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冰原往回走的路,风雪渐渐退去。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消融的雪地上,映出粼粼的光。蚀骨族的小伙子阿石扛着木杖,忽然指着远处的山坡:“听说青峁村的土地能种金阳草,我们能不能在旧址附近也开片地?以后两族的草粉就够用来回跑了。”
李伯派来接应的老猎户闻言笑了:“这有啥难的!等你们回去,我带你们找块向阳的坡地,保准比村里的地还肥!”
阿蛮凑过来,晃了晃藤笼里的引路虫:“要采金阳草种子得去风蚀崖,那里的草长得最壮!就是崖壁陡,之前我只敢在下面摘几片叶子。”
陆行川摸了摸胸口的合契佩,玉佩忽然泛起淡淡的光,朝着风蚀崖的方向晃了晃——不是预警的灼热,是温和的指引,像是在说那里没有危险。“正好顺道去看看,要是有黑雾残留,也能一起清了。”
众人一拍即合,转道往风蚀崖走。越靠近崖边,空气里的草木香越浓,崖壁上爬满了翠绿的藤蔓,藤蔓间点缀着细小的金阳草,阳光洒在草叶上,泛着淡金色的光。
“就是这儿!”阿蛮兴奋地跑过去,刚想伸手摘种子,忽然停住了动作——一片金阳草的根部,缠着丝缕淡黑的雾迹,正慢慢往草叶上爬。
“是黑雾残留!”墨骨立刻掏出长刀,刀身的锯齿纹泛出淡黑光,“比黑沼泽的淡,应该是被星陨阵的光逼过来的。”
陆行川走上前,合契佩的金红光漫开,落在雾迹上。光触到黑雾的瞬间,雾迹剧烈扭动,却没立刻消散,反而往崖壁的石缝里钻——石缝深处,竟传来细微的“嘶嘶”声。
“里面藏着‘雾丝’!”阿蛮脸色微变,“这东西能缠在植物根部,吸养分的同时扩散黑雾,之前在黑沼泽见过一次!”
蚀骨族的小伙子们立刻举起木杖,围成圈护住崖边。老猎户从背篓里掏出晒干的金阳草,点燃后往石缝里塞:“烟能逼它出来!”
浓烟顺着石缝钻进去,“嘶嘶”声越来越响。忽然,一缕黑色的细丝从石缝里窜出来,直朝着阿蛮的手臂缠去。陆行川眼疾手快,合契佩的光瞬间凝成一道屏障,挡住雾丝,墨骨趁机挥刀斩断,黑雾落在地上,很快化作黑灰。
“石缝里不止一条!”陆行川盯着石缝,合契佩的光忽明忽暗,“得把它们全清了,不然风蚀崖的金阳草会被毁掉。”
墨骨想钻进石缝,却被阿蛮拉住:“里面太窄,容易被雾丝缠上!我有办法!”他从药篓里掏出一包“引雾粉”,撒在石缝口,“这粉能引雾丝出来,再用金阳草火烤,一烤一个准!”
果然,引雾粉刚撒下,十几缕雾丝就从石缝里涌出来,朝着粉末的方向爬。蚀骨族的小伙子们立刻点燃金阳草,火光照亮崖壁,雾丝碰到火苗,瞬间化作黑灰,连石缝深处的“嘶嘶”声也消失了。
清理完雾丝,阿蛮终于摘到了金阳草种子,小心翼翼地装在布包里:“够种好几亩地了!以后两族的护境带,就能连起来了。”
陆行川看着崖壁上重新焕发生机的金阳草,合契佩的光渐渐平和。他忽然发现,石缝深处的岩壁上,刻着一道模糊的纹路——是雾母的印记,比之前在黑沼泽见到的更淡,却能看出是同一个源头。
“雾母还没彻底消失。”他轻声说,“以后要多留意风蚀崖,这里离两族的聚居地近,不能出岔子。”
墨骨点头,掏出炭笔,在崖边的石头上画了个预警纹:“以后族里的人会定期来巡查,有动静就用烟火报信。”
往青峁村走时,夕阳已经西斜。远远望见村口的老榕树下,孩子们正围着蚀骨族的妇女学编藤筐,李伯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星陨石片地图,不时和族里的长老讨论。
“回来了!”孩子们先看到他们,欢呼着跑过来,围着阿蛮的藤笼看引路虫,“阿蛮哥,冰原上的狐狸真的有九条尾巴吗?”
阿蛮蹲下来,笑着点头:“不仅有九条尾巴,还会帮我们赶野兽呢!以后有机会,带你们去冰原看!”
陆行川走到李伯身边,把风蚀崖的事说了一遍。李伯摸了摸胡须:“我早就觉得风蚀崖得盯紧点,明天就让人在崖边搭个草棚,轮流守着。”蚀骨族的长老也开口:“我们族里派两个人一起守,两族轮班,更稳妥。”
接下来的日子,青峁村和蚀骨族的旧址间,渐渐多了一条新的小路。路两边种满了金阳草,草间每隔几步就有一块刻着预警纹的石头,是两族一起搭建的“护境带”。蚀骨族的人学着种庄稼,青峁村的村民跟着学画血纹,孩子们一起在山涧里摸鱼,在老榕树下听李伯讲两族合作的故事。
这天傍晚,陆行川坐在风蚀崖的草棚里,看着远处的炊烟。墨骨走过来,递给他一壶米酒:“族里的人说,下个月要在旧址办‘合契宴’,邀请青峁村的人一起去,庆祝两族正式结盟。”
阿蛮也跑过来,手里拿着刚编好的藤筐,里面装着新鲜的野果:“我奶奶的咳疾好多了,说要给宴会上做她最拿手的野果糕!”
陆行川接过米酒,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合契佩在胸口轻轻发烫,风蚀崖的金阳草在晚风里晃着,草叶上的光与玉佩的光交织在一起,温柔而坚定。
他知道,雾母的威胁还在,未来或许还有新的挑战,但此刻,看着两族共处的烟火气,看着护境带里长势喜人的金阳草,他忽然明白,所谓“守护”,从来不是打败所有危险,而是让更多人携手,把家园守成温暖的模样。
风蚀崖的风轻轻吹过,带着金阳草的清香,也带着两族同心的希望。属于大荒的守护故事,还在继续,而这一次,故事里满是烟火气,满是并肩同行的暖意。