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的瞧着那座名为“书山”的石塔。
原来如此。
那股牵引他跨越世界而来的召唤,并非源自什么天材地宝,也不是什么灵气福地。
它指向的是一种超过他现有认知之上的力量体系!
至此,凌霄非但没有因这片绝灵之地的贫瘠而失望,反而腾起一股兴奋。
修复世界?
收集残片?
那太慢了。
如果掌握了这种言出法随的力量,修复那道世界裂痕,是否只需要说出来自己的需求就能实现?
凭空创造一支神王军团,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眼前的“无尘界”,这座“书山”,有可能藏着一条真正的捷径。
一条让他实现力量维度跃迁的通天大道!
这一场豪赌,他赌对了!
凌霄迈开脚步,走向城中心。
他越是靠近石塔,越能察觉到周围人看向那个方向时,脸上那种混杂着敬畏与恐惧的神情。
他们下意识地绕开了那片区域,仿佛那里是神灵的禁区。
很快,他抵达塔下。
塔身由不知名的灰色岩石砌成,遍布风霜侵蚀的痕迹,平平无奇。
可在凌霄的感知里,石塔周围,笼罩着一堵无形的“墙”。
它不是能量护罩,也非法则禁制。
它是一条由这个世界本身订立的,类似于本源的规则。
凌霄试探性地伸出手,嗡,指尖在距离塔身一尺之处,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挡下。
一股信息直接在他脑海中成型:“非其人,不得入。”
“有意思。”凌霄收回手。
他调动起体内那被压制到近乎凝固的神帝之力,对着无形的屏障,随意轰出一拳。
拳劲离体的瞬间,就被此界无处不在的压制规则层层消解,最终落在屏障上时,连一丝微风都未能掀起。
蛮力,在此界是最低效的工具。
凌霄没有气馁,反而觉得愈发有趣。
他回想起街角那一幕,那个名为王五的青年,只用了一句话,就将另一个人的“健康”状态变为了“衰败”。
此界的力量根源,在于“言”,在于用自身意志,去扭曲和定义现实!
凌霄闭上双眼。
他不再调动任何神力,而是尝试将自己的神魂意念凝聚成一点。
“开。”
一个字在他心底响起。
一股与王五那种驳杂意念截然不同的意志之力,自他身上一闪而过。
它轻柔地触碰在那道无形的规则屏障上。
啵。
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那道连神帝之力都无法撼动的规则屏障,像一个被针尖戳破的肥皂泡,悄无声息地在他面前打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门户。
凌霄嘴角勾起一抹了然,一步踏入。
塔内并非狭窄的空间,而是一片广阔到没有尽头的巨大殿堂。
一排排看不到尽头的书架,从地面一直延伸到昏暗的穹顶深处。
书架上陈列着数之不尽的书籍。
或是竹简,或是纸张兽皮,每一件被一团柔光包裹,其内流淌着真理的奥秘。
凌霄伸出手,想去触碰离他最近的一团代表着“火焰”的光。
手指,却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
这些书,没有实体。
他再次凝聚意志,这一次,他的意志化作一只无形的手,抓向那团“火焰”。
这一次,他感受到了灼热,但那概念之书却如水中月,镜中花,任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将其真正“握住”。
就在此时,一道苍老而疲惫的叹息,自大殿深处悠然响起。
“迷途的求知者,你是在试图‘窃取’一段早已被写下的真理吗?”
凌霄循声望去。
殿堂深处,一个身穿粗布麻衣、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拄着一把扫帚,从一排书架后缓缓走出。
他气息全无,与凡人无异,那双浑浊的眼,却像是倒映着万古时空。
“你是谁?”凌霄平静发问。
“我?”老者笑了笑。
“你可以叫我‘护书人’。”
他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眸似乎看透了凌霄,直视他的本源。
“外来者,你的身上,有另一个世界的味道。”
“你很强,强到……这个世界都在本能地排斥你。”
“但你还是进来了,说明你找到了‘钥匙’。那么,你来此的目的,又是什么?”
凌霄单刀直入:“此地的力量,叫什么?又该如何去‘书写’?”
护书人浑浊的眼中浮现出讶异,似乎没想到凌霄直接得如此霸道。
他放下扫帚,缓缓道:“此地的力量,没有名字。有人称它‘言灵’,有人称它‘律令’,我们这些守着书山的老家伙,更喜欢叫它……‘言律’。”
“言出,法随,是为言律。”
“至于如何掌握……”
护书人枯瘦的手指,指向大殿的最中央。
那里,有一座孤零零的石台,石台之上,静静摆放着一本厚重的书,书旁,还有一支光芒构成的笔。
“看到那本《无字天书》了么?”
“言律的修行,不在吐纳,不在感悟,而在‘书写’。”
“以你的意志为墨,在那本天书上,写下你对这个世界的‘定义’。”
“你的定义越清晰,越接近本源,越是被此方天地认可,你所掌握的言律之力,便越强。”
护书人的声音平静且淡漠。
“去吧,外来者。在那里,写下你的第一个字,开启属于你的篇章。”
“整个世界,都是一篇尚未写完的故事。而我们这些掌握言律的人,便是争夺书写权柄的作者。”
凌霄的视线,落在了那本空白的《无字天书》上。
那股召唤感,正是源自于此。
他不再犹豫,迈步走向大殿中央的石台。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落下,都在消化护书人话语中的信息。
世界是故事,力量是书写。
何等匪夷所思的世界观!
终于,他立于石台前。
他伸出手,握住了那支光芒构成的笔。
入手冰凉,却仿佛与他的神魂直接相连。
他凝视着面前那本空白的书页,陷入了沉思。
第一个字,该写什么?
是“力”,以求最纯粹的力量?
是“杀”,以求最锋利的杀伐?
写“法”,以求最本源的规则?
不。
都不对。
凌霄的脑海中,闪过自己穿越至今的一幕幕。
掠夺气运,执掌神朝,君临世界……
他所做的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为了将万事万物都纳入掌控,将所有的一切都打上属于他自己的烙印!
他要的,从来不是单纯的力量。
而是要成为规则的制定者!
就在他的笔尖,即将落在那片空白书页上的瞬间。
嗡——!
那本《无字天书》的封面,仿佛感应到了他那磅礴的野心与意志!
两个由无数法则光丝交织而成的古老神文,缓缓浮现。
“创世。”
凌霄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识海深处,那柄由三枚残片融合,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创世之钥”,竟也在这一刻发出了嗡鸣,与之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