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蕴很快就带着越雉动身了。
原本张蕴是想给越雉借一个轮椅，但越雉直接拒绝了这个选项，而是变回了兔子的样子，示意张蕴直接抱着自己走就好。
这次出行张蕴向李叔借了一辆车，为了让越雉住得更舒服一些，还特地在后座铺了满满的棉花和遮挡板。
目的地是提前说好的，虽然张蕴对这个地址还抱有一定怀疑，但毕竟是越雉想去的地方，那就一定能到。
路上花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山脚下。
“这里吗？”张蕴牵着越雉的手，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的树林。
越雉点了点头，松开张蕴后背着手转到张蕴面前，弯着眼：“欢迎来到我的家。”
张蕴看望向远处的郁郁葱葱，有些讶然：“这一整片？”
“当然。”越雉点着头，又主动牵起了张蕴的手，带着她往里走着，“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我的荣幸。”
“会喜欢这里吗？”越雉和张蕴并肩走在小径上，有些担心地询问了一句。
张蕴朝她笑了笑：“当然。这可是你家。”
回家的感觉很好，越雉觉得自己好像又活过来了一点，带着张蕴在树林里逛了很多地方，一会儿变回兔子藏起来，看着张蕴四处找的样子偷笑。
然后被张蕴逮住，抱在怀里好一通揉搓。
玩闹累了，张蕴怀里揽着越雉随意靠在一个大树下，问：“怎么突然想回来看看？”
“唔，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梦。”越雉的手指在张蕴的手心划着圈，靠在张蕴怀里给她描述自己的那个梦，“梦里我没有变成人哦，一直是兔子。”
“这样啊……”张蕴的语气里带着遗憾，“那一定过得很幸福吧。”
“对呀。”越雉笑起来，随后摸了摸张蕴的侧脸，印下一个吻，“但我觉得现在这样更好。”
“要是没有变成人，我就不会开邂逅，在店里看来来往往的人。那我就不会在那个雨天把你捡回去，也就不会认识含之他们。”
“我喜欢你们。”
张蕴安静听着越雉的碎碎念，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低下头亲了亲越雉的唇角，温声道：“喜不喜欢他们的我不管。”
“但我想要……你只爱我。”
越雉笑起来，仰头给了张蕴一个亲吻：“一直都只爱你呀。”
张蕴低下头，加深了这个吻。
“阿雉，知道我为什么同意带你出来吗？”微微分开后，张蕴贴着越雉的额头，突然问了一句。
越雉乖巧地摇了一下头。
“因为……我很自私。”张蕴坦白，“我知道你应该还想见很多人，但我想要在最后，只有我们俩。”
越雉笑了起来，摇着头：“这不自私呀，宝宝。”
她以目光描摹着爱人的面孔，语气依旧温柔：“最后的最后，我也想和你待在一起。”
“只和你。”
–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变得轻松起来，她们谁也没有刻意去提起还有多少天。
至少看上去毫无异常。
晚上她们会回到车上休息，手机这类的电子产品被她们抛在一边，只是窝在一起，有时候越雉会变回兔子，任凭张蕴摸自己。
但大多数时候，她还是喜欢以人的形态和张蕴待在一起。
这样亲吻也不会有任何阻碍，她们也只属于彼此。
但这样的日子没持续几天。
很快，越雉在白天也经常以兔子的形态出现，而且变得越来越不爱动，只是呆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四处看着。
张蕴自然察觉到了这一点，除非必要，她也不再离开越雉身边。
树林里的动物们也很识趣地没有打扰这对看似有些怪异的组合，最后几天是安静的。
再后来，张蕴在白天也不再带着越雉下车了。
越雉已经没了什么力气，每天靠在张蕴身边，虽然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但还是一直说话。
“我把邂逅交给含之啦，我觉得她会打理好的。”
“回去之后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偶尔还是要休息一下的。”
“我不在的时候就别丢三落四啦，这下可就没人提醒你了。”
“那边再怎么找你都不要理了哦，他们人太坏了。”
“那个吊坠我好喜欢，但我不想带走，要是可以，送给下一对和我们一样的人好不好？”
“就是不知道到底还有没有这样的奇迹。”
张蕴一声声应着好，轻声询问：“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唔……”越雉眯着眼，像是要睡过去，“有点自私，但是……”
“不可以喜欢别人，好不好？”
听见这句话的张蕴顿了很久，久到越雉几乎要睡过去了，才听见她的答复。
“好。我发誓。”
于是越雉笑起来，意识逐渐混沌，最后挣扎着和张蕴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就……睡一小会儿哦。”
“阿蕴，我爱你。”
张蕴没有去看靠在自己身上的越雉，深吸一口气后闭了闭眼，随后起身将越雉安置好，在越雉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晚安。”
“我也爱你。”
–
越雉的葬礼很简单，张蕴知道她不会喜欢太大的排场，于是只喊了李叔还有章含之三人。
小丁这段时间一直不在，一回来就听见了这么一个消息，整个人都愣住了。
巨大的震惊后，他第一时间就去看张蕴的脸色，却看见了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章含之刚刚哭过，眼眶还是红的，低声对小丁道：“别看了，回来之后就一直是这张脸，也没说过几句话。”
可能很多人看见这段时间的张蕴，会认为她没有什么变化。
但他们知道，张蕴的表情越是平静，这件事就越大。
葬礼很简单，一切都结束之后，张蕴回到家里，长长舒出一口气。
她走到床边，也不管是否很久没有打扫，直接将自己摔在了柔软的床上。
没躺一会儿，她微微皱了一下眉，伸手将自己身下的一个小东西摸了出来。
在看见那东西的瞬间，张蕴整个人僵住了。
那是一个小小的发卡。
张蕴看着这个被遗落的发卡，突然哭得泣不成声。
回来后的一切伪装在这一刻轰然卸下，张蕴将发卡握得很紧，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痛彻心扉。
“阿雉……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