孩的身影……
“桑娜，莉安，说起来我们其实也算老朋友了。”
尘先朝怪盗姐妹礼貌地打着招呼，露出温柔而阳光的笑容。
二人悠悠转醒，莉安见着眼前是位样貌不错的男子，当即便咯咯笑着说道：“小哥哥这是要做什么？如果是那种事情的话……不用强我也愿意的哦。”
她抛出一个媚眼，银色的短发宛若珍钻，闪烁着耀眼的光泽，那双红唇也如同晶莹的玛瑙，足以激起人的无限欲望。
“哈哈，你真是没变呢，本来还想着，要是能说出点令我惊讶的话，就饶你不死好了。”
尘挠了挠脑袋，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下一瞬，一颗美颜的头颅倒飞而出，倾洒的血液在空中划着优美的抛物线，那双美目中仍有着震惊凝结，最终归于漫无目的的漆黑。
“莉安——”金发女子拼命嘶吼起来，那是她唯一的亲人！最要好的妹妹！
“你别急啊，很快就送你见她。”
尘仔细端详着桑娜愤怒的面容，期待着她说出不一样的话语。
“我杀了你——”然而，失去妹妹的桑娜已经彻底疯狂，几乎丧失理智，她猩红的眼眸流下几滴血泪，宛若恶鬼。
身旁的无头女尸失去重心倒在她身躯上，温热的血液不断蔓延，就如同莉安熟悉的体温仍紧靠着她。
“这句话听你说过好几百遍了，没有别的想说的了吗？”
尘蹲下身子，看着她竭尽全力想要挣脱黑雾的模样，忽然笑了笑。
“本来我是懒得跟死人说废话的，不过今天心情好，喜欢的人又不想听我说那么多，所以就跟你说点好了。”
他索性盘腿坐下，盯着桑娜那双吃人的目光，一本正经说道：
“你其实应该谢谢我，以前你妹妹死得没这么轻松的。”
尘回想着前几次轮回，“剥皮知道吧，只要沿着大脑切开注入水银，就可以得到一张完整的人皮，上上上次的轮回我好像是这么干的……结果你今天的反应跟那时候一样，也太没意思了。”
他无聊地撇下嘴唇，看着桑娜那逐渐呆滞的眼睛，却又愣上一秒。
居然起作用了？前面几次轮回说什么也没用的。
“当然，剥皮也不是非要人死不可，沿着两臂肌肉剪开的话也是可以完整剥下来的，你妹妹还挺坚强，我说只要她挺过来就放过你，居然真的活了下来……”
血泪逐渐垂落在地面，尘看着眼前人失神的模样，明明命运被打破，可他却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算了，送你去陪她吧，不用谢。”
他叹出一口气，挥手间，两具无头女尸重叠在一起，仿佛就能因此永不分离。
………………
尘也有些倦怠地望向夜空。
今天的星星也很亮啊……
为什么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反应，自己却开心不起来呢？
其实他也有那么一瞬想过，这个时空的拉帝欧斯没有死去，那自己要不要放过怪盗姐妹？
答案是否。
只不过一个时空而已……
她们是“因”，导致了拉帝欧斯命定的死亡。
那他就作“果”，替拉帝欧斯复仇。
已经杀过她们成千上万次了，不差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