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生恨》
演唱:巴梦(dAwN)
作词:落幕(唐棣、小文)
作曲:落幕(唐棣)
一缕空灵的电子音效响起。
紧接着,清脆的古筝琶音,如珠玉落盘紧随其后。
现场的歌手屏住了呼吸。
可就在古筝声还未散尽时,一道低沉压抑的合成器贝斯,如暗流涌动,悄无声息地铺满了整个声场。
两种截然不同的音色,一明一暗,一古典一现代,诡异地交缠在一起。
【什么编曲?古筝配合成器?】
【听着好怪,但又有点上头。】
【这前奏,压抑感拉满了……】
南夜安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电子音色为基底,古筝点缀其上。
凌落想用现代暗黑的电子乐,去解构一个古典的悲剧?
追光下,巴梦抬起眼帘,轻轻启唇,如同讲故事一般。
“雨霖铃,不过思离人。
我却写,那心中恨,
……”
第一句,就让所有人心里咯噔一下。
《雨霖铃》是柳永的千古名篇,写尽离愁别绪。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这一句,更是千古名句。
可这歌词却说,我不写思念,我只写恨。
【这个开场……好绝。】
【巴梦老师的台词功底太强了,这哪里是唱歌,这是在演一部独角戏。】
【这个编曲好怪,又好抓耳,电子音配古筝?】
“还记得当年,惊鸿一瞥种情根。
流言蜚语,句句是无情刃。
......”
歌词层层递进,将一个求而不得、饱受非议的故事娓娓道来。
但却没有任何控诉,就如同离别时认命般的平静
可越是平静,那藏在底下的暗涌就越是让人心惊。
忽然,低沉压抑的合成器贝斯和富有节奏的电子鼓点,瞬间将众人的心脏提了起来。
气氛,变了。
巴梦的声调陡然拔高,那层薄纱被瞬间撕裂,露出底下血淋淋的伤疤。
“我无名份,
我不多嗔,
我与你难生恨,
……”
她的唱腔很特别,既不是纯粹的流行,也不是传统的戏曲,而是在两者之间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每一个字都咬得极轻,却又带着一种无法挣脱的宿命感。
【卧槽!这副歌!我人傻了!】
【这哪里是古风!这是古风电子摇滚啊!】
【巴梦老师的唱功太恐怖了!这撕裂音!直接把我天灵盖掀了!】
【难生恨……原来是这个意思!爱得太深,连恨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恨自己!】
“你揽星辰,
你拥黄昏,
你携风走一程。
……”
寥寥几句,一个甘愿无名无份,隐于暗处,爱得卑微而又决绝的女子形象,跃然眼前。
她不嗔不怪,甚至连恨都生不出来,只是在轻声说着——我爱你,但我决定不等了。
创作人席上,南夜安猛地坐直了身子,镜片下的眼睛里闪烁着惊异的光。
国风电子?
他听过太多打着这个旗号的歌,大多都是不伦不类的拼凑。要么是电子乐里加两句古筝,要么是古风旋律配上廉价的鼓点。
但这首不一样。
凌落不是在拼凑,他是在融合。他用最现代的电子音色,去构建一个最古典的悲剧内核。暗黑系的电子基底是那份无法挣脱的“执念”,而古筝和旋律,则是那段镜花水月的“情根”。
两者非但没有打架,反而完美地交融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强烈的、爱恨交织的宿命感。
而故阳坐在台下,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
他清楚这首歌的厉害之处。
当时凌落说,这首歌不是一个单纯的爱情故事,而是一种因爱成殇的执念。
“冬雪落江南,
梦醒才知不留痕。
......”
第二段副歌再次袭来,比第一次更加猛烈,更加决绝。
巴梦的声音里并非传统的戏曲唱腔,将那种转音和咬字发挥到了极致,瞬间放大了这首歌的悲伤。
就在所有人以为情绪已经到达顶点时,音乐却戛然而止。
轰!
毫无预兆地,重型鼓点和狂暴的电子贝斯,如山崩地裂般砸了下来!
整个舞台的灯光瞬间由冷清的月白,变成了妖异的血红!
巴梦的歌声,也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我无名份!
我不多嗔!
我与你难生恨!
......”
如果说主歌是平静湖面下的暗流,那副歌就是掀起滔天巨浪的狂风!
巴梦的声音穿透力极强,高音部分甚至有一些撕裂般的金属质感。
将那份爱而不得、恨又不能的撕裂感,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揽星辰!
你拥黄昏!
你携风走一程!
......”
南夜安的身体下意识前倾,镜片后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名为“震撼”的情绪。
宏大的弦乐与电子音色交织,巴梦的声音在其中穿行,像一个在宿命的惊涛骇浪中,依旧不肯低头的灵魂。
就在情绪达到顶峰,所有人都以为歌曲即将结束时。
所有的音乐,戛然而止。
舞台陷入一片死寂和黑暗。
只剩下一束光,打在巴梦身上。
她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无悲喜。她对着空无一物的虚空,用一种近乎念白的、带着戏曲唱腔的音调,幽幽地问出:
“缠住孟婆问……”
“何处寻,前世人?”
这一句,仿佛抽干了现场所有的空气。
所有人都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她没有再唱下去,而是顿了顿,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同样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缠住孟-婆-问——”
“何-处-寻,前-世-人!”
第二个问句,却让人觉得她问的不是孟婆,而是这天地,是轮回,是这不公的宿命!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等我?
我下一世,去哪里才能找到你?
这才是这首歌真正的内核。
不是爱,不是恨,而是跨越生死,依旧不肯放下的执念。
所有的乐器都已消失,只有最初的电子音效还在空中飘荡,仿佛一个轮回的闭环,最终又回到了原点。
曲终。
舞台上,巴梦站在那片血色的红光里,长发微乱,一行清泪,无声地从她眼角滑落。
站在台上的她,就如同那位穿着红衣,抱着执念,问遍鬼神也找不到归途的人。
啪。
南夜安站了起来,第一个鼓掌。
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有些缓慢,但每一声,都拍得异常用力。
他是在场所有创作人中,对古风歌曲有所了解的人。
这首歌是在打破目前市面上古风和流行的壁垒,不说演唱,歌词,就单单这创新的编曲模式,足以成为今天的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