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
就像一根烧红的铁钎，“滋啦”一声就捅进了每个人的灵魂深处，炸得人神魂颠倒！
整个空间在这一瞬间凝固，甚至空间都凝结成了固态，彻底凝滞。
白璃死死攥着长枪，心急如焚地想冲上去挡在凌霄身前，可身体却像是被冻结在万年玄冰里的蝴蝶，别说动弹了，连眼皮子都眨不动一下下呢。
仙帝之力，在这道虚影面前，渺小得可怜。
李牧与萧玄等人，同样被这股威压冻结，神魂都处在崩碎的边缘。
只有天衍子，在短暂的失神后，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想起了某个被尘封在纪元禁忌中的传说，心神巨震。
是原罪！
难道这【万道祖印】本身，就是一道催命符？
唯有凌霄。
他负手而立，在那足以压垮诸天的威压下，身形挺拔如松，屁事没有。
他甚至还挑了挑眉，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敬畏，反而露出一个挑衅般的笑容。
他抬起头，直视那道看不清面容的虚影，语调中带着几分戏谑。
“本宫何罪之有？”
他顿了顿，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几分。
“反倒是你，藏头露尾，跟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也配审问本宫？”
此言一出，凝滞的空气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烧红的烙铁，瞬间沸腾。
白璃等人心头狂跳，殿下竟然敢如此对一尊道祖级的存在说话！
虚影沉默了片刻。
似乎是从未想过，会有人用这种态度回应祂的质问。
周遭的压力陡然加剧，那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更加冰冷。
“罪在你贪得无厌，夺取机缘，掠夺天命，逆乱因果，行霸道而无仁心。”
“此为天地不容之大罪！”
这番话，如同天道降下的最终审判，每一个字都化作法则锁链，要将凌霄彻底钉死在罪人的耻辱柱上。
然而，凌霄却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笑声狂放，充满了对这所谓“天道审判”的极尽蔑视。
“笑话！”
他笑声一收，眼神骤然变得锐利，仿佛能刺穿万古。
“强者为尊，弱肉强食，本就是诸天未曾更改过的大道！”
“天命？不过是弱者最后的哀嚎，失败者无能的借口！”
“仁心？它能让本宫的子民永生不死，还是能让神朝的疆域万世不朽？”
凌霄上前一步，周身气势轰然爆发，竟隐隐与那道祖虚影分庭抗礼。
“本宫的道，便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让所有追随本宫的人，都能活得更好，这，就是最大的‘仁’！”
道祖虚影不再言语。
祂只是缓缓伸出了一根由光影构成的模糊手指，对着凌霄，轻轻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威能，没有毁天灭地的气势。
那根手指看似轻飘飘的，却无视了所有防御，一指头就戳在了凌霄的道心上。
瞬间，凌霄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
四周的一切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他前世作为金牌杀手，手中沾染的无尽血腥。
是他穿越之后，所有被他亲手斩杀、被他掠夺气运、被他踩在脚下化作枯骨的敌人。
这些人的怨念，此刻化作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漆黑苦海。
无数扭曲的怨魂在海中沉浮，伸出枯槁的手臂，发出无声的诅咒与哀嚎，要将他一同拖入这永世沉沦的忏悔地狱。
这，是直指本源的道心拷问。
凌霄站在苦海的中央，黑色的海水已经淹没到他的脚踝。
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与挣扎。
甚至，还有点不耐烦。
“本宫杀人，只因他们该杀，挡了本宫的路。”
“本宫掠夺，只因他们太弱，守不住自己的东西。”
他冷哼一声，眼神中尽是睥睨。
“心有魔债，何以成佛？可笑至极！”
“本宫修的，本就是吞噬万古，唯我独尊的霸业！就凭这点小孩子过家家一般不入流幻象，也想乱我道心？”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身后那尊仿佛能吞噬诸天的宏大虚影，骤然浮现！
那虚影只是张开了那无法形容的巨口，猛地一吸！
轰——！
整个怨念苦海，连同其中亿万怨魂，瞬间化作一道黑色的洪流，被那巨口鲸吞而下，连一丝涟漪都没能剩下。
幻境，破碎。
神之墓地重现眼前。
“咦。”
道祖虚影发出一声轻微的、带着些许意外的音节。
似乎对凌霄能如此轻描淡写地破除道心拷问，感到了一丝惊讶。
“道心之坚，尚可。”
那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再次响起。
“然，帝皇之路，非孤家寡人。那么，第二问——舍与得。”
祂缓缓抬起另一只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挥。
光影闪烁。
白璃、李牧、天衍子，乃至萧玄，所有跟随凌霄进入此地的心腹，他们的虚影都凭空出现在了凌霄的面前。
每一个人的身上，都缠绕着由寂灭法则构成的漆黑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握在那道祖虚影的手中。
“他们之中，你必须选一个，亲手抹杀。”
“以此，来证明你为成大业，不为外物所累的决心。”
“否则，他们将与你一同，在此地化为尘土。”
全场死寂。
白璃等人的实体被禁锢在原地，而他们的法则虚影，则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他们面色惨白，却无一人开口求饶。
所有人的眼神，都无比坚定地看着凌霄的背影，没有半分怨言。
仿佛无论凌霄做出何种选择，他们都会坦然接受，引颈就戮。
凌霄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
转瞬布满冰冷。
他没有去看那些虚影，更没有陷入那可笑的选择。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五指张开，对准了那道伟岸的道祖虚影。
用我的人，来考验我的道？
真是无聊透顶的把戏。
“本宫的人，哪怕是根头发丝儿，都是本宫的私产。”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忤逆的绝对意志，回荡在这片死寂的空间。
“是死是活，由本宫决定，还轮不到你这早该湮灭的残魂，来指手画脚。”
道祖虚影似乎愣住了。
凌霄手掌缓缓握拳，周身的气息变得危险无比。
“想看本宫的选择？”
“本宫的选择就是……”
他的眼中，爆发出吞噬一切的疯狂与霸道。
“——连你一起吞了！”
话音未落，他主动催动《万古不灭玄功》至极限！
“吼——！”
那尊吞噬万古的宏大虚影发出一声震动纪元的咆哮，不再是被动防御，而是化作一道撕裂天地的黑光，义无反顾地，主动冲向了道祖之影！
他要反客为主！
他要将这高高在上的试炼官，当成自己晋升的养料！
面对这前所未有的、弑杀神明的挑衅，道祖虚影沉默了。
那足以冻结万物的威压，在这一刻尽数散去。
数秒之后。
一道仿佛带着赞许，又仿佛带着无穷杀意的声音，响彻天地。
“很好……”
“这，才是我等要找的人。”
“那么，最终试炼——【弑神】，开始！”
轰隆——！
整个神之墓地，连同那九颗腐朽的星辰与通天的石碑，在这一瞬间轰然崩解！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垠的、流淌着血与火的古老战场！
无数气息远超仙帝，身躯堪比星河的古代神魔虚影，从四面八方的虚空中踏步而出，将凌霄一行人，团团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