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赞赏地点了点头,对方多病的处置方式表示认可。
李寻渡见安排妥当,也略微放下心,随即提议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现在就去审问一下那位石长老,她对这痋术和村中秘辛必然知之甚详。”
方多病欣然同意:“对!得赶紧问问她,这害人的东西到底有没有解药!”他一想到那些江湖之前都鼎鼎有名的大侠如今的模样,心里就堵得慌。
几人意见一致,便准备动身离开这处临时栖身的洞穴,前往关押村民的山洞。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隐在李莲花和李寻渡身后阴影中的金有道,喉咙里突然发出几声模糊而压抑的呜咽,身体也不安地躁动了一下。
方多病这才猛地想起来,自己从刚才见面时就憋在心里的疑问。
他指着金有道,看向李莲花:“李莲花,他……他到底是谁啊?”
虽然这怪物一直很安静地跟着,但方才情况紧急,又被重逢和李莲花介绍经历等事打断,他一直没找到机会问。
李莲花不等方多病细问,便主动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复杂:“他便是金有道。”
他顿了顿,看着方多病瞬间睁大的眼睛,肯定地点了点头,“对,就是我们此行应陆兄所托,要寻找的那位金有道。”
“他当真是金有道?!”
方多病虽然已有猜测,但得到确认还是吃了一惊,目光再次落到金有道那非人的形貌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惋惜和愤怒。
李寻渡也在一旁微微颔首,证实了李莲花的话。
李莲花继续解释道:“先前在客栈,这位……金兄看似袭击我们,其实目标明确,只是冲着我一人而来。而且他并非真要伤我性命,现在回想,他当时应是认出了我身上带着的、陆兄所赠的那只酒壶!”
这也解释了为何金有道在掳走他后,反而表现出一种怪异的保护姿态。
方多病闻言,心情更加沉重,他看着眼神浑浊、行为更像野兽的金有道,惋惜地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暗自握紧了拳,一定要从石长老嘴里问出解药的下落!
不再耽搁,李莲花几人带着金有道,一同离开了洞穴,很快便回到了那个堆满骷髅、气氛阴森的山洞。
洞内情况如方多病所说,村民们都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聚集在一角。石长老被单独安置,背靠着石壁,神情萎顿。
然而,当金有道跟着李莲花他们走进山洞,目光触及到石长老时,他原本呆滞浑浊的眼睛里骤然爆发出强烈的情绪。
那是刻骨的愤怒与怨恨!
他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身体前倾,若非李莲花及时侧身挡了一下,他几乎要扑过去!
笛飞声面无表情地走上前,解开了石长老的穴道,同时刀已出鞘,冰冷的刀刃稳稳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防止她有任何异动。
石长老穴道被解,身体一软,随即抬起头,当她看到不仅李莲花和李寻渡完好无损,甚至连金有道都似乎被他们“驯服”时,枯槁的脸上露出了极度的震惊与不甘,嘶声道:“你们……你们竟然还没死?”
李莲花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平静却带着深意:“黄泉府主都还没找到,我们怎么敢先死?”
方多病在一旁接口,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底下你们弄的那些什么人头神、人头煞,已经全都被我们制住了!别再妄想你们那套害人的把戏了!”
石长老和能听到他们说话的村民们,顿时对几人投来混杂着恐惧与刻骨仇恨的目光。
李寻渡不理会他们的敌意,直接问出最关键的问题:“人头煞的解药在哪里?”
石长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癫狂地大笑起来,笑声嘶哑难听:“解药?人头神赐予的永生,怎么会有解药?!把灵魂献给人头神的人,永远都是人头神最忠诚的奴仆!休想解脱!”
方多病心头一沉,却不肯相信,厉声道:“你胡说?!这天下,毒药也好,蛊术也罢,既然能制出来,就一定有破解之法!你快说,解药到底在哪!”
石长老闭上双眼,摆出一副拒不合作的态度。
旁边一个被制住的村民忍不住悲愤地喊道:“没用的!他们不可能再变回正常人了!别白费力气了!”
方多病难过地看向一旁因愤怒而低吼的金有道,心痛不已:“金兄……”
石长老却仿佛被这话刺激,猛地睁开眼,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恨意,死死盯着李莲花几人:“你们这些大熙国人!灭我南胤,践踏我们的土地!就让你们都变成这个样子!让你们一个个都遭受惩罚!这是报应!报应——!”
她声嘶力竭的诅咒在山洞中回荡,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和深入骨髓的仇恨。
李莲花看着她癫狂的模样,深知民族仇恨早已扭曲了她的心智,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眉头紧锁。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金有道的愤怒和石长老的疯狂吸引时,异变突生!
石长老趁笛飞声的刀因她激烈的言辞稍有松懈的瞬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用头撞向笛飞声持刀的手腕,同时身体向侧方一滚,竟挣脱了挟制!
她目标明确,直冲向放在不远处地面上的那个陶罐,那里面还残留着少许粘稠的“人头煞”!
“小心!”
李寻渡和笛飞声几乎同时出声,身形一动便要上前阻拦。
然而,有人比他们更快!
一直死死盯着石长老的金有道。就在石长老的手即将触碰到陶罐的刹那,他发出一声暴怒的咆哮,身形如电般扑出,干瘦却有力的长臂带着凌厉的风声,一爪狠狠拍向石长老!
“砰!”
石长老根本来不及反应,被这一爪结结实实地拍在胸口,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又滑落下来,口中喷出鲜血,显然受了重伤。
而她手中刚抢到的陶罐也脱手飞出,“哐当”一声脆响砸在坚硬的地面上,瞬间碎裂!
里面残余的褐色粘液和那头骨滚落出来,粘稠的液体泼洒了一地,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人头煞!啊——我的头人煞!”
石长老瘫在地上,看着那碎裂的陶罐和流泻一地的“圣物”,发出痛苦而绝望的哀嚎,想爬过去却又不敢触碰那让她恐惧又依赖的东西。
周围几个清醒的村民见状,也纷纷露出悲愤难过的神情。
方多病看着这一幕,虽然觉得石长老罪有应得,但看到那害人的东西彻底被毁,还是松了一口气,斩钉截铁地道:“这样害人害己、操控人心的邪物,早就该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