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台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陆沉渊的邀请,如同一块巨石投入苏晚的心湖,掀起了滔天巨浪。
合作?他这是在邀请“谛听”?还是仅仅在邀请她展现出的“黑客”能力?
他到底知道了多少?这是一个陷阱,还是一个真正的转机?
无数个念头在苏晚脑海中飞速闪过。拒绝?她可以做到,但意味着将失去一个深入了解“蚀影”和“深潜者”的绝佳机会,也可能将陆沉渊彻底推向对立面,增加未来的不确定性。接受?则意味着她必须有限度地暴露更多,将自己和“谛听”置于他的视野之下,风险巨大。
她快速权衡着利弊。陆沉渊的能量和资源是毋庸置疑的,与他合作,确实能更快地打击“蚀影”,为雷公报仇,也能更好地保护叶蓁和自己。而且,这是一个近距离观察“深潜者”和陆沉渊本人的机会。
但“谛听”是她最后的底线,绝不能暴露。
她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陆总,”她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我承认,我确实对计算机网络和一些……安全技术,有超出常人的兴趣和了解。”
她选择了承认部分事实,这是建立合作的基础。
“那天晚上,我确实发现了一些关于那个漏洞的……可能性。并且,通过我自己的渠道,进行了一次极其谨慎的验证。”她没有提及“谛听”,将一切归咎于“个人能力”和“私人渠道”。
陆沉渊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眼神示意她继续。
“我可以与你们合作,提供我所知的关于那个漏洞的详细信息,以及后续可能的技术支持。”苏晚看着他,眼神变得锐利而认真,带着谈判的意味,“但是,我有条件。”
“你说。”陆沉渊似乎早就料到。
“第一,合作范围仅限于应对‘蚀影’和‘方舟计划’。我的其他事情,我的私人生活,包括叶蓁,你不能干涉,也必须确保她们的安全。”
“第二,我需要知情权。关于‘蚀影’和‘方舟计划’的调查进展,我必须共享。”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苏晚的目光毫不退缩,“你不能调查我的‘渠道’和我的背景底线。我们基于此次任务建立有限的信任,但彼此保留必要的秘密。”
她划出了明确的界限,试图在合作中保住“谛听”的核心机密。
陆沉渊看着她那副如同守护领地的幼兽般的模样,心底那股莫名的情绪再次涌动。他欣赏她的谨慎,更欣赏她在这种情境下依旧敢于提出条件的勇气。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实际上,他早已预料到她会如此。彻底撕破所有伪装是不现实的,这种有限的、基于共同目标的同盟,是目前最理想的状态。
“可以。”他干脆地答应,“我接受你的条件。我以我的名誉保证,在合作期间,尊重你的界限。”
他站起身,向她伸出右手,姿态郑重:“那么,苏晚……或者说,我该如何称呼我在这次行动中的‘技术顾问’?”
苏晚看着他那双骨节分明、充满力量的手,又看向他深邃的眼眸。那里有审视,有探究,但此刻,更多的是坦诚与……一种她无法定义的期待。
她缓缓抬起手,放在他的掌心。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将她微凉的手指轻轻握住。
“就叫我苏晚。”她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坚定,“在任务完成之前,我会尽我所能。”
两只手短暂地交握,象征着一个充满不确定性,却又势在必行的同盟,就此达成。
然而,就在两人手心分离的瞬间,陆沉渊的加密通讯器突然急促地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怎么了?”苏晚察觉到他的变化。
陆沉渊抬起眼,眼神冰冷:“我们布置在海外的一个追踪点被拔除了。‘蚀影’……他们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动作,开始反击了。”
“而且,他们留下了一条信息。”
他顿了顿,将通讯器屏幕转向苏晚。
上面只有一句用特定密码编译后翻译过来的话:
【‘隐’女士,我们注意到你了。游戏,才刚刚开始。】
苏晚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瞬间冻结!
“蚀影”……怎么会知道“隐”?!这是她在“谛听”内部使用的代号!除了极少数核心成员,绝无外人知晓!
是“谛听”内部出了叛徒?还是陆沉渊这边的调查行动出了纰漏,导致了她的暴露?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水般当头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